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詠華的聲嘶力竭,而唐景清卻隻能無奈苦笑。
是啊,他能怎麽樣呢?不可能把自己媽送到警局去,更沒有讓她向季末道歉的打算。
彼時的唐景清對季末的“喜歡”帶著太多的不確定和前提,也是在需要抉擇的時候,可以放棄的人。
沒有關係,這些事情他不會讓她知道的;她受的委屈,他心裏清楚就好;欠她的那些公道,他會慢慢的補償。
當有一天那些不堪的真相完全攤開在季末的麵前,就是全心全意的信任轟然倒塌的時候。
“媽,你是怎麽和唐思涵聯係上的?”這也是唐景清最關心的問題,按理說趙詠華沒有可能會聽唐思涵的話。
“就,就是那樣。因為季末,我和你也鬧了不小的矛盾,媽也沒什麽壞心,很多時候氣不過而已;唐思涵找到我時,知道季末也得罪了他,他也想找,找機會整整她,所以……哎,兒子,我也隻是鬼迷了心竅啊。”趙詠華的話裏有被揭穿的難堪,可卻一句話都沒有提到過謝一楠。
這番說辭,唐景清似乎也接受,可他還是強調:“媽,這次我不追究,但不會再有下次了。您可以討厭季末,不喜歡她,這是您的自由,但我隻希望您做到無視她,可以嗎?”
也許是唐景清說著這番話的表情太認真,趙詠華一時沒有回過神:“知,知道了,何況她不是也沒有事情嘛!”
小聲不滿的嘟囔了一句,季末若真出了什麽事情,估計他此刻就不會這麽冷靜的在自己麵前說教了。
唐景清看著趙詠華不滿的表情,無奈歎息一聲,他不知道究竟她究竟聽進去了多少,隻希望不要再做這種不分輕重的事情了。
回想到昨天看到季末獨自坐在花灑下衝著冷水時,心中就說不出多麽心疼。
她受的傷,有很大一部分來自於他的親人,可是就連為她正大光明討回公道,唐景清都做不到。
忙碌了一天之後再回到淡水別墅,看到季末無精打采從坐在沙發上翻著雜誌。
“怎麽不上樓休息?沒事了嗎?”放下公文包,坐到了她的身邊,一把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大手談著她額頭的溫度。
“沒事啦,燒已經退了很多了,輸液挺有效果的。”隻是精神還是很差,臉色依然慘白。
“藥吃過了嗎?”
“恩,有在吃,估計再兩天就完全好了。”季末放縱著自己的脆弱,整個人都埋到了他的胸懷裏。
“想不想知道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都查清楚了?”季末聽到這個話題時抬起了她嬌小的臉龐,眼神帶著期待,她受了那麽大的委屈當然想為自己討回公道。
看著她閃爍漆黑亮麗的大眼睛,哽咽在喉嚨裏的話卻說不出口,他的堂兄和他的媽媽聯手起來算計她?這是多麽肮髒的世界啊。
後來唐景清慢條斯理的將事情的起因經過說了清楚,當然也做了一點小小的修正,沒有提到趙詠華算計的心思,隻將這一切全部推在唐思涵的身上。
季末原本對趙詠華就是猜測而已,聽完唐景清的話後也不疑有他:“這個唐思涵他有病吧!”
看著季末撅起的鮮紅小嘴,唐景清情不自禁的輕啄了幾下,“有病”估計是她罵人最高的段位了吧?他的小妻子就連生氣時都那麽楚楚可憐。
“那……後來呢?”季末問的當然是對於唐思涵,唐景清會怎麽處理?她的眼神中有期待但更多的卻是小心翼翼。
他應該多少會顧及唐家人的感受吧?就算知道自己受了委屈,會願意幫她嗎?
“我今天去找了爺爺,收了他在公司的實權,最近也可以讓他消停一段時間了。”
唐思涵最在意什麽,唐景清就毀掉他最重要的東西,這份維護讓季末已經很感動,更知足。
“景清,謝謝你!”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原本,季末以為這是自她提起離婚後,唐景清為她所做的退讓,也讓他認真重視起了這段最初並不被期待的婚姻。
如果他願意真正努力一次,那是不是也該給彼此再多一點的機會?
“既然要謝,就謝的認真點。”這個小女人每次都這樣,用著透徹幹淨又全心全意信任的眼神看著他,卻能夠輕易點燃他欲望的火焰。
“我,我還在生病呢。”他此刻的眼神意味著什麽,季末當然知道,可又有點害怕,對他提離婚的那個晚上被狠狠的收拾過一頓,心裏還有著陰影。
“沒關係,一次就好,我快點結束。”接著將季末壓在沙發上一發不可收拾。
至於說好的一次,是在第三輪回合之後才被想起來的事情了。
一切又都雨過天晴了,季末也漸漸的接受了媽媽已經離開的生活,和唐景清之間又進入了一種新的磨合。
最近鬱夏的個展馬上就要開始了,季末趁著好天氣提著咖啡和甜品來到美術館,為自己的好友加油。
雖然不說,但她知道前段時間因為自己的事情耽擱了鬱夏的許多時間,不過因為平時兩人的感情太好,說謝謝之類的詞反而會覺得見外,但不代表接受對方的“好”是理所當然。
季末知道鬱夏是個間隙性的工作狂,當她真的決定要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是三餐不顧的拚命三郎。
果然找到她的時候,就看到鬱夏和周圍一圈工作人員不停的在交換意見。
按理說她有自己的團隊,凡事不需要親力親為,可再細節的地方她都會親自過問一遍,季末也笑過她有強迫症。
“小末?你怎麽來了?”
“夏日送清涼啊。”季末舉起手裏特意準備的甜點,帶著些許邀功的小撒嬌看向鬱夏。
“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走,找個地方休息一會。”
兩人不過同為23歲,鬱夏是8月所生,比季末隻小了兩個月而已。
在一起時,她們也像許多閨蜜一樣會對彼此膩歪一下,遇到事情的時候彼此會支持,卻要比一般人來的都更加純粹一些。
“都準備的怎麽樣了?開展的時候我也來看哦。”
“要來?好啊,等會我讓助理把票給你。”
“不要。”
“為什麽?”鬱夏一臉不解的看向她,知道她最近要開個展的人很多,到處都有人問她要票。有爸爸朋友的孩子、有幾百年都沒聯係的同學、有工作中同事的同事,反而她真正的好友到是不稀罕了?
“我也是鬱夏的粉絲啊,所以我會早早的來排隊,然後大大方方的買票進場!”
說的像是在理所當然不過的話反而暖到鬱夏。
一張票不過百來塊錢的事情,不存在買不起的可能。有的是嫌麻煩懶得排隊想找門路要票,但鬱夏知道更多的人是覺得一場藝術展不值那麽高的門票價。不過因為鬱夏的名氣太響,很多人以看過鬱夏的作品展作為一種裝逼的手段罷了。
可季末總說看不懂藝術作品,卻願意用最尊重她的方法支持她。
朋友真的不需要太多,有那麽一個推心置腹的就足夠。
“那你就晚幾天來吧,估計開展的前幾天人會比較多。”感動的話不再多言,鬱夏接受季末的好意。
就在兩個人隨意的聊天時,鬱夏的助理嵐嵐急匆匆的找到鬱夏:“夏夏姐,不好了,出事了。”
“怎麽了?”
這次鬱夏的展覽不僅是過去的一些經典作品,更是有鎮展的新作拿出。
在此前的展覽宣傳中,鬱夏的最新作品《和諧世界》已經通過圖片的形式像大家展示過了。
鬱夏雕刻出的一個想象的美好世界,傳達出的主題意思是人與環境的和諧共存。
類似主題的作品很多,但鬱夏巧奪天工的刻出的世界卻無比生動,甚至連一草一木的紋路都清清楚楚,體現的不僅是她出色的雕工更是一種鮮活的世界觀。
僅是圖片上的作品已經足夠歎為觀止,大家都期待著親眼目睹這次的大作。
可就在這時……
“有人說你抄襲!”嵐嵐說著時還上氣不接下氣,可見她是有多麽的急切。
“抄襲?我抄襲誰了?”鬱夏更是一頭霧水的狀況外。
“就是前段時間被稱為小鬱夏的李楓靈,夏夏姐還記得嗎?”
李楓靈?鬱夏努力的在腦海中搜索這個名字,覺得熟悉卻沒任何記憶。
“就是今年雕刻藝術展獲新人獎的那個人!”因她的雕刻風格非常接近鬱夏,同樣年紀輕輕就有不俗的成就,在這個圈子裏也是個被期待的新星。
卻也不知道是誰就叫出了“小鬱夏”的稱號。
“她幹嘛要說我抄襲?”鬱夏仍然是覺得莫名其妙,她這算是被強行碰瓷了嗎!
“夏夏姐,你自己看啦!”
嵐嵐把手機塞到了鬱夏的手中,鬱夏點開了視頻,就是李楓靈接受采訪的片段。
“李小姐,聽說鬱夏老師的新作有抄襲您的嫌疑?請問是真的嗎?”
李楓靈嬌小的身軀淹埋在許多攝像機的麵前,帶著幾分無措的說到:“我知道我說的可能沒有人相信,因為鬱夏老師的實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可這次她的新作品真的抄襲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