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不該聰明的聰明
客廳裏的兩人相對無言，唐景清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襯衫，站在酒店別墅偌大的落地窗前，神情淡漠看不出此刻他在想什麽；而雷倩又重新換了件性格的深V露背禮服，手裏端著一杯紅酒，表情淡定甚至帶了一些勝利者的自信。因為她吃準開的價碼一定讓唐景清心動。
“看來是和我爺爺達成了某些共識對吧？”唐景清語氣中不帶一絲情感，稍微將事情的先後聯想一下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和唐爺爺無關，重點是我和你之間……應該會有一場雙贏的局麵。”
唐景清轉身看著雷倩像高高在上的女王般的坐姿，心中隻想發笑。
果然是唐立懷中意的媳婦，和他真有某些相似之處！
在季末與季家脫離關係的時，唐景清也曾想過唐立懷可能會有的態度，卻沒有想到他用這麽“明目張膽”的方法想又算計他的婚姻。
當時和謝一楠分手的導火線不是季末，而是唐立懷妄想操控他的婚姻，隻是那時的他還不足夠強大到與爺爺互扛正麵，也給了季末機會。
三年後，當他已經完全可以主宰整個唐門，掌握自己的人生時，他的爺爺哪裏來的自信還能控製他第二次？
雷倩在他眼裏，或許是個優秀的商人，是個可以競爭的對手，但至於別的就沒有了。也許唐景清在自己的潛意識裏都沒有注意過在與季末這段不情不願的婚姻中他卻漸漸找到了名為“歸屬感”的東西，為了利益而放棄婚姻這種念頭是一點都沒有有過。
“雷小姐，在你眼裏唐某是可以為了利益而換取婚姻的人？”
“隻是給你更好的選擇而已。”
“以為雷小姐出自名門，禮義廉恥應該都有，你的傲慢無禮我見到了；你的厚顏無恥我也算見到了；今天你幫的忙，唐某記住了，將來有需要唐門也一定還這份情，至於其他的就不用再說了，也是給彼此保留點顏麵。”
“傲慢無禮”？“厚顏無恥？”雷倩沒有想到唐景清居然用這樣的詞匯來形容她！
“唐景清！我能看上你，也是你的福分！”強勢慣了的女人偶爾裝下柔弱可以，但不會真的柔弱，就連對男人放軟的話都說不出口。
“那唐某謝過了，今天已經很晚了，就先告辭了。”孤男寡女在一個空間裏本來就容易引起誤會。若雷倩隻是想通過給他點方便來為彼此在商業上尋找合作的機會，唐景清當然會承她的情繼續談下去，但現在明顯已經不合適了。
“唐景清，你真的要這麽做？我可以成為你的助力是你妻子給不了你的，她隻會成為你的拖累。”
“我還沒有差勁到需要靠個女人來成就自己的事業。”唐景清拿起了一旁的外套，穿上之後不再多留離開了雷倩的酒店別墅。
“啊——！”對著滿屋子的冷清，雷倩抄起手邊的花瓶往牆壁上砸去，與先前傲慢自信的她成了鮮明的對比，破碎一地的花瓶仿佛在嘲笑她不自量力的算計，她以為她擁有的原來是那個人完全不在意的。
在開車回淡水別墅的路上，唐景清心中始終有一股壓不下的煩躁，不管是來自趙詠華還是雷倩。
隻有當他停好車，看到客廳裏黃暈的燈光才讓他的心漸漸平靜下來，最初那盞燈光隻讓他覺得沉重，而今卻像水手返鄉的燈塔。
現在的她又會在做什麽呢？看電視？吃水果？還是做運動？
腳下的步伐變得越來越急切，打開門就看到她趴在地上一個人玩著拚圖。
“你回來啦？”
“唔——”季末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就被男人急切的從地上提了起來用力的親吻著她的唇。
“你——”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喘氣的機會下一秒又被吻上。
“唐景清……你怎麽了？”當他如狂風暴雨般的熱吻一點點由深轉淺後，季末看著他的神情又是一副淡然，這個男人對她來說還是太難懂了。
“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喝你煮的花茶了。”
“好啊，我現在就去泡，很快的哦。”最近她很久沒有煮花茶了，事情發生的一件接著一件，讓她泡茶的心情也沒有。
唐景清看著她穿上拖鞋快速的跑向廚房，接著又把視線放在了她的拚圖上，是一副德國天鵝堡的3D拚圖，似乎才開始拚連個雛形都沒有。
“啊——不要看不要看！”當季末端著兩杯茶出的時候就看到唐景清認真的研究著自己的“大作”讓她很不好意思，有種學渣在學霸麵前丟臉的錯覺。對建築專業的男人而言，這種類型的拚圖的確很簡單，可季末卻不太擅長，就算對著說明書看著拚都累人。
“為什麽不能看？”
“因為還沒有拚好啊。”
這算什麽爛理由，唐景清好笑的搖了搖頭，示意她將茶放在茶幾上到他的身邊。
走近，唐景清將季末圈在自己的懷裏，讓她坐在自己的身前，太親密的動作讓季末一不小心的就紅了臉。
將她的小表情都看在眼裏，卻沒有笑話她動不動就害羞的性格，隻是抱著她陪她一起擺弄著拚圖。
“你，你會不會很忙哦？陪我玩拚圖，沒關係嗎？”季末知道他平時有多忙，當一個大集團的老板沒有那麽容易，底下幾萬張嘴都等著吃飯，做老板的都不努力怎麽可能帶出紀律嚴明的隊伍？
“恩，今天不忙。”
“這樣……可你今天，回來的很晚哦！”
“有應酬。”唐景清的回答很隨意，沒有提和雷倩吃飯的事情，因為在他的理解裏，這就是應酬性質的晚餐，沒有其他的含義。
他陪在自己的身邊，季末很高興；可是……他的衣服換了？不是早上的那件，現在穿的也不是自己買的……是發生了什麽還是自己太敏感。
季末想問卻又擔心是不被他所允許的，玩拚圖的心情早就全無，隻剩下腦子裏的遐想偏偏。
“既然沒有心思玩不如我們做點更有意思的事情？”她的心不在焉，唐景清看的清楚，卻不知道問題在哪裏，遲鈍的男人完全沒有將衣服的細節考慮進去。再他看來衣服髒了換一件不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了吧。
“哎？沒，沒有啊！”
“還說沒有？”
今天晚上他可沒打算放過季末！也許是看到過太多不堪的人，突然覺得很慶幸當年算計他的是季末，也許換別的女人連三年的安穩都不會有吧。
那一晚，唐景清充滿激情，季末也努力的回應。
曾經算計過，被冷落過；放棄過；被否決過；
既然離婚是他不要的，那是否說明這段婚姻仍然有努力的空間？
可是在第二天媒體雜誌就啪啪啪的打著季末的臉——唐門總裁與雷家千金單獨相處3小時！
雷東新回到申陽城雖然低調，但還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特別是這次在他那麽多子孫裏麵，唯獨帶了他最看好的孫女雷倩！
而唐景清開辟德國“戰場”的消息早就人盡皆知，所以對他們兩家的互動都相當關注，更主要的是唐景清本身在女性中就有很高的話題度，被跟拍也不是多奇怪的事情。
當季末看到這些報道時，他的“襯衫”就得到了解答。照片上明顯拍到他和雷倩燭光晚餐時穿的是她為他準備的白襯衫，可離開時已經換上了另外一件。這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大概就是昨天晚上還和所愛的男人做著最親密的事情，後來才發現他從另一個女人的住所走出來……
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婚姻原來那麽的“肮髒”。
可是能責問嗎？唐景清不同意離婚的理由是什麽季末不清楚，但知道這裏麵一定沒有一個理由是因為愛她。
如若不愛？又有什麽追問的權利？
兩個人之間忽遠忽近的距離，實在是太磨人了。
而在公司裏的唐景清當然也看到了新聞，公關部經理一早就被叫了上去單獨麵對心情非常糟糕的唐景清。
“什麽新聞都壓不住，是不是這個位子可以換人做了？”
過去沒有覺得這個公關部經理的能力有多差，但自從季末工作室著火之後，每次出新聞，唐門的公關部反應都會慢半拍，在這大半年裏已經同樣的錯誤發生了很多次，讓唐景清對公關部的容忍越來越少。
“唐總對不起，可這件事情實在是太突然，所以……”這種解釋自己都聽不下去，原本媒體行業的速度就很快，大家掙的就是時間。
“我不要聽解釋，盡快去處理，下班前我不希望在網上看到關於這條新聞。”
“是是是，我這就去，這就去辦。”走出唐景清辦公室的經理腦門上已經滿頭大汗，自己好歹年齡上比唐景清大了一圈，可站在他的麵前那種壓迫感好像才剛剛出社會般手足無措。
唐景清又點開手機微博，新聞的用詞曖昧，拍攝角度詭異，就連木訥的他也感覺到記者們對著照片“看圖說話”換了的襯衫是那麽的礙眼。
又聯想到昨晚季末的欲言又止，她早就察覺到了什麽嗎？
真是，她啊……總在不該聰明的地方聰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