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千尋千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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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左白楓抬頭透過窗戶努力望向外邊一幕灰沉沉的天宇之時,隻見一縷濛朧的月色透過窗戶穿窗而入,帶著一種濛朧的氤氳氣息息直接灑落在左白楓的臉上,仿佛一雙溫柔的手在輕輕的撫摸著,給他此時空洞而悲憫的心靈帶來一點點慰籍。
而就在此刻,他一雙迷茫眼睛流出的兩行淚水,早已變幻成一條洪水泛濫的汪洋河流。仿佛在此之時以及在這個沉鬱的世間,誰人都能突然就聽得到左白楓在心底湧起的獨自呐喊一樣。
“子荷,你在哪?白子荷,你在哪裏啊!”
“白楓,我想你了。”
但是,外麵的天宇沉沉,夜風幕幕,月色渘渘,一切都不能給此時心事混亂的左白楓帶來一點希望的慰籍。仿佛連同客房內那一盞明滅可見閃爍不定的燈花,此時此刻也像是有意和左白楓作對一樣,總是在不停地變換著不同顏麵的角色在招搖過市,莫名的帶給他人一種化而不實的浮華感覺。
“阿咳!”
“阿咳!”
“阿咳!阿咳!”
正在左白楓突然蘇醒過來,獨自看著一窗月色胡思亂想之際,一旁靠在他床沿邊上,趴著一張矮幾上睡得正香的清風道仙,此時卻毫無意識的連連打起了一串咳嗽。
但見他睡得正香的姿勢裏,砸動的嘴巴下頓時飛濺出一些淩亂而橫飛的唾沫來,甚至連同他頜下那一撇山羊胡子的長須,此時也順便微微地顫動了幾下。就見他突然揮起右手,毫無意識地來回抹了幾下,一時嗡動嘴巴,手一隨意跌落又猛然睡了過去。
此時此刻,眼睜睜地看著清風小師叔一副貪睡綿長意猶未足的安然樣子,左白楓並沒有心思刻意去打攪他的意思。可能是左白楓心裏深深覺得清風小師叔這些日子來,所受的勞累和奔波之苦並不比他少了多少,相反看他現在這個睡得昏然不醒的樣子,肯定是比他所受的痛苦和魔難多得多。甚至總在他自己陷入萬分危險的時刻,清風小師叔總能刻意趕在他那恰如其分有危難時刻出現。仿佛上上天注定好了的一樣,不早一分,也不遲一秒,恰到好處。
但是,就在左白楓此時感到萬分聊籟的時刻,清風道仙卻在突然之間就清醒了過來。一眼瞧見左白楓此時蘇醒過來而表演得傻呆的樣子,清風道仙連忙揮手抹了一抹剛才連連咳嗽的嘴巴,再揉了揉睡眼腥鬆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一會兒,才聲帶沙啞而歡快又頗為埋怨的口吻悠悠說道。“白楓,你醒了?醒了就好!不過啊,小師叔被你這一睡呀,差一點人都快被你嚇死了。”
說著,又好像一時連連輕歎了一會
,才倏然走過來,一手輕捏著左白楓那半肥而不胖的臉蛋說道。“你啊,真是我清風道仙這半輩子遇到過的大煞星。左右兜兜轉轉,要不是我清風道仙還有那麽兩撇子,我看啊差不多都得圍著你小子身旁轉了。”
“啊,有嗎?我怎麽沒感覺得到呢?是不是你一人的錯覺啊!”
左白楓一時被捏,痛得有些直往心裏鑽,一時猛然反駁道。但是他打心裏知道和明白,清風小師叔這樣拿捏自己的臉蛋,皆是出於他內心一時又愛又恨又氣又痛的憐憫之心,絕不會是那些絕情絕義的噴世癡俗之舉。所以左白楓一時也沒有掙紮開來,任憑清風小師叔把一腔的鬱燜之氣全部舒展開來,直到他自己放棄這一親呢的動作為舉止。
等清風小師叔不再用這樣親呢的拿捏動作,表達他一腔憐愛的忌恨之意後,他才轉身拉過那一張矮幾,擺在左白楓的麵前坐了下來,一時拿捏著他那一撮下頜之下的山羊胡子說道。“白楓啊,剛才小師叔好像又聽到你在說胡話,亂叫人家白子荷了?”
此時突然聆聽得清風小師叔的問話,左白楓原本顯得蒼白的臉上馬上就飛濺起兩朵血紅的紅雲來,慢慢的向兩頰邊上延展。一時間,左白楓竟被清風小師叔的問話窘得無語回答。若說是吧,他心中又有一點點的不甘,這突然飛致而來的情誼連他也被謔得胡裏胡塗。若說不是,自己所親身經曆的一切又是那麽真真實實的擺在他的眼前。左思右想之下,左白楓隻得莫名奇妙的應了一聲‘嗯’。之後,就低著頭沉默不語了。
清風道仙見狀,莫名一歎,搖搖頭,又是很溫存的說道。“白楓啊,到現在小師叔隻想問你一句。你心裏這樣念念不忘於白子荷,是不是你打心裏真的喜歡她?是不是真心愛她?還有啊,你心裏有沒有做好因為接納了她,就得準備好自己必須承要擔許多未知的痛苦和煎熬?以及許多紅塵大千世界不可愈越的規規矩矩?”
“若是什麽都沒有做好,小師叔還是勸你好好想一下,然後放手吧,這是你所不能擔當得起的痛苦和災難!”
此時,清風道仙這一句話,仿如一把尖銳的利劍直刺剜在了左白楓的心坎上,一時鮮血直流,汩汩於心。然而霎時之間,但聽得左白楓毅然地尖叫道。“小師叔,你別逼我了!我的心,我的頭,現在好亂好亂。一時半會,我真的無法回答於你!希望你能給我一點點的時間。”
“嗯,白楓,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了。但是我得告訴你若想如願以償,了卻這一樁五百年前的情緣公案。你就必須要知道人妖殊途,在人世間本來就是一個永遠也解不開衝不破
的死結。”
“你要想衝破它解開它,你就必須得付出別人所不能忍受的苦,經曆別人所不能磨礪承受的難。否則的話,一切都是鏡中花,水中月。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幫得到你!”
左白楓一時疑然大驚,兩眼又直直地盯上麵前的清風道仙,然後把一腔沉重的衰怨劃過眼際的時刻,終於透過窗前那一縷柔軟的月色莫名的釋放了開來。
“小師叔,難道這事情世間就沒且種兩全其美的方法可以解決嗎?我真的無能為力再挽救曆劫了五百年之久的白子荷一把嗎?如果,如果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換取呢?你或者大師父有沒有別的辦法以?”
“唉”,看著仍是表現得如此鏗鏘模樣的左白楓,清風道仙無可奈何地一歎,終於搖搖頭地感觸道。“白楓,這事兒在我修仙學道之人的眼中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一切全靠你自己了。”
“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就是這個道理吧!”
“啊,那你這不是等於沒說嗎?”左白楓翻然省悟道,一時又顯得有一些失望。
“小子,天機不可泄,到時你自然就會明白的。”清風道仙突然賣弄起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來應道,好像他也不敢去碰去泄這個天機一樣,生怕自己遭受到沉重的報應和災難。但是,落到最後清風道仙還是又呢喃出了他那一句,“多情自古空餘恨,此恨綿綿不關風與月!”
左白楓聽得忽然堅起他的兩隻耳朵,厭倦地抬起兩隻手往耳中一塞,憤然直俗地懟慫道。“小師叔,別說了,別說了!你這樣的酸溜詩句,誰不會一二句。”
“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樓西。”
“小師叔,我答得也不錯吧?”
一時茫然苦笑,清風道仙又禁不住的搖起頭來慨歎了一下。麵對眼前這個吃一暫還不長一智,並且還變得十分叼鑽而古怪的小師弟,一時之間也已經難以說得出是愛還是恨了。
但是,讓他始料不及的是左白楓在懟慫完他的酸溜文字之後,居然直直地問起了當日落在白府最後的結局,“小師叔,小師叔,你快告訴我:當日最後的最後白子荷到底是生還是死了?他有沒有再提起過我?”
清風道仙疑然一怔,正想把話題轉移開去。但是等他回眼一瞧,見左白楓此時又陷落在沉沉擔憂白子荷的生死去向裏,心中一緊,再沒有多說什麽。因為他深深知道,此時此刻不給左白楓一個交代,就別想讓他停止心中胡思亂想的腳步。
“你真想知道?”清風道仙問。
“想!”左白楓答。
“不後悔?”
“絕不後悔!”
“哪好,我告訴你。”
“當日的最後,你再次為白子荷擋下那紅衣頭陀‘血色狂魔’的毒招之後,白子荷也同樣中了那惡毒的一招。但是在她的千年修為和靈力即將被那可惡的二仙吸食和同化的時候,她拚命把自己‘三魂七魄’中的‘一魂三魄’灌輸到了你胸中的一塊‘隱靈玉’中,其他的‘二魂四魄’就同時被那可惡的二仙分食而盡了。”
“等我趕到之時,還是晚了一步,小師叔隻得把那白家三小姐的真身靈魂,通過咱們雪鬆山遺傳下的‘千魂還身’打回她的身體裏去。”
“小師弟,現在白府裏的‘白子荷’已經不是厲劫五百年之苦為尋你而來的‘狐仙—白子荷’了,而是人家白府裏真實的折家三小姐,即使你們再見麵的時候,她也不會認得了你的。”
“而你心中最想見到的那‘狐仙’白子荷,除了你佩戴在身上的‘隱靈玉’有她一部份不滅的魂魄之外,就剩下那被二仙分食了的‘二魂四魄’了。”
“小師弟啊,你也不要大傷心了。小師叔說過這件事你要如願以償,這個人世間就隻有靠你自己了,除此別無他法。”
清風道仙這樣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幾乎是帶著一個男子應有的哭泣和真情實感的流露之聲了。回湧在這樣月色穿窗而入的寂靜夜裏,更是顯得悲天憐人,淒淒慘慘。
然而,此時此刻,左白楓聽得最是心力憔悴肝腸寸斷了。但見得在他耳邊落盡清風道仙嘴中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隻聽得一聲‘啊’然大喴,立即就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白子荷,對不起!我救不了你?又讓你失約了!”
一時苦情的哭喊著,突然嘴巴一張,兩眼一睽,一口鮮血噴蔳薄而出,身子跟著往床上一倒,左白楓隨即又昏死了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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