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崩壞

  警察很快的趕到現場,簡單的幾句交接小偷被帶走,之後又在路人的幫助下,鬱夏和葉暮塵很快的找到醫院的方向,所幸離得很近不過隔了一條街的距離。


  看似血流的很多,但葉暮塵知道其實傷口並不深,但明顯感覺到牽著他另一隻手的鬱夏微微顫抖的手指。


  “夏夏,不要害怕。”她紅著眼眶緊咬著下唇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的表情反而讓他更加心疼。


  “我沒有害怕。”倔強著的不願意出說實話,葉暮塵不勉強她隻是用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手心,癢癢的觸覺卻意外的讓人安心。


  “醫生,救救他!”這是一所大型的以華人醫生為主的醫院,可當主治醫生處理葉暮塵得傷口時,一旁的女人竟然用了“救”這個詞,有一刻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的中文沒有學好?


  “小姐,他的手沒有那麽嚴重。”至少沒有嚴重到要“救”的程度,連縫針都不需要好麽。


  “可是他的手很重要!”


  “誰的手不重要?”今天晚上急救的人比平常多了不少,值班醫生已經很不爽的處理完葉暮塵的傷口打算後麵一個,可鬱夏卻擔心檢查的不夠仔細。


  “真的沒有關係嗎?要不要做個斷層掃描之類的再進一步檢查會不會好點?”鬱夏最擔心的是他的手指傷到神經,這樣問題就麻煩了。


  “小姐,隻是皮外傷好不好!”門口的病患還有一堆,醫生實在沒功夫陪著鬱夏繼續扯皮。


  “可……”


  “夏夏,聽醫生的好不好?我真的沒事。”她的過度緊張,葉暮塵都看在眼裏。


  聽到熟悉又心安的聲音,鬱夏才乖乖的跟著葉暮塵走出了醫院。


  看著她像是個小媳婦似的圍在自己的身邊忙忙碌碌,又是去付錢又是去取藥的畫麵,手裏的傷口真的沒有影響到他得心情。


  離開醫院時,鬱夏手裏提著原本出門時帶的大包小包,又是一大包新開的藥,葉暮塵用沒受傷的那隻手習慣性的接過鬱夏手裏的東西。


  “不要,我來就好。”


  “夏夏,我的右手沒事,何況……我是男人,沒有讓女人拎包的習慣。”


  “那也不要,讓我多少做一點好不好。”鬱夏的聲音裏帶著哽咽。


  “好,那就謝謝夏夏了。”葉暮塵想讓她好過點,反正從醫院到他們停車的地方也沒幾步路。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著,鬱夏跟在葉暮塵的身後稍稍的抹了一把眼淚,知道暮塵不喜歡看到她哭,可看著他受傷,她仍然是控製不住。


  “對不起……”小聲的道歉,腦海中反複回放著先前的鏡頭,若不是當時自己走了神,要是當時反應再快一點的話,他就不會受傷了。


  可葉暮塵聽不得鬱夏的道歉。出手抓小偷是自己願意做的,讓小偷有機可趁卻並不是鬱夏的責任。


  傻女孩,救她一次她就牢牢記在心裏,可她救自己的時候呢?她還記得嗎?


  就是這種傻裏傻氣的脾氣才讓他拿鬱夏總是沒有辦法,就連……想恨她都那麽難。


  轉身不顧自己受傷的手,一把抓過她手裏的東西,一把牽著她快步的走向停車場。


  “暮塵,手,你的手。”才包紮好的傷口又漸漸浸紅了紗布。


  一路被他拖著,鬱夏幾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接著葉暮塵拿出車鑰匙輕輕一按,接著就把她甩進了車子的後排,自己也快速的鑽了進去。


  “暮……”


  話還未開口,想說的話就被他溫熱的唇瓣抵住。他的味道,周圍全是他的味道,清爽如大海。


  “你!”


  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牢牢的把她抱在懷裏,強勢又霸道。


  “乖,不要對我說對不起,永遠都不要。”


  “暮塵……”


  “記住了,永遠都不要對我說這三個字。”


  鬱夏的小臉終於又揚起了甜甜的笑臉。不過她好了,可自己卻不好了。


  “夏夏,去開車,我們回酒店。”


  “好,不過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你肚子餓不餓?”


  “餓死了,所以要回酒店。”不過此餓非比餓!


  男人眼神中冒出要吃人的火花,鬱夏想當看不見都難。


  罕見的羞澀卻心甘情願得坐到駕駛位上。


  “看在你手受傷的份上我才由著你的哦。”


  “辛苦夏夏了,等會還要你多出出力。”葉暮塵的臉上帶著幾分邪氣的笑容。


  而結果自然讓他滿意,受了傷反而還有更好的“待遇”!

  ……


  聖淘沙的夜晚靜謐祥和,偶爾聽到海浪拍打的聲音或是相聚在一塊年輕人的嬉笑聲,繁星點點與男人指尖裏忽明忽暗的煙頭遙相呼應。


  此時深夜1點,兩個大男人百無聊賴的坐在島上靠沙灘的一個酒吧裏。雖然已是半夜,但酒吧裏仍然非常熱鬧,偌大的海灘邊架起了巨大的屏幕儼然成了露天劇院,放映的正是某場直播的英超聯賽。


  “徒手抓白刃,葉暮塵你可以啊。”唐景清舉起麵前的啤酒瓶猛灌一口還不忘調侃受傷了的男人。


  “笑我你很有成就感?”葉暮塵毫不在意瞥了一眼,救自己的女人又不丟人。


  季末因為大姨媽的關係,人不舒服早早的睡了下去;鬱夏則是一番“劇烈運動”後直接躺倒。隻剩兩個男人一邊互相嫌棄一邊共同消磨時間。


  “來,敬我們的英雄。”舉杯,兩個啤酒瓶輕輕一碰發出清脆的聲響,也是紀念他們多年來的革命情感。


  “對了,你最近小心點唐思涵。你雖然把他趕出了公司,可他對唐門國際卻沒有死過心。你不過離開兩天,唐立懷就讓他當代理總裁。”是不是豪門家族都那麽麻煩,為了錢和權可以把血脈相連的親人放在對立麵的位置上。


  兒時父母健在的時候,葉暮塵是生活在一個充滿愛的家庭中;而後家逢巨變,撇開那些仇恨不提,鬱家也是非主流的豪門,當然很大的原因是鬱家的人口很簡單,可麵對被收養的他,鬱夏從一開始就報以積極的態度接納了自己的存在,從未有過也許有天他會奪取鬱成功一切的危機感。


  可反觀唐家也好,葉家也好,仗著那些所謂優越感,某些程度還真是不如一個暴發戶。


  “不給唐思涵機會,我又如何能徹底的毀掉他的野心呢。”唐門的一舉一動都在唐景清的掌握之中,爺爺昨天晚上就已經和他電話聯係過,簡而言之就是這麽大的一個公司不可以一日無主,就讓唐思涵替他處理點日常事務。


  聽著這一切唐景清才覺得好笑,若唐門國際一日沒有唐景清就沒有辦法運轉下去那才是他徹底的失敗。而唐思涵這個人實在是心術不正,留著他就等同於放著一顆炸彈,既然爺爺想要,那就不妨給他機會,更是給他犯錯的機會!

  一個身背著父親寄予的期望;一個背負著父母的血海深仇,他們都不是自由的靈魂,但他們都找到了一個港灣,讓他們在前線廝殺之後能退回到安放心的位置,隻是他們都太自信,自信到可以掌握的了所有的事和人。


  若時間可以倒回,他們一定會選擇暫停這一刻,不辜負那份情深。


  一瓶酒下肚,正正好好,三分醉念七分清醒,帶著未散的酒氣各自回到房間。


  輕輕的關上房門,看到鬱夏毫無形象可言的睡姿,懷裏還抱著一個大抱枕,被子已經踢了大半。


  對她的感情究竟可以有多複雜?葉暮塵自己都說不清。放輕腳步走到床邊重新替她露出小肚子的睡衣拉好,蓋上被子。


  “暮塵,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八歲的鬱夏總是在半夜時抱著她超大的hellokitty跑到他房間門口撒著嬌的要一起睡。


  “怎麽了?一個人睡不著?”躺在床上放下看到一半的書,無奈的看著門口掛了兩行鼻涕的胖丫頭。義父都說了多少次了,夏夏已經8歲應該要學會自己睡了。


  “可是我害怕!”吸吸鼻子撅起小嘴,鬱夏小小的抗議著。


  “來,上床吧。”知道自己拒絕不了胖丫頭,幹脆直接投降,讓出一半的大床向她招招手,就看到鬱夏得意的笑著快速的鑽進葉暮塵的被窩裏。


  “好冷好冷!”


  睡在葉暮塵身邊的鬱夏搓搓手,偷偷的靠近身邊的大暖爐,她的那點小算計葉暮塵看的清清楚楚卻也由著她去。


  他是被義父領養回來的孩子,聽說爸爸生前和義父是很好的兄弟,在最困難的時候義父把他帶進了鬱家,他深深的感激著義父,將來一定會好好報答他,還有……感謝身邊的這位小天使的出現。


  所有人說,是葉暮塵的出現拯救了鬱夏,卻不知最初是他從胖丫頭的身上得到了救贖,帶他從失去父母的陰影中走出來又重新感受到陽光。


  “你說什麽?不可能!殺死我父親的絕對不會是義父!”15歲那年他被葉文博找到,將事情的真相攤在麵前,葉暮塵的世界第二次徹底的崩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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