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離婚
偌大的別墅裏，任棠和雲笙看著對方的表情都是那麽的哀傷。
哀傷，婚姻終於走到了絕路。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覺得我們還有什麽理由繼續？我不會原諒在危險時候丟下我的女兒去救別的女人的丈夫。”任棠一字一句說的很慢，同時慢慢的用湯勺不斷地攪拌著熱湯。
人還真是有無窮的潛能啊，向來膽小懦弱的自己也有那麽瘋狂的時候。
“看來還真是散夥飯了。”雲笙不解釋了，故意和無心的距離隔著一條線，結果卻都一樣。
他的女兒因為他，至今仍然昏迷中，這就是雲笙不得不麵對的現實。
如果他沒有去見倪歌，如果他發現的早一點，也許……可哪來那麽多的也許。
“好聚好散不是挺好嗎？”
“能給我一碗湯嗎？”
雲笙笑著將碗遞到了任棠的手裏，從容又很優雅。
隻是接過碗的任棠手卻止不住的發抖，這碗湯……她是真的下藥了。
要騙雲笙喝碗湯比想象得要容易太多，可為什麽這一刻她的心竟然那麽的痛。
“怎麽了？湯涼了酒不好喝了。”他的小妻子骨子裏還是善良的吧？所以麵對這麽可惡的他還是會心軟，其實沒有必要的，他自己也想狠狠的懲罰自己。
過去不珍惜，現在弄成了這副德行。
“算了，別喝了，我最近心情不好為了讓你也不開心故意撒了很多鹽，吃太鹹對身體不好。”任棠還是下不了手，她能以暴製暴的對付倪歌沒有任何的愧疚感，卻沒有辦法這樣對雲笙。
一一出事以後，她知道他並不好過。
出不了力的地方那就拚命出錢，她坐在女兒的病床邊，他就守在病房外。
她有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他同樣如此。任棠允許自己偶爾的崩潰，可雲笙不允許他自己崩潰，一邊安撫著自己還要一邊消化著每一個不好的消息。
他的痛不欲生，任棠看得見。
算了吧，到此為止吧，決定了從此陌路就不要再扯恩怨了。
畢竟，最初是自己腦袋不清楚一頭紮進這段婚姻的。
“沒關係，偶爾一次兩次吃的鹹點沒有關係的。”雲笙不讓她把湯端走，仍然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這真的隻是被放了很多鹽的湯。
“我說不用了！過去也沒見你多愛吃我做的菜，現在也不需要了。”
任棠含著眼淚將一整鍋的湯全部倒掉不留一滴，她看不到背後的雲笙的眼角劃出的淚水。
棠棠，沒有關係的，真的……沒有關係的。
……
看望一一的人來了一批又一批，季末和鬱夏幾乎隻要有空就會來醫院，這是任棠最需要支持的時候。
滄瀾結束了期末考試，進入到了寒假，也經常來陪一一，偶爾給她講講故事，偶爾陪她說說話。
當然還有雲笙砸錢搬拚命的搶救，一一在昏迷的第五周時終於醒過來了。
“麻……麻。”
那一聲的喊叫，在任棠看來是這個世界最美妙的聲音。
“寶貝，麻麻在，麻麻在這裏。”從不信仰什麽的人，每天都在拚命的祈求著，她的女兒還那麽小，她的人生甚至都還沒有開始，不應該就這麽結束的。
“麻，麻……”一一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的想哭，醒來後的第一眼看到了任棠。
在她小小的心中，烙下了深深得痕跡，果然這世上隻有麻麻不會離開她，她隻需要有任棠就可以了。
哪怕是爸爸，也是不需要的。
“太好了，林醫生，林醫生，我女兒醒了，她終於醒了。”任棠突然衝出了病房，無視了一旁的雲笙，直接跑向林遇楠。
“小棠，冷靜點，我這就去看看。”
又是漫長的等待之後，林遇楠終於宣布了雲君依脫離了危險，挺了過來。
“這真的是奇跡，不過小棠你也要聽好後麵的話，一一的那顆子彈離心髒偏了一公分，救回來以後會留下後遺症，她可能……不可以經常運動。”
“我已經很滿足了，身體不好的話慢慢養就行了。”至少她還沒有徹底失去。
這是最壞之中最好的結果，雲笙仍然無法接受，他的一一明明可以健健康康的，現在就連奔跑都是奢望嗎？
“雲先生，具體病情我來和你溝通吧。”林遇楠讓任棠多點時間陪在女兒身邊，而必須要讓雲笙知道雲君依的病情比以為的還要再困難一點。
他不知道他們一家這次的美國之行怎麽會變成這樣，但任棠的絕望一定不是沒有理由的。
到了辦公室，兩個男人沉默不語，接下來要說的內容太沉重了。
“一一還有可能恢複嗎？”
“要恢複到你希望的程度很難。”
“……”
雲笙強逼著自己聽完林遇楠說的那些聽不懂的名詞，無數次的幻想著雲君依的將來，無論哪種都充滿遺憾。
當他狼狽的逃離了林遇楠的辦公室，走進病房想好好看看一一時，卻是女兒瘋了似的尖叫。
“麻麻，不要他，麻麻，不要他！”醒來沒多久始終乖乖的坐在床上的雲君依，看到雲笙時想起的都是他狠心轉身的一幕。
“一一，我是粑粑，你，你不記得我了嗎？”雲君依的態度是誰都沒有料想到的。
“麻麻，不要他，他不救一一，他壞！”
所以誰說小孩子的記性一定不好？一旦深入骨髓的絕對不會輕易忘記。
“好好，我們讓他出去，一一乖。”一邊抱著女兒，任棠祈求的看向雲笙，是求著他離開。
而雲笙再不願意，顧慮孩子的情況無奈的退了出去。
原來，一一知道的很清楚，知道他的爸爸放棄她的事實。
……
雲笙幾乎已經完全陷入了崩潰的邊緣，唐景清和葉暮塵都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到這一步，捫心自問……安慰的話，他們都說不出。
“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棠棠隻想要離婚。”
地上已經滿是煙頭，卻想不出一個挽留的方法。
他不想離婚，至今都不想，離婚就意味著斷了所有的聯絡，意味著再也沒有機會，更不想在一一不認她的情況下離婚。
“你現在越是逼她，她越是痛苦，雲笙……放她一段時間吧。”唐景清不認為在這種情況下維持的婚姻還有什麽意義。
特別是在任棠恨意最濃的時候仍然還想要勉強。
“我懂，可是舍不得，真的好舍不得。”眷戀的溫暖，還有任棠原本的情深似海，雲笙是被慣壞了的男人。
他抱著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做著垂死掙紮的努力。
幾次想走到一一的身旁，可惜女兒怕他，非常的怕他，怕到隻要他靠近就跟著尖叫。
不要說像一般父親的擁抱，就連說上一句話都非常地困難。
反倒是林遇楠作為雲君依的主治醫生，得到了小丫頭的百分百的信任。
再遇到了那麽可怕的事情後，現在一一隻能接受任棠和林醫生。
“今天我們一一感覺怎麽樣了？”穿著白色大褂的男人，笑得一臉溫潤，莫名讓人覺得安心。
“很好。”雲君依終於長出了幾兩肉，比起剛醒來那會要好很多。
“再幾天馬上就要出院了哦，恭喜一一。”
“真的嗎？”但提到出院，小女孩突然耷拉了小腦袋，她沒有那麽想出院，因為出院後意味要回家。
而她卻不想回到那個家。
“一一，在想什麽？”
一夜之間被迫長大的小女孩低著頭晃了晃腦袋。
“我會想林醫生的。”一一喜歡林遇楠，她怕打針針，可是林醫生的話就不會害怕。
他經常會說很多笑話，還是給她講故事，最關鍵——她能感覺到林醫生對她好。
長久以來她努力希望得到爸爸的疼愛，可換來的是無情的拋棄，換作誰的心都會冷的吧。
任棠既然決定了離婚，就不會繼續拖泥帶水，帶著孩子出院後立刻在外麵租到了公寓，這其中很大的程度要感謝林遇楠的幫助。
“暫時就在這裏重新開始吧。”林遇楠是個有私心的男人，特別是在知道任棠和雲笙的感情並不好的時候很希望他們能離婚，可不應該是在經曆這麽徹底的打擊之後。
傷的太深，任棠什麽時候才能有自信重新開始。
“這段時間，真的謝謝你了，林醫生。”她的工作是他的助手，本來五天的假期批了十天，孩子出事以後她“曠工”了將近兩個月，都是林遇楠在背後的支持。
選擇單親媽媽的道路，工作對她而言太重要。
“我也希望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助手，不能白費了心血。”他說的輕鬆調侃，可該出的力不少一分。
“等我找到合適的托班以後我就立刻回來上班。”之前的托班對任棠的收入來說，貴的離譜，她要重新找負擔的起的才可以。
任棠的窘境，林遇楠都清楚，所以他不著急，留給她充分的時間去處理問題。
當然，最關鍵的是和雲笙的婚姻，終於也到了必須了斷的時候了。
“雲笙，有時間嗎？我們把事情去辦了吧。”
在一一出院的第二天，她主動聯絡了雲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