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在哪裏

  不過對於唐景清來說已經是無比的滿足。


  “最近工作還忙嗎?”


  “嗯,還好。”


  她的工作強度,他一直都很清楚,隻是想找個借口和她說說話而已。


  “不要太勉強自己。”很多時候非常不忍看她一個人身上背著長槍短炮的各種鏡頭滿世界的跑。真實的攝影師生活遠沒有大家以為的光鮮亮麗。


  “不會。”


  “明年的國際攝影師大賽,打算去試試看嗎?”


  每年三月都有全球最高規格的國際攝影師大賽,能參與的大部分是大師級別的人,或者有讚助商推薦信的新人,對於隻有兩年攝影經曆的季末而言是無法企及的高度

  “唉?”


  “不想,去更大的舞台看看自己的實力在哪裏嗎?”


  關於季末為什麽會選擇攝影,他知道也不太想知道太清楚,她的選擇中都有著淩墨白的身影。但無所謂,隻要是她的夢想,他都會盡全力的支持。


  “不用了,拍照又不是為了一定要得獎。”能肯定自己固然好,可卻不是她端起相機的初衷。


  “……”唐景清笑而不語,為她砸重金的推薦信看來還是隻能躺在抽屜裏。


  偶爾他會想,一個女人絕情起來究竟可以多絕情?離婚後多的是老死不相往來,提到對方名字都咬牙切齒或者痛苦到淚流滿麵的。


  隻有季末,完全不在意唐景清的接近,她每個眼神都直白的傳達著一個訊息——她有多麽的不在意!

  做不了夫妻,他們隻能是陌生人。


  到了時間,唐景清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隻能回到自己的家裏,麵對一室漆黑與隔壁的溫馨成了巨大的反差——是一片死寂。


  “小末,叔叔家隻有一條狗,好可憐哦!”滄瀾覺得他離開時明明很難過。


  “是嗎?也許吧。”可憐嗎?季末承認那一刻她的心跟著抽痛了一下,但僅僅幾秒,她繼續手裏的動作將碗盤放入洗碗機中。


  關於唐景清,依舊沒有太多的感覺。


  深夜,季末對著電腦修片的時間太久,脖子酸到不行。她為自己倒了杯紅酒走到陽台,刺骨的寒風讓她清醒不少。


  【小末,不要把陽台封了,露天的多好,你需要多呼吸新鮮空氣。】


  那個人的一句話,季末保留了露天陽台,學著當時他的模樣,經常趴在欄杆上仰望星空。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這首好多年不曾被她哼起的歌,因為滄瀾說的“可憐”又被她響起。


  墨白,你是不是也會覺得好笑,居然有人說他會可憐?

  他那樣的男人怎麽會可憐啊!


  想著想著,原本為唐景清幹涸的眼淚又再次劃落,為她曾經自以為是的愛情。


  ……


  葉家

  如今的葉暮塵除非必要,已經很少回葉家了。一方麵因為他有要“等”的人;一方麵的確不願意牽扯到葉家太深。


  不過是出於對老人家的尊重才偶爾回去。


  “臭小子,現在翅膀硬了,想見你一麵都這麽難了!”葉文博嘴上的強硬,但心裏還是喜歡這個孫子的,隻是遺憾他和他父親還是太過相似,都為了一個女人變得優柔寡斷。


  當年葉宇修如果老實按他安排的路走,又何必去做什麽臥底,最後還送了命;葉暮塵早些聽自己的話,現在又何至於年過三十卻連個“家”都沒有!


  男人不用多喜歡一個女人,但卻需要一個“家”,需要傳承家族的血脈。這並不是迂腐,而是每個身為葉家人的責任。


  “爺爺大費周章的讓我回來就是為了說這個?”葉暮塵冷笑一聲,怎麽會對這種家族還抱有過期望?在鬱家背負血海深處,以為回到葉家才是必然,但看他現在過成了什麽樣?


  是他,親手把本可以有的幸福一並斬斷!

  “暮塵,你在外麵怎麽玩爺爺都不會來幹涉,但那麽多年過去了,你是不是該給雙兒一個交代了?”越是看到葉暮塵的才能,葉文博越是迫切的要用婚姻綁住他才可以,讓他不管是哪個方麵都與葉家緊密聯係在一起!

  “關於這個話題,我以為早在四年前我們就溝通過。”


  他和葉雙的訂婚典禮,葉暮塵用缺席明確表達過自己的態度。


  “她畢竟是你的未婚妻。”


  “哦?我還以為我的未婚妻是孫筱柔,還是上次那個姓陳的誰。”誰讓他一直上頭條,每月都“訂婚”,搞得他自己都快不知道誰才是他的未婚妻了!

  “暮塵,身在我們這種家族,你就該清楚很多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比如,他要求葉暮塵娶葉雙,他就必須娶。


  “那爺爺不妨就試試看好了。”


  “就算鬱家的野丫頭重新回來,我也絕不會允許她進葉家的門!”這些年,他在等誰,葉文博清楚。


  “爺爺你太天真了。”低估了他,更是低估了鬱夏!娶她?那麽美好的事,他連想都不敢想。


  “葉暮塵!”這時始終躲在樓上偷聽的葉雙突然出現,被嫉妒扭曲的臉早就沒有了過去的美麗,隻讓人感到陰沉的可怕!

  ……


  葉文博不滿的看了眼沉不住氣的葉雙搖了搖頭,讓管家扶著他回房。


  當客廳隻剩下葉暮塵和葉雙時,一個憤恨不已,一個雲淡風輕。


  “你的心怎麽就那麽冷!為什麽這麽多年你依然看不到我?”


  “葉雙,憑你對鬱夏做過的那些事情,我殺了你都可以!”


  原來當年在海牙灣有生物學家埋伏在周圍的攝像頭用於觀察海鳥習性,而這些攝像頭為了不引起海鳥的注意安裝的相當隱蔽。也是後來機緣巧合之下,葉暮塵才看到當年葉雙被劉光虎綁架的真實畫麵!

  是葉雙不斷慫恿神誌不清的劉光虎找鬱夏報仇!關於鬱夏的悲劇中,葉雙也扮演著儈子手的角色!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對她原本還有的那麽點虧欠徹底結束,正式開始了他浪蕩的生活。


  “那又怎麽樣?葉暮塵,你要什麽時候才肯麵對現實!鬱夏死了死了,她已經死透了!啊……”


  “你再咒一遍夏夏會死,我就先讓你去死透了。”恰著葉雙的脖子,用了將近八分的勁就足以讓她白了臉,呼吸困難。


  他是真的動了要殺葉雙的心。


  “葉暮塵,你既然知道我對鬱夏做什麽為什麽不為她報仇?”


  “嗬,葉雙……你現在的日子好過嗎?”


  葉暮塵問的鬼魅,葉雙卻讀懂了他的意思。怎麽可能會好過?每天都有新的鬱夏出現,她或是威脅或是用錢或是算計別人讓對方身敗名裂,她把所有得時間無所不極其用的對付所有接近葉暮塵的女人!

  這種日子,簡直比死還讓她難過!


  這就是他的報複,把她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任由著被其他女人嘲笑和侮辱!

  怎麽會,就愛上那麽狠的男人啊!


  ……


  離開葉家,葉暮塵一臉疲憊,這些年和葉家的爭執始終不斷,若不是抱著對父親最後點的念想,他已經徹底離開葉家了。


  “喂,景清?出來陪我喝一杯。”


  兩人在他們平時經常聚的酒吧包間裏,經常一喝就是整夜。在眾人眼裏,他們是人生贏家,但隻有自己知道,活的有多麽狼狽。


  “又去過安城了?”


  “嗯。”


  鬱夏的母親是安城人,葉暮塵用四年的時間翻遍了他認為可能的每一寸土地,但始終一無所獲!而安城,是他去的次數最多的地方,直覺告訴他——鬱夏在那裏!


  “國內找不到,不妨國外找找看。”


  “不會,她一定在國內,隻是我不知道在哪個角落。”他了解鬱夏,比起她洋氣的外表,她沒有那麽喜歡國外的月亮。


  按照現在她的處境,一定會找個讓她覺得安全感的地方。


  “不過我說你再繼續這樣浪蕩下去緋聞滿天飛,找到她也沒有用。”


  “我不浪蕩,她怎麽肯放鬆警惕?”


  所以披上一層花心濫情的皮,他遊走在女人當中卻做到片葉不沾身,造成一種他完全忘記的假象。媒體以為他喜歡的都是“鬱夏那一類型”,其實隻有自己知道,他所愛的至始至終隻有一個鬱夏!

  “就算找到,她如果愛上別人了怎麽辦?找到她後,發現——她的世界裏一點你的痕跡都沒有了怎麽辦?”唐景清微微閉上了眼睛,有那麽點酸澀,問著葉暮塵卻更像是在問自己。


  “……”這個問題,是他們兩個人的死穴,是他們掙紮了四年都不曾得到過的答案。


  “別讓季末離開你的視線範圍,她若想走,不盯著就會真的淹沒在茫茫人海之中。”任由你費盡心機,尋她千裏之外,她都不會輕易再次出現。


  唐景清笑的淒涼,他就是看到鬱夏的失蹤,所以才會對季末緊迫盯人,可即使離得那麽近,心卻那麽的遠。


  在哪裏?如今你身處何方/如今你的心在哪裏?


  他們為自己的不可一世都付出著巨大的代價,卻沒有人告訴他們,那麽的痛著曙光又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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