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互相的對峙，相較之下在唐景清的麵前，Jun仍然稍顯稚嫩了點，即使拚命想掩飾自己的憤恨不平眼神仍然透露了情緒。
“在我太太的世界裏，有一塊即使是我都不能進入的區域，用來埋葬她最不舍得回憶。如果你的不甘願隻是因為現在的她過的很好，我覺得可以到此為止了，她為他痛苦到崩潰的摸樣是你連想都無法所想的。”
唐景清雖然不清楚隻是學生的Jun和淩墨白之間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刻，他也不在意，但如果一次又一次的為了過去而妨礙到了季末，他就一定會管。
“我也有心髒病，不過我的運氣比老師的好點，做了換心手術後應該還能活很久。”一個天分不錯又和淩墨白命運相似的孩子，然後被他看中收為學生，老套到不行的故事。
但感情卻都是真實的。
“的確，他是個運氣差勁透了的人。”也許，唐景清一生中贏得最不光明正大的人就是淩墨白。
如果當時……哪裏還有他現在守著季末的歲月安好啊。
“所有人都開始忘記他了。”很少再聽到大家提起他的名字是件讓人很憂傷的事情。
“對他重要的人，一個都沒有忘記過他。”
“你是她的丈夫，這樣都不會心裏不舒服嗎？”Jun不相信他的沉著冷靜是因為包容。
沒有一個男人會允許自己的女人心裏有別的男人的。
“會啊，可是我的太太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別人對她稍稍好幾分，她都會銘記於心，更何況是為她付出那麽多的淩墨白。”所以，那根刺不管過去多少年都牢牢地插在唐景清的心裏，而他能做的隻有默默忍受。
“看來，今天是我冒犯了。”Jun笑得儒雅，歉意足夠真誠，也許是他先把人想的太壞了。
是啊……又何必拿這些過去的事情去打擾一個女人呢？畢竟那也是老師這一生唯一深愛的人。
雖然僅僅是隻字片語的交談，可隻要聯想一下晨曦的性格，就該猜到父母的為人一定也是相當優秀的。
Jun離開後，唐景清重新回到房間，季末仍然睡得安穩。
輕撫著唐太太的秀發，隱約中看到幾絲白發，Jun說的出現讓他不愉，但隻要看到自己的小女人還好好的睡在自己的身邊，他就什麽都不計較了。
【唐景清，我是人，一個有血有肉有記憶的人！你是不是覺得我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不會痛沒感覺？隻要挺過來就能又滿血複活？大火燒不死我，戰場弄不死我，被綁架我也能活下來，抑鬱症到現在我不也活的好好的嗎？聽說魚的記憶隻有7秒，有時候我還挺羨慕做一條魚的，這樣也許現在和你在一起我就不用那麽痛苦了！】
【但是我做不到！聽清楚了嗎？愛你，我做不到！這輩子到死都做不到！我不會再愛你，不會再愛一個給我一身傷的男人，不會愛一個背叛我一次又一次的男人，做不到的事情你逼死我仍然做不到，如果這場婚姻讓你感到痛苦委屈，我很抱歉，雖然我的本意隻是想保護自己！但如果傷害到你、如果讓你忍受不了，你可以考慮離婚，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過去那麽激烈的爭執，他是真正的感受到過絕望，也做好了即使這一生她不再愛都沒有關係的打算，好在……晨曦的出現給他們帶來了真正的希望。
“你回來了呀？”迷迷糊糊中感到身邊熟悉的味道，季末習慣性的朝著那個溫度靠過去。
“再睡一會，等下帶你去吃點東西。”他訂了倫敦當地一家米其林三星的餐廳，猜想季末吃東西時一臉滿足的表情。
“好，那吃晚飯的時候要叫我。”她睡覺的時候還會缺乏安全感，習慣性的手裏要捏著點什麽才可以，可現在最喜歡的唐景清的大手。
多年的默契早就在磕磕絆絆中形成，那個下午唐景清就這樣任由季末握著他的手，一手操控著手機翻閱著郵件，順便在工作群裏下達指示。
他的屬下似乎也早就習慣了老板這種風格。
明明是為了看女兒而來的英國，反倒成了唐景清和季末的N次蜜月遊，惹得晨曦有點小小不愉快。
“爸，你也太偏心了。”她都還沒有去那家米其林三星的餐廳吃過呢。
“喜歡的話就讓亦航帶你去。”唐景清笑笑，最寶貝的女兒還是留給別人去煩惱吧。
……
送走了唐景清和季末，因為腳傷整天悶在家的晨曦憋得慌，亦航幹脆直接將她帶到公司滅絕了她想到處浪的心。
“在你公司我什麽忙都幫不上啊。”她今天才說了個開口想恢複訓練，結果就是被鬱亦航直接提進公司。
“沒指望你能幫什麽。”
“那我也沒有事情可以做啊！”稍稍撅起小嘴有點不滿。
“自己去那邊玩。”
亦航不理他，隨手指了辦公室旁邊偌大的休息區，自己則打開了電腦準備一天的工作。
這時晨曦才發現他的休息室裏有一麵靠牆的書架，三分之一是他商業方麵的書，其餘三分之二全部都是晨曦喜歡的漫畫，可明明……她一次也沒有來過啊。
茶幾上一台小巧的電腦，平時她愛看的電影全部都有。
沙發邊上放了一個迷你冰箱，飲料不多，卻全是她平時愛喝的，就連鮮榨的果汁都有，這些又都是什麽時候準備的？
明明整天嘲笑她喜歡玩幼稚的連連看，但是什麽都為她準備齊全。
好像一直都是這樣，亦航說的和他做的統統都是相反。
早上還在嫌棄她這個年紀還整天抱著漫畫書不放啊……
“亦航！”
“怎麽了？”
“謝謝你！”軟萌的聲音嬌羞的道謝，他的用心，全部都有get到！
“所以，在這裏不可以搗亂知道嗎？”故意板起臉一副正經的樣子，立刻讓晨曦的感動徹底結束。
“哼！”早知道就不浪費感情了，不理他，自己抽了本書就開始靜靜的在一旁。
看到自己的目的達到，亦航笑得一臉溫柔，為她做的這些，從來都不是需要任何感謝。
沒多久，Haley進到辦公室向亦航匯報今天的日程安排，第一眼就覺得今天的他很不一樣，當往裏再走幾步掃到休息區躺在沙發上抱著漫畫的晨曦時立刻明白了過來。
“亦航，這是上個月的報表。”
“放在我的桌上就可以了。”
鬱亦航完全公式化的口吻不帶任何私人的情緒，甚至眼睛都沒有離開過電腦。
Haley笑得尷尬，卻又沒有了可以繼續的話題，隻能轉身離開。
“唐晨曦，我跟你說了很多次，看書不可以這樣。”用餘光就看到小丫頭躺的七倒八歪的樣子，亦航就皺起了眉頭，視力是不想要了。
“啊……不要說我，我知道拉。”背對他們的晨曦又重新調整了自己的姿勢，嘴巴上嫌棄，但莫名對亦航的指令老實執行。
這樣自然而然流露的熟唸是有著漫長時間的積澱中所形成的，亦航對人的態度始終冷冷淡淡，Haley認識他至今從來沒有見過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就連生氣也都都帶著寵溺。
而關於鬱亦航所有的與眾不同全部都與唐晨曦有關。
“還有什麽事情嗎？”鬱亦航抬起頭看倒Haley看向晨曦始終沒有離開。
“餓，沒，沒有了！”笑得有點尷尬，好像心情被人看穿的難堪。
“……”
“就是沒有想到晨曦也在。”有意和晨曦打招呼，她卻始終帶著耳麥背對他們沒有要轉身的意思。
“她這兩天心情不好。”眼神中分明的警告，不容她繼續打探。
Haley被他冰冷的眼神刺傷到，離開了辦公室。
……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Haley的心情始終非常複雜。
不甘心，她到底哪裏不如唐晨曦？就因為他們相伴將近的二十年嗎？
她隻是認識的時間比較晚，為什麽就不能有努力的可能，她在亦航心裏應該也是特別的吧？否則為什麽他讓自己做她的秘書。
拉開抽屜，她這裏有一份去年英國皇家芭蕾舞團的錄取名單，上麵並沒有晨曦的名字。
而事實上是晨曦決定報告舞團寄錄像到英國的時候已經截止了報名，是亦航那時候急於分開她和滄瀾之間始終了自己的“惡勢力”使得舞團特殊招收的晨曦。
當時的結果無論她的水平如何，亦航都沒有辦法將她帶到英國，當然最後就結果而言主要還是因為晨曦自身的優秀使得舞團願意開這次的特例。
是特例，卻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特例，對於現在小有名氣的晨曦，仍然也有不喜歡她的人。
如果把這個消息公布出去呢？首先作為百年舞團的公信力會得到質疑，對正處於事業上升期的晨曦更是毀滅性的打擊。
她就不相信，鬱亦航會願意看到唐晨曦受傷的樣子。
那要不要……殊死一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