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追來

  穿著阿公背心的男人,下巴留著濃密的絡腮胡,紮了一個簡單的短辮,眼神卻透著說不清的哀傷。


  “隱世?談不上,年輕的時候忙著賺錢,總以為自己為家庭付出了很多。總是不耐的應付著妻子,我很忙,我要賺錢,旅行的時間要等我有空,孩子再等等,等我們經濟更好一點得時候,是不是覺得很爛俗得劇情?”老板點了一支煙,放在一旁卻沒有抽得衝動。


  “後來你太忙了,離婚了?”季末猜想著後麵發生的故事。


  “離婚反而好了啊,離婚的話……她也不會死了。”


  “唉?”


  “明明每天生活在一起,卻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她的話越來越少,笑容幾乎不見了,我卻還不停的埋怨著她的不體諒,後來連家都索性不回了。”在紙醉金迷的生活中,他有了足夠的錢,足夠多的女人,卻漸漸忘了最初努力的目的。


  “後來呢?”


  “後來?抑鬱症,自殺了。”至於當中那些過程他已經模糊不清,隻記得最後她自殺的通知還是鄰居聯係的他。


  “你後悔嗎?”


  “後悔?後悔又有什麽意義。”說著沒有意義,但他放掉了過去的一切,褪下筆挺的西裝,每天穿的破破爛爛的老舊背心,來到曾答應了妻子一遍又一遍失約的地方,帶著她的骨灰,餘生都打算在這裏為她守著一座孤墳。


  老板的故事,季末聽的心酸,這個世界有太多讓人遺憾的愛情,若終究無法圓滿,放棄就是唯一的生途。


  ……


  申陽城


  隨著季末與淩墨白的逃離,唐景清成了被拋下的那個人,當他接到蘇阿姨來的消息——季末失蹤!誰都不曾想過在這三天裏,這個男人過的多麽的煎熬。


  淩墨白隱藏了他們的行蹤,唐景清一時半會查不到線索,除了焦急的等待什麽都做不了,這種不安與心慌壓得他喘不過氣。提取監控發現早上除了謝一楠來過淡水別墅以外他就有了不好得預感,特別是看到地上被季末砸爛了得江詩丹頓手表,心裏隱約似乎猜到了什麽。


  “去過淡水別墅了?”唐景清來到謝一楠的公寓中,一臉嚴肅的問到。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還有什麽好問的?”謝一楠想大聲的發笑,多久時間沒有主動找過他的男人,現在卻為了季末那麽“積極”的找上了門。


  “對她說了什麽?”


  “說了什麽?讓我想想,好像不過就是男人女人風花雪月的事情吧。”謝一楠笑的猖狂,可笑著笑著卻流出了眼淚。


  “你算計我!”她利用自己對她的好,反過來當作武器傷害季末。


  “是啊,我就是玩了最後一點小心機。但是唐景清,你還沒看出來嗎?為了點風吹草動就要拋下你的人到底哪裏值得你那麽愛!”這才是謝一楠最不甘的地方,明明她們都是一樣的“卑鄙”,為什麽就那麽天差地別?


  她記得那會唐家逼他商業聯姻,自己一走了之的時候可沒見他那麽激動過。


  “她哪裏都值得我愛!謝一楠,從今以後離季末遠一點,這麽多年的情分別讓我最後出手對付你。”即使唐景清說這番話的時候聲音平穩不帶多少的情緒,更談不上凶狠。但謝一楠知道這不是威脅,而是最後通牒!憑他今時今日的地位,要想毀的她身敗名裂,太容易了。


  他是真的起了為季末要動她的心!


  ……


  唐景清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在謝一楠身上浪費,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季末的下落,但心裏並不是一點都沒有底,畢竟這個時候和季末一起消失的淩墨白就足夠證明問題了。


  整個申陽城,有能力掩蓋行蹤做到極致的沒多少人,外交世家的淩家就完全做的到。


  “你先不要著急,不用多久一定能找到。”葉暮塵也覺得他們兩人最近簡直是見鬼了,不是她找他,就是他找她。


  “她怕是真的不想和我過了。”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從季末失蹤到現在已經一天一夜了,他都沒有合過眼。過去再多的爭執,也沒有像這次一走了之過。


  “先別太灰心,隻要找到人,總會有機會的。”哪裏像他,用盡了各種辦法,但依舊不知鬱夏身在何方,甚至連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會的,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隻是,他們果然找到了季末的下落,卻沒有想到是這樣的方式。


  ……


  最近一張照片突然在網絡上火了起來,原來是俊男美女的組合被客棧老板隨意的抓拍的一張淩墨白含情脈脈凝視季末的照片放到了網上,本來不過想隨便得瑟一下洱海到處是浪漫,隻是小範圍的宣傳,卻偏偏被大量的轉載,轉載的時候還不忘被蓋上各種愛情的華麗語句。


  比如:對於世界而言,你是一個人;對我而言,你就是全世界。


  當然還有很多各種羨慕有這麽專情的男朋友的人。


  突然之間,所有人都以為淩墨白和季末是戀人!毫無疑問,給了唐景清最大的難堪。


  至於後麵才被網友扒出季末已婚的身份,唐景清被戴綠帽子幾乎成了眾所周知的事情。


  【他們這對果然是各玩各位的吧?】


  諸如此類的傳言不斷,而唐景清卻無暇顧及自己的心情,用最快的速速趕往洱海。


  ……


  “額?實在非常抱歉,我好像給你們添了很大的麻煩。”客棧老板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白瞎了他多年的閱曆,整出了這麽大的烏龍。


  “沒事,和老板沒有關係,不用太在意。”淩墨白說的不在意,但心裏不斷的在擔心今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的季末。她本來就有抑鬱症,現在又被頂到了輿論的風頭浪尖,哪怕他處理這些消息的速度再快,她還是會受到傷害。


  看到微博上各種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審判著季末“出軌”就覺得好笑,她要真的出軌,他還真是求之不得呢。


  “不過我真的以為你們是情侶。”畢竟淩墨白的深情顯而易見。


  “帶她來洱海,不過是想讓她療傷啊。”她好不容易開心了幾天,又被打回了地獄。


  “所以,現在的情況你滿意了?”這時,風塵仆仆的唐景清突然出現在客棧裏,淩墨白並不驚訝,早知道照片被傳開,他找過來不過是時間問題。


  “唐景清,你向來都習慣這麽推卸責任的嗎?”


  唐景清緊緊握住的拳頭下一秒就要揮向淩墨白,被葉暮塵攔了下來。


  “冷靜點,現在問題不是淩墨白。”


  樓下三人正在緊張對峙的時候,季末對此一無所知,當又一次被網絡暴力的時候,那種自我厭惡又不斷的開始,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連走出房間的勇氣都沒有。


  “季末呢?”唐景清看了眼周圍都沒有發現她的身影。


  “你以為發生了這種事情她還能若無其事的坐在外麵嗎?唐景清,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現在的狀況啊?”她再崩潰一次會怎麽樣誰都不敢預料。


  “我的妻子,我會負責。”


  “如果你負責的情況是現在這種局麵,我覺得你還是不用負責比較好!”事情爆出之後淩墨白沒有帶季末離開洱海,是不希望季末真的背上“出軌逃離”的罪名,他們直接坦坦蕩蕩,沒理由逃走。


  在淩墨白看來,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唐景清出麵壓下所有負麵的新聞,季末仍然留在洱海,她太需要一個可以避世的地方了。


  “季末呢?我要見她。”唐景清覺得自己並不需要對淩墨白解釋什麽,要說也是對季末說。


  “在樓上。”


  “你瘋了嗎?這個時候放她一個人在房間裏?”


  唐景清焦心的上了樓,季末似乎在聽到樓下的爭執聲打開了房門,一臉絕望的看著唐景清。


  “季末……”有太多想說的話,卻無從開口,想將她緊緊擁抱卻覺得那麽的艱難。


  “唐景清,離婚吧,真的……離婚吧!”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繼續這段婚姻,哪怕連過去愛的感覺都已經沒有了。


  “你聽我說,謝一楠說的都是假的!什麽都沒有!其實……”唐景清從未覺得組織一段語言是那麽費力的事情,好像怎麽說都是錯!他是瞞了她,他是去見了謝一楠!然後一男一女一晚上什麽都沒有發生?這種話,怎麽說的出口!


  “不是謝一楠,是我和你之間的問題!唐景清,我們反反複複了那麽多此,不過是一次次的證明真的走不下去了。何況,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我給你戴了綠帽子,留著我這麽不堪的女人是為什麽呢?”


  撞到頭破血流的結果是認輸。


  “就算你想要和我離婚,也應該先回申陽。”


  “……”


  “季末,跟我走!”他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先把她帶回去,繼續留在洱海哪怕是他壓下新聞,唐家也會給季末壓力質疑她的身份。


  “你答應離婚了嗎?”季末執意的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你若繼續在洱海就沒有談的空間了。”唐景清的態度很清楚,想離婚的前提是跟他回申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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