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白薇
或許是唐景清說著不想她受傷時的表情太認真，眼神太真摯，她好像真的——太沒心沒肺了一點。
“謝謝你，我會小心。”
“你……”還想再說幾句叮嚀，但清楚現在的他說的太多，隻是讓她更反感。
“我先上樓了。”不給他任何機會，季末牽著滄瀾的手，擦過他的肩膀，如同這些年他們最常見的場景。
滄瀾乖乖的跟在季末的身後，隻是回頭看向唐景清牽著叮當的背影，覺得他……好可憐。
……
之後幾天風平浪靜，季末在整理皮夾的時候看到那天發生搶劫案時白薇遞給她的一張芭蕾舞演出的門票，時間就是在今天晚上，她拿在手裏發呆了很久。
自從她的腳瘸了之後，和芭蕾有關的一切都被她刻意回避。不過猶豫再三，她還是決定不錯過今晚的演出。
安排好了滄瀾，放學他會到雲笙那，自己則看完演出之後再去接他回家。
申陽城芭蕾舞團作為全國老牌的舞團，培育出了許多知名舞蹈演員，童心就是其中一位。當年如果不是自己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哪怕不在英國也會在這裏吧，可惜現在說這些都沒有什麽意義了。
隨著表演大廳的燈光熄滅，拉開了舞台帷幕，一場高水平的演出正在上演，而白薇不過是整場《天鵝湖》裏的一個小群舞，混在人群裏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的那種。
直到表演結束，所有演員上台謝幕時，白薇依然隻是站在最角落的那個位置。
季末看完表演打算離開，白薇卻特意找了出來。
“你真的來了？”
“你好，辛苦了。”
白薇熱絡的上前挽住季末的手腕，表現的像是剛出道的小女生有的單純天真。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每場表演我們演員都會增票，我是群演隻有一張，但每次送了也沒什麽人來看，所以你來我好高興哦。”
“不會，演出很精彩。”
“不行，難得你來看我表演，我去換個衣服，一起好好聊聊吧。”
季末看著她睜著圓潤的大眼睛，一臉的期待，拒絕的話語就說不出口，選擇點頭答應。
滄瀾在雲笙那裏，她也很放心。
“好，我等你。”
……
自從鬱夏走後，季末的身邊除了一個任棠還算聊的來，對所有人都保持著不願深交的距離，當然白薇也是如此。
離開劇院之後，兩個人來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館，比起唧唧喳喳的白薇，季末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安靜的聽著。
“唉，也不知道我這個小群舞還要熬到多久才能成為大神。”在舞台上的人都會有一顆想當主角的心吧。
“當初為什麽選擇芭蕾？很辛苦吧？吃東西也要小心，甜品簡直就是天敵；腳上到處都是磨了起泡，好了又磨的痕跡。”
“因為，因為跳芭蕾舞的女孩子氣質都很好看。”白薇說的心虛，她出生在一個很普通的家庭，向往著所有美麗的事物。
“如果隻是這個目標，你已經達到了啊。”
“那不一樣，站在舞台上就有想做主角的心。”她要成功，她一定要閃閃發亮！
“嗯……比起結果，我覺得享受的過程才是最重要的，比起最後的掌聲，先學會享受舞台吧，一切都會水到渠成。”不要多花心思想著什麽時候是主角，享受舞台會成為一切內在動力。比起單純抱著功利心的訓練，同樣的辛苦至少會快樂的多。
“對哦，享受才是最重要。”低頭喝著飲料，白薇附和道，心中卻在不停的嗤笑。
說著享受舞台這種漂亮的話隻有季末這樣的千金大小姐吧？因為她有足夠的資本，不在意輸贏失敗，成功不過就是錦上添花而已。
可是，她不一樣！她來自普通的家庭，學習芭蕾請優秀的老師，這些前期投入的費用並不少，如果不成功她要怎麽給自己交代。
“雖然看上去這是漂亮話，其實是過去我鼓勵自己的，因為要承認自己的沒有天分，接受努力都未必成功的結果，但依然堅持繼續是需要理由的。”
看似小小的身軀，臉色也是白的不自然，怎麽看都與堅強這種詞匯完全不搭。卻在她柔弱的外表下其實蘊藏著一顆浮世沉華，依舊向陽的心。
所以，這種女人才讓人最討厭了啊！因為大家都是卑鄙的人，那麽自己的卑鄙也會是理所應當。
但偏偏有些人的存在就是用來襯托自己的不堪。
“謝謝你的鼓勵。”
“不會，也沒什麽可以幫你的，未來要加油哦。”說完季末招來了服務員示意買單。
“唉？是我說要找你聊天的，怎麽好意思讓你付錢。”
“那下次再換你請吧。”她不會讓一個才20出頭的女孩子請客買單，就當是感謝她的贈票吧。
那晚，季末獨自回到家，沒有注意到九樓的陽台，有個男人站在寒冷的冬夜始終等著她的歸來。
直到聽到隔壁關門聲響起，點亮了的燈，他才徹底的安心。
明知她的身邊潛伏著危險，那種想把她時時刻刻綁在自己身邊的念頭越來越強。
可是，誰能告訴他，該怎麽做？
……
當晚，唐景清約了葉暮塵到老地方喝酒發泄心中的苦悶。
“我說，你最近約我的頻率是不是有些太高了點？”之前哪有三天兩頭的約他喝酒。
“就當是關愛獨居老人吧。”
“喝你的吧，白癡。”
他們都是親自斬斷幸福的人，所以他們現在才活的那麽不人不鬼。
“葉少，不好了，外麵有人喝醉鬧事。”這時包間的門被推開，經理進來求救。
“轟出去好了。”酒吧有人喝酒鬧事也很常見。
“外麵，外麵鬧事的人是孫二爺。”這位孫二爺是現在市裏高官的兒子，一般人可得罪不起。
“我知道了。”
唐景清跟在葉暮塵的身後去外麵看看情況，不過就是俗氣的場麵。喝醉了的二世祖調戲著賣酒的小女孩。被保安架住不能動彈嘴巴上還不繞人說著各種威脅的話語。
“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
“快放開我，否則我明天一定把你們這裏抹平了！”
跟著二世祖來酒吧玩鬧的年輕人在看到葉暮塵出來的一刻都老老實實的縮在後麵不敢出聲，都很清楚這裏是誰的地盤。
“通知孫書記，讓他派人把他寶貝兒子接回去。”不是要抹平嗎？那試試看。
“那，那個……葉總，不好，不好意思，孫二少喝的多了點，我們，我們現在就走。”一旦驚動到孫書記，別說孫二少完蛋，他們這群跟著一起玩的也會完蛋。
“那就帶著人滾。”
唐景清默默地看著這場鬧劇，這時注意到那位被騷擾地賣酒女外套也被撕破，瑟瑟發抖地躲在角落。
那一刻，他從她地身上看到當年季末地影子，受了委屈都說不出口，隻能躲在角落裏默默難過。
一個人，從來都隻有一個人。
當下動了惻隱之心，走進那個女孩身邊，仔細看是季末新交的朋友——白薇。
“不，不要！”就連聲音，都有七八分的相像。
“衣服穿起來。”他把自己的外套拿到她的麵前，專注的眼神看著她，更像是看著另一個人。
“謝，謝謝！”她急切地穿上衣服，拉攏兩側，不讓自己地春光外泄一分。
“自己小心點。”說完，唐景清轉身，畢竟再相似也不會是季末，他沒有可能因為得不到季末就蠢地找個替代品回來。
“那個，你，你叫什麽名字？”
“……早點回去吧，別在這裏工作了。”
在晚上她和季末聊天地時候，唐景清已經有了關於白薇的所有情報，知道她是個經濟條件比較辛苦的芭蕾舞演員，除了在舞團，晚上還要到酒吧賣酒打工。
至於為何會幫她？說不上什麽同情不同情，
除了因為她第一眼的柔弱讓他想起從來沒有好好保護過的季末，或許還因為她也是學芭蕾的關係吧。
不過是順手相助，但讓白薇的心卻瞬間加速。
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好看的男人，唐景清的俊美遠比她在照片上看的更驚豔，但偏偏這個男人的心完全屬於另一個女人。
白薇在這個酒吧工作了一段時間，憑借學過芭蕾的身段和本身就出色的外表，她在這裏受過太多帶有顏色的視線，男人看她眼裏寫著什麽非常清楚。
可隻有唐景清，看她的時候幹幹淨淨，不過就是個路人甲而已。
三十歲男人該有的沉穩更是種魅力，對白薇而言要愛上這種男人太輕而易舉了。
沒關係的，她比季末年輕，她比她還能繼續芭蕾，她甚至比季末還要溫柔。所以是不是意味著她也有取代季末的可能？
結束了這場風波，唐景清和葉暮塵又回到了包間繼續喝酒，先前發生的不過是一場小麻煩。
“你最好還是離女人遠一點，特別是季末還在的時候。”唐景清的紳士行動，葉暮塵有看到，當然也不會錯過白薇眼裏閃過一瞬的貪欲。
“在我眼裏，分為兩類人，季末和陌生人。”如果唐景清是那麽容易接近，又豈會多年來一張緋聞照片都拍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