天地之間有杆秤
身後驟然伸過一隻手來,閃電般擒住了唐杏芳的手腕,緊接著亮光一閃,哢噠一聲,一隻鋥亮的“銀手鐲”扣在了唐杏芳的手腕上。
“你居然敢……”
唐杏芳一臉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腦子有點懵,木然地扭頭望向身後,給她戴上手銬的那位人高馬大的男警官高紅良,所有的羞恥和憤怒都卡在了嗓子眼裏,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高紅良根本不理唐杏芳,右手抓著唐杏芳,左手扯過熊太太,幹脆利落地把兩人銬在了一起。
“你們兩個廢話少說!跟我回派出所!”
人群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好!”
“幹得漂亮!”
“為警察同誌點讚!”
“警察同誌為民除害!辛苦了!加油!”
“加油!”
“……”
簡寒苦笑,當刑警的果然無論到什麽時候都是雷厲風行,該出手就出手,絕對1秒鍾都不浪費。
為了避免影響,簡寒找店長要了兩個紙製的手提袋,上麵挖了兩個窟窿,扣在了唐杏芳和熊太太的頭上。
出商場的一路,吃瓜群眾沿途相送,比粉絲還熱情,閃光燈此起彼伏。
唐杏芳二十年前正當紅的那會兒也不過如此,沒想到今天又意外體驗了一把被眾星捧月的滋味。
兩個豪門闊太被帶上警車,帶到了花樓街派出所,暫時被關進了羈押室的鐵籠子裏。
林深駕駛著自己的牧馬人隨後趕到,把車停在派出所院子裏。
下車的時候,看見了站在台階上等她的高紅良。
時間已經很晚了,院子裏並沒有其他人,林深徑直走上台階。
高紅良看了看林深的座駕,忍不住誇獎了一句:“車不錯,符合局裏的審美。”
局?哪個局?
林深心裏一動,微微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身材高大的男警官。
高紅良的目光落在林深的手機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警校研究生畢業那會兒,我被借調到燕京,參加了【雙7】案的偵破,跟許嚴冬、董照洋、王虎幾個老夥計一起,摸爬滾打了整整十一個月。”
林深了然一笑,知道碰見了前輩。
“雙7案”是一起國際反恐大案,辦案人員抽調的都是警界的精英。該案對外沒有曝光,隻有內部人才清楚那次案件有多麽的驚心動魄。
直到現在,雙7案都還是局裏的典型教學案例。
老許就是在雙7案的偵破工作中立了大功,後來榮升處長,其他幾位的前途也都一片光明,至少都是處級領導,王虎最快,直接晉升了副局。
高紅良又報出了林深的手機號碼,“我叫高紅良,雲都刑警大隊大隊長,前天老許給我打電話,讓我幫忙照顧一下他的人。”
林深記起,前天在上林天地買房的時候許處給她發了一條短信,提到了有事讓她找雲都刑警大隊大隊長高紅良,沒想到今天以這種方式意外相遇。
林深大方地伸出手來,“高隊好,我叫林深。”
“你好。”高紅良長伸出了自己長滿老繭的手。
見麵後,高紅良帶林深來見簡寒,為林深倒了杯水,林深道了聲謝。
高紅良又貼心地給簡寒的保溫杯添加了熱水,便出去了。
林深遞交了視頻證據,簡寒很快就給林深做了筆錄,過程十分順利。
走完了相關流程,簡寒起身跟林深握了握手,“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兒。”女警官說出了自己的感覺。
林深笑了笑,“我隻是經曆過一些常人沒經曆過的事情。”
“還有一個問題。”
“請講。”
“你認識那個姓唐的女人,而且你們之間的關係……似乎不一般。”
唐杏芳和林深做最後交涉的時候,簡寒就站在旁邊,她們之間的對話都聽進了耳朵。
林深微微一愣,很快扯扯嘴角,“理論上關係應該不隻是不一般,但實際上關係比陌生人還不如。很多事情我也沒法解釋,前天晚上我和她初次見麵,她就一直看我不順眼。”林深撓撓頭概括道。
“最後一個問題,我看你並非想要真的追究她們的刑事責任,你應該隻是想給她們一次教訓,我猜得對嗎?”簡寒不愧是警察,洞察力十分敏銳。
林深目光有點複雜,輕輕點了點頭,“畢竟是犯罪未遂,我也不想破壞兩個家庭,讓她們的家人來保釋吧。”
“我懂了,感謝你的配合!”
“走之前我想見見她們。”
“10分鍾夠嗎?”
“夠了,謝謝!”
“跟我來。”
簡寒帶著林深來到羈押室,這是一間臨時羈押室,麵積很小,還沒有那些豪門太太的更衣室大,迎麵就是一扇直達棚頂的巨大鐵欄。
鐵欄內靠著牆角狹長的休息椅上坐著唐杏芳和熊太太,兩個豪門闊太沒有了此前的威風,一個目光呆滯地瑟縮著身子靠著牆角,一個雙手環胸,目光空洞地仰望著頂棚。
隔著鐵欄,林深目不轉睛地看著兩個狼狽的女人,一言不發。
覺察到有人,唐杏芳抬眸,正好對上了林深譏諷的目光。
唐杏芳的喉嚨驟然發緊,眼底的恨意又加深了幾分。
“你來幹什麽?”唐杏芳坐得筆直,空洞的目光有了焦點,惡狠狠地瞪著牢門外的女孩兒。
“跟你說聲再見,我要回去做美容了。”
林深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漫不經心地回答。
唐杏芳氣得渾身哆嗦,粉拳緊握,眼底恨意升騰。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喔……”林深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我就是來看你笑話的。嘖嘖……不得不說,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尾。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對……天地之間有杆秤啊!”
說完,林深鼓了鼓腮幫,給了唐杏芳一個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你!”
唐杏芳臉皮抽搐,肺差點兒氣炸了,一下子跳來,隔著欄杆伸手來打林深。
可惜,根本夠不著。
“不好意思啊,又惹你生氣了。本姑娘就這麽直白,嘮不出你愛聽的嗑兒。沒辦法,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有爹生沒娘教嘛!”
“滾!你給我滾!滾回你的山溝裏去!”唐杏芳歇斯底裏地咆哮著。
“你無權決定我的去留,就像十八年前一樣,你想我死,可我偏偏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