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醒來
探望的時間很快就過去，走出病房看到季末救下的小女孩在父母的陪同下來表達謝意。
“阿姨還沒有醒來嗎？”小女孩趴在玻璃窗上，神情充滿失望與擔心。
“放心，她很快會醒來的。”
“唐先生，謝謝您的太太救了我們家孩子。”小女孩父母真心真意的對唐景清道謝，聽到女兒的描述的過程就知道當時的場麵多危險。
“不用謝我，我什麽都沒有做，這都是小末自己的決定。”唐景清打不起精神，內心深處，他並不希望季末那麽勇敢見義勇為，甚至更希望她膽小懦弱點。
“叔叔，這是我和媽媽一起做的幸運星，希望阿姨能快點醒過來。”小女孩在知道季末昏迷的消息後拉著媽媽一起做了滿滿一盒子的幸運星。
麵對小女孩期待的表情，唐景清扯出牽強的微笑收下她的祝福，仍舊掛心著沒有醒過來的她。
之後又聊了幾句，才知道原來小女孩經常在凱越大廈上鋼琴課，通常她在樓上上課，父母在餐廳等她，小女孩對凱越大廈很熟悉，父母也不擔心，卻偏偏在她坐電梯的時候發生了火災，和她一起在電梯裏的大人掰開電梯門根本顧不上她就急著逃命去了，還好碰到了季末，否則很難想象結果會如何。
“對不起，沒想到因為這樣害的唐太太失去了寶寶。”小女孩的母親聽說了季末的情況感到非常的自責。
“這是誰都不知道會發生的意外。”
若是知道她懷孕，他的選擇會是什麽？可似乎現在想這些都毫無意義了，他還是放棄了她啊。
送走了小女孩一家人，沒多久鬱夏滿是擔心的找了過來，同時還有葉暮塵。
“怎麽樣？醫生怎麽說？”大火雖然是從9樓燒起，沒有影響到鬱夏，但在逃離火場的時候那麽多人推搡之間仍舊是擦破了點皮，接到消息葉暮塵趕到後強行扛著鬱夏處理傷口後才來到重症監護。
“醫生說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但一時半會沒有辦法醒過來。”
“唐景清，季末的孩子掉了，你感覺如何？痛苦嗎？後悔嗎？還是覺得非常慶幸不用煩惱怎麽處理了？”
“鬱夏！”
鬱夏的話語太犀利狠辣，句句刺到唐景清的心頭。怎麽可能會慶幸？那也是他的孩子！
“話太難聽覺得受不了嗎？那你知道自己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季末受不受得了！她，是被自己的丈夫硬生生的拋棄！”鬱夏克製不住的情緒一邊嘶吼一邊不斷的掉著眼淚，心疼著躺在病床上的好友。
葉暮塵拉過鬱夏安撫她的情緒，明白她和季末之間姐妹情深，但畢竟是他們夫妻內部的事情。
“夏夏，我們先回去，不要在這裏吵到別人，也讓季末好好休息。”葉暮塵帶走了不情不願的鬱夏。
而唐景清卻不斷回想著鬱夏說的話更覺痛苦萬分。哪怕想自我安慰說:他並不知道季末懷孕的借口都覺得沒有辦法說服自己。重要的是——生死關頭，他放棄了她！
“葉暮塵，你放開我！”被拖上車的鬱夏一臉不滿的看著葉暮塵。這個“叛徒”關鍵時候就會幫唐景清。
“你沒有看到景清的臉有多難看？夏夏，夠了。”
“你也想說他很痛苦嗎？他痛苦是自作自受。”
“所以你想怎麽樣？你再怎麽痛罵他，季末也不會醒來。”
“如果連一個為小末說句公道話的人，她不是更可憐？暮塵……你說，人心是不是永遠都捂不熱？有些人無論如何掏心挖肺的對他好，永遠都不會有回應？”鬱夏的雙眼迷茫毫無焦距的看著某處，說著季末的同時又何嚐不是對自己說，她怕有一天當葉暮塵知道那些真相後，那些過去的美好回憶都會化為烏有。
“夏夏，不要亂想，景清對季末的感情恐怕不知不覺中比他們所以為的還要深。”隻是，他自己也許並沒有意識到這點。僅僅是偶爾的心動，僅僅是談不上愛的喜歡，又何必不顧危險衝入火海。
而唯一暗自慶幸的隻有謝一楠，她活了下來，季末卻昏迷不醒而且——她的孩子沒有了。
真是老天都在幫她吧？同樣躺在病床的她，笑得癲狂，眼角不知不覺的流下眼淚。
她有了唐景清的孩子，她居然懷孕了？雖然如了她的意，孩子最後還是沒有了，可是隻要想到他們每一天都共度居住在她曾和唐景清的婚房內，做著那麽親密的事情就讓她瘋狂。
過去，她麻痹自己男人依賴於本能，會做這些不具備任何意義，可是唐景清這樣的男人怎麽會允許一個不愛的女人有懷上他孩子的可能？
哈哈，好在老天有眼，他們的孩子沒有了，因為救她而沒有的！沒有比這更讓她高興的消息了！
可為什麽，她的心還是那麽的酸澀？明明是她贏了啊，她不過兩句話就從唐景清的身上贏得了比季末活下去的優先權，明明……真不知該說是命運弄人還是她走不出泥潭。
在昏迷三天之後，季末終於醒了過來，她手指輕微的顫抖驚動到了守著她床邊三天的男人。
事發第二天，季末從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時，唐景清便把公事搬進了醫院，幾乎寸步不離她的身邊。
“醒了嗎？我立刻通知醫生來。”
很快，全醫院最優秀的醫生集中到季末的病房中為她做常規檢查，確保已經完全沒有問題，隻要好好靜養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後，唐景清才放下了心。
但，當所有人離開之後，病房中剩下的是沉默更深的死寂。
“孩子……是不是沒有了？”季末說著的時候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平靜。
前麵醫生陸陸續續的檢查說著那些她聽不懂的指標，卻沒有一個人對她說關於孩子的事情，她不知道是不是唐景清早就關照了什麽，但雙手搭上自己的腹部，有些事情即使不說，她也清楚——她期待的孩子，沒有了。
“醫生說，你還年輕，隻要調養一段時間不會有影響的。”唐景清艱難的告訴她這個事實。
他猜想過季末在知道消息後可能會有的情緒，每一種都讓他難以承受，包括現在那麽絕望的神情。
不會有影響這種話，就連自己都覺得說的好狡猾，身上的傷可以痊愈，但心裏的呢？怎麽可能輕易的抹去。
“是嗎？我知道了。”低著頭，繼續的沉默，睡了三天醒來完全沒有清醒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好像還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下，好像這樣會讓她舒服一點。
“什麽時候知道孩子的？”
“幾天前吧，就連出事前我還在醞釀該用什麽說辭能讓你接受，這樣也好，你也不用覺得為難了。”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笑自己太天真，妄想以為這段時間彼此的改變能賭贏一次可能。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
季末搖了搖頭，知道不知道已經不重要了。
“怪我嗎？”
“還好。”他有他必須這麽做的理由，能怪他什麽？怪他在關鍵時候救的是謝一楠，還是怪自己不是他心中的那個人。
“不要想太多，當時不是放棄你，我從來沒有放棄過你的想法。”唐景清把季末拉進自己的懷裏，充滿柔情的輕吻著她的額頭，隻是此刻心灰意冷的季末完全感覺不到他眼中的情愫。
“我沒事的，你最近一直在醫院嗎？”季末看到病房沙發上堆滿了文件，還有他穿皺巴巴的襯衫。
“你一直沒醒，我很擔心。”
“嗯，現在醒過來了你就不用擔心了。所以，唐景清，我們離婚吧。”
在心中猶豫了片刻，想著怎麽開口比較好，卻發現真的要說遠比告訴他懷孕來的簡單。
“季末，關於這個問題我們以前討論過——不可能。”唐景清幹脆利落的拒絕。
“以前不可能，不代表現在也不可能啊。我們，還能怎麽繼續？”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但凡這段婚姻讓她能有看到希望的時候，她都不會那麽輕易放棄。
“我知道失去孩子對你的打擊很大，鬧鬧小情緒沒關係，這種話不要再提了。”
“可是！”
“那就想想雲笙，要是離婚的話我立刻會把他扔到監獄裏去，不信的話你試試看。”是威脅也是無可奈何！聽到她想要離婚的念頭就讓他抓狂。
“你答應過我的！”季末生氣的看著他！
“我答應你的前提是做好你的唐太太。離婚之後，我不覺得對雲笙有那麽的忍耐力。”
“你好壞，明明知道——我的親人隻有一個雲笙了。”對話到此為止，城府、手段，沒有一樣比他厲害。
這樣的季末麵對著唐景清隻有被欺負的份！
“季末，不準再提離婚了，知道嗎？”不離婚，他從來沒有過要離婚的想法。
“我知道了。”低下頭，小聲的回應著，她除了答應，還能怎麽樣呢。
“有什麽想做的嗎？要不要讓鬱夏來陪陪你？”既然她不想看到他，唐景清並不為難的自動消失。
“好啊，夏夏在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