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宿命

  漆黑的夜晚,在申陽城郊外的某個廢棄的舊工廠裏,被揍的麵目全非的男人和一旁冷觀的葉暮塵。


  “啊,不要打了,啊!不要,葉少,葉少!”


  “住手。”葉暮塵點了支煙,卻沒有要抽的意思,直到煙完整燒完才開口讓下麵的人停下手。


  “現在是不是想起點了什麽?”


  “我說我說,是鬱成功,當年是鬱成功殺的葉宇修,用的是匕首直接插入心髒的位置。”被抓的那個人叫阿發,過去和鬱成功一樣跟在劉三的身旁。卻在當年鬱成功上位之後,漸漸著手把當年知道葉宇修的人一個個的抹去,阿發就是其中一個。


  鬱成功當年給了他很大一筆錢,讓他們離開青山幫,一方麵看在錢的份上,另一方麵也是畏懼鬱成功的勢力,都很有眼色的消失在申陽城。


  “說說看,當年的情況。”


  阿發對當年的事情知道的其實並不多,他以為葉宇修是警察的線人,被警察買通之後潛伏在幫派之中,卻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警察。所以站在他的角度看當年看到就是葉宇修向警察提供線索,被劉三發現,鬱成功為了不得罪劉三所以動手殺了人。


  阿發以為鬱成功把他們驅逐出申陽城的目的是為了掩蓋他當年殺人的醜聞,但其實並非如此。混在黑道上,哪有可能雙手真的幹幹淨淨,自己動手殺人或者借刀殺人的區別沒有那麽大,都是背負著人命。


  那些年裏的打打殺殺,鬱成功欠的又何嚐是一個葉宇修?不過是人在江湖飄,哪裏都有可能挨刀,自己各憑本事吃飯而已。


  鬱成功有心尋找葉暮塵,但他上位不久還沒有足夠的強大,強大到尋回葉暮塵後保護的了他!畢竟,在大部分人的眼裏,他的父親是背叛劉三的人,僅憑這點,一旦葉暮塵是葉宇修的兒子身份被曝光,就足以威脅到葉暮塵的生存。


  所以為了掃清道路,鬱成功花了很多心思,聽話的拿著錢消失,不聽話的也有本事讓你消失,隻有這樣他才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帶回葉暮塵。


  可惜他的用心良苦沒有人知道,阿發不知道,葉暮塵更不知道。


  僅僅是聽著阿發描述的過程,緊緊握住的雙手就恨不得拿把刀同樣插進他的心髒!

  不過,死——太便宜他了,他要的不僅是鬱成功死,要他所有重視的一切全部毀滅,更要他生不如死!

  好在,他的手裏有一塊王牌——鬱夏。


  隻要鬱夏在他的手裏就能捅到鬱成功最痛的位置!


  “當年那批貨後來怎麽處理的?”葉暮塵問的就是越南的那批髒貨,第一次交易失敗之後,又過了很久避了風頭才找到機會第二次交易收了貨。


  “那批毒品還沒有等劉三處理完他就死了,之後被鬱成功接手過去,也是通過那批貨他才有了後續開創鬱氏的啟動資金。”阿發知道的隻有這麽多的事情,已經完完全全的漏了底。


  自從知道父親是死在鬱成功的手裏之後,葉暮塵就開始著手尋找關於知道當年真相的人,不過因為過的時間太久,想找並不容易,葉雙埋伏在鬱氏裏收集到的線索才抓到的阿發。


  好一個鬱成功,踩著他爸爸的屍體,拿著毒品為自己拚命的斂財再用一副偽善的麵孔對他好像有多恩重如山似的,真是惡心透了。


  “這段時間我們會安排好你,不該動的心思不要動,清楚嗎?”


  葉暮塵仍然在收集證據,鬱成功早年那些肮髒事情他會一件件和他算的清清楚楚,最後讓他也嚐嚐被至親之人背叛的味道。


  “你,你要軟禁我?”阿發聽懂了葉暮塵的意思神情害怕恐懼。


  “放心,不會太久的。”好不容易找到的人,怎麽可能讓他消失在眼前。


  “不,不,我不要!你,你和鬱成功有仇,你們,你們自己去報,不關我的事。”阿發過了這些年平靜的生活吃喝不愁,如果葉暮塵想要翻總賬難保不會把他牽連進去,他不想坐牢。


  “你覺得現在你有選擇的機會嗎?想把你送到監獄去,有的是辦法。”


  阿發看著眼前年輕俊美的男人,看似溫潤如玉可眼神卻如同修羅的陰沉,全身散發出不容抗拒王者般的氣勢。他除了知道這個男人是現在鬱氏實際上的掌控人,但他看不透他真實的身份。


  阿發被帶走以後,葉暮塵洗了洗手打算離開,林棟陪在葉暮塵的身旁,一臉深思。


  “在想什麽?”


  “葉總,我們最近查到鬱成功在鬱堂口的當鋪藏有一個隱秘的保險箱,我們的人嚐試過打開保險箱發現沒有鑰匙根本不可以。“林棟明麵上是葉暮塵的助理,但實質做的事情是替他掃清鬱氏的障礙,收集鬱成功的證據。


  在葉暮塵接手鬱氏之前,鬱成功洗錢、逃稅、賄賂這點陰私事沒有少幹過。可他把公司交給葉暮塵的時候就是一個幹幹淨淨的公司。


  葉暮塵不相信鬱成功會把證據清楚的一點都不留,那些不明賬目的往來一定會有記錄,隻不過他還未發現,這也是這些年他哪怕有了實力依然隱忍不發的原因,他的目的從來都不是取代鬱成功,而是整垮鬱成功。


  “鬱夏。”如果從鬱成功的手裏沒有發現鑰匙,那隻有一個可能——在鬱夏的手裏。


  “鬱小姐?她會知道嗎?”林棟覺得可能性不高,就單純性格上來說,鬱夏要比鬱成功要來的容易看穿的多。


  “答案總會出現的。”


  葉暮塵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最終在半夜1點的時候來到了鬱夏的別墅。


  “暮塵嗎?怎麽這麽晚會來?”半夢半醒間感到床的另一側突然重了下來,警覺的一秒之後聞到了令她熟悉安心的味道立刻又放下了心,調整了姿勢往葉暮塵的身上靠。


  “想你不可以嗎?”抱著鬱夏的大手輕撫著她光潔的後背,時不時低頭親吻著發心,那是他們之間太熟悉的親密互動。


  “討厭,你又在騙我。”嘴上說著討厭,但閉著的雙眼,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葉暮塵低頭沉思著把玩著鬱夏脖子上那條有點老舊的項鏈。


  “夏夏,很喜歡戴這條項鏈?”鬱夏的首飾很多,他看到好看的也經常買來送給她,但唯獨項鏈看她戴來戴去的就愛這條。


  “我答應爸爸的,首飾再多,也要戴這條。”鬱夏醒來不過兩分鍾又漸漸進入到睡夢中去。


  “是嗎?難怪你那麽喜歡。”葉暮塵久久的盯著這條項鏈,突然想到了什麽。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這條項鏈應該就是保險櫃的鑰匙。


  “夏夏,項鏈拿下來我替你去保養一下。”


  “嗯,隨你。”


  全來搬的信任,完完全全把自己交到葉暮塵的手上。


  麵對這樣的鬱夏,葉暮塵的眼睛裏閃過痛苦的無奈,愛錯了人,錯愛一生,宿命般的相遇卻終將走向滅亡。


  但他又要比鬱夏來的幸運的多,至少他有主導這段感情的權力,至少他有在這段感情中收放自如的能力,至少……他能提早為自己做好抽離這段感情的準備。


  而這些,鬱夏全都沒有,她隻能被動的接受葉暮塵給予的所有。


  清晨,當一縷陽光進入到房間,鬱夏抓起床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不過早上6:00。


  身旁的男人仍在沉睡中,掙紮了幾分鍾,鬱夏輕輕的從床上起來下了樓。


  葉暮塵的生活習慣相當規律,不需要鬧鍾也能在6:30準時起床,醒來後習慣摸了摸床邊,卻早就冷卻沒有了溫度。


  “夏夏?”


  偌大的臥室裏得不到回答,那一刻慌了他的心。


  “夏夏?”


  迅速的從鬱夏的衣帽間裏抽出一套衣服往身上一套,快步下了樓,看到每天睡不到9點絕對不起床的小女人一邊揉著眼睛,一邊不斷的攪拌著鍋裏的粥。


  “怎麽起來都不叫我?”走到她的身後一把將鬱夏摟在懷裏,低頭看到鍋裏煮著的滑蛋牛肉粥。


  “不知道哪個家夥,從以前開始就這樣吃不到粥會變成低血糖大魔王。”鬱夏要把粥煮出粘稠的感覺,所以沒那個心思回頭看她,隻是不停專注著手裏的動作。


  那時的葉暮塵剛剛到鬱家,不愛說話,東西吃的也很少,桂嫂中西式輪番一遍之後隻有滑蛋牛肉粥葉暮塵才願意吃的多點。


  鬱夏以為他愛吃這個,其實是讓葉暮塵想到了媽媽的味道。


  “所以那麽早就起床了?”


  “你難得留在這裏過夜。”


  他們之間的距離看似很近其實又很遠,就好比每年都會爆出兩個要結婚的消息,可鬱夏卻看的透徹,葉暮塵從來沒有過要娶她的想法。


  “傻瓜。”


  “再罵我傻瓜小心一口都沒得喝哦。”


  鬱夏佯裝著生氣的掃了葉暮塵一眼。


  寧靜的早晨,兩個人偶爾聊上幾句,更多的時候是相對無言卻又無聲勝有聲。


  “對了,我鏈子在你這哦?”鬱夏突然想到什麽摸上了自己空蕩蕩的脖子。


  “嗯,那麽重要的東西還不知道好好保養。”


  可這麽說著鬱夏,葉暮塵卻覺得自己口袋裏的項鏈千萬斤的沉重。


  他要用鬱夏親自給他的項鏈,打開鬱成功罪惡的潘多拉魔盒。


  最後他從鬱夏別墅離開後,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把項鏈交給林棟讓他嚐試打開保險箱。


  “葉總?這麽快就找到了?”


  “應該是這把鑰匙。”


  “好的,我明白了。”林棟收下鑰匙之後原本想離開辦公室卻又被葉暮塵喊住。


  “不管怎麽樣,這個消息先不要投出去……包括葉雙。”


  “我知道了,葉總。”對於這個決定,林棟多少能理解卻沒有辦法認同。


  隱忍了那麽多年,難道還要因為一個鬱夏一拖再拖嗎?林棟知道葉老已經在軍區為葉暮塵安排好了職位,就等他結束鬱氏的事情。


  另外,他也特別擔心葉暮塵最後為鬱夏而心軟,說到底——他是真的很不喜歡鬱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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