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脫離季家

  “一楠,我很高興你能說出這番話,果然懂事了。”唐景清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才是她記憶中的女孩,聰明果斷,或許過去苦難的日子讓她偶爾會有些小心思,但她的本性並不壞。


  “人總要經曆事情才能不斷的長大嘛,以後你就是我的哥哥了喲!”臉上帶著討好的微笑,但心中隻有諷刺,認親哥這種早八百年前的段數沒想到有一天她謝一楠也要用上。


  “恩,是家人。”


  “那你這個做哥哥的心有時也不能太偏好不好,你疼嫂子是一回事,但妹妹也要關心……何況,你也要給我時間適應沒有你的世界,將來我才能有機會繼續下一段的戀情啊。”唐景清想了想沒有拒絕,這樣以後家裏少一個為難季末的人,她的處境也會好一點。至於他的媽媽,隻能繼續花時間希望能衝淡她的傷痛。


  特別是看在季末和她母親的悲劇後,他覺得疼愛她的人太少了,如果能把自己家人的愛分給她一半,也一定能溫暖到她傷痕累累的心。


  唐景清的初衷是好,隻是他從不知道有時候女人可以壞的徹底,壞的讓人不敢相信,真的狠辣起來的手段絕對不輸給任何男人。


  “試著和季末好好相處吧,她不是個難以相處的人。”在不知不覺中,想為她做的事情變得越來越多,過去偶爾短暫的心動已經越來越難以控製。


  不想再看到她悲傷的表情,更不希望下次她受傷的時候是躲在朋友的家中。


  此時的季末並不知唐景清所想為她做的事,清靜的在鬱夏的家裏躲了足足三天才想清楚後麵的路應該怎麽走。


  借了鬱夏的車,獨自去向季家別墅,並不是祖宅,而是當年季舒雲和姚琴音的婚房,更是季末從小到大住的地方。


  念書的時候為了更好的照顧媽媽,把她送到了療養院;後來自己結婚之後,也從那裏搬了出來,如今除了定時請人來打掃衛生,這棟別墅裏早就沒有了人氣的味道,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家。


  推開鐵門,看著熟悉的花園,沒有人打理的花圃,很早之前就請人將花圃全部鏟除了,她想到過去媽媽正常的時候總愛擺弄那些花花草草,還會笑著對自己說:小末,過來看看,這就是“愛情”哦!


  姚琴音愛玫瑰,她曾種過滿園的玫瑰,可無奈隻是孤芳自賞,那種無處可發泄的孤單與寂寞,很小的時候看著姚琴音,她就體會過了。


  走進了別墅,這個家曾是姚琴音親自打理的,每樣東西都是她精心挑選。申陽城的冬天非常的陰冷,姚琴音怕死了那種冷到骨子裏的滋味,季末也遺傳到了這點,所以在寬大的客廳裏造了一個壁爐,從那以後再也不用害怕過冬了,記憶中也有過爸爸坐在沙發邊喝茶,媽媽手捧著一本法語書用著柔和動聽的嗓音輕聲的朗讀著,而季末捧著芭比坐在父母的腳邊滿地亂爬。


  隻可惜這種溫馨的記憶太過短暫,短暫到在其他人的家裏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卻都會讓季末印象深刻。


  推開過去自己的舞蹈房,季舒雲為季末打造了一間60平非常寬大的專用教室,鏡子還是那麽明亮,把杆的高度已經不適合季末現在的身高。


  看到舞蹈房的一個角落裏堆放的箱子,打開一看是過去自己跳爛了的舞鞋,她並沒有全部扔掉,仍然保留了幾雙,最小的一雙大概是是她四歲時穿的?時間這麽久遠的東西再回頭看,季末自己都不相信在她的腳這麽小的時候就穿上了舞鞋。


  可能傭人們看到主人堆在一邊的東西,也不敢自作主張的扔掉,所以在角落裏一放就是多年。季末抱起了盒子打算走的時候一起帶走,扔了吧!同那些回憶一起丟棄了吧。


  之後她到了二樓自己呆過的房間,在外人看來一定是一間精致溫馨的少女房,可季末隻是在門口稍微看了一眼便轉身離開。對這裏沒有任何與快樂有關的記憶。


  最後還是回到了別墅的大門前,她突然理解了小姨姚美音上次回申陽處理姚家別墅的心情,季末也打算把這裏給賣了。這裏隻是一個精美的皇宮,卻從不是誰的家,不管是季舒雲還是姚琴音亦或者是季末。


  就當做是最後一次的巡禮吧,以後應該都不會再來這裏。


  看了眼時間,是該去處理今天主要的事情了。


  季末驅車來到了季家老宅,這裏她一年都能數出來過的次數。


  管家看到季末也十分驚訝,這位大小姐除了一些節日很少來這裏,她簡單的向管家說了這次來的目的,管家匆匆上樓向季祖義通報。


  老管家一輩子都幫忙打理著季家,所以對家族裏的大小事情也都知道的清楚,雖然季末在這裏的身份非常的特殊,在背後嘲笑她的人也有很多,但這裏的傭人大部分還是喜歡她的居多,即使在明麵上大家都很少表露出來。


  良好的家教,善良溫柔的性格,以及自身如鈴蘭般淡雅的氣質,特別是在經曆過季悠之後,在一旦有了比較季末的好顯得更為突出。


  她沒有留過學,念得也不是全球最高的學府,卻有著季悠無法比擬的人格魅力,隻是她向來低調也從不多言,容易被人忽視而已。


  很快,管家從樓上下來告訴她季祖義在書房,季末笑著道謝一步一步從容的走向這個家的“終點”。


  這麽短的時間內又見到大孫女,季祖義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甚至在心中隱隱約約的早就猜到她會來。


  看到她的氣色恢複了許多,不像在葬禮那天的慘白,心裏也好過了很多。


  “爺爺,今天我有事情想和您商量。不,準確的說是通知。”


  季祖義看似平靜的拿起手中的茶杯輕抿一口,靜靜的等她後麵的內容。


  “我想脫離季家。”


  仿佛早有了預感,可真的聽到時還是讓季祖義心驚,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嗎?


  “小末,你要想穩坐唐太太的位置,應該知道季家是你必不可少的助力。”這是相輔相成的一件事,季家作為申陽城有名望的老牌大家族,雖然在實力上比不上唐家,但好歹也算是申陽有頭有臉數一數二的家族。隻要季家不倒,就能牽製唐家,就算有天他們想把季末趕出唐家也要掂量一下是否要和季家魚死網破。


  季祖義以為自己的分析切中要害卻不知季末就連唐太太都不想當了,所謂的“牽製”對她而言毫無意義。


  唐景清幾乎從未在季家發飆過,除了景琳出事那段時間因為雲笙和季家鬧的不愉快,但大多數的時候他都表現的冷冰冰,與季家保持一定的距離。反而給了季祖義某種錯覺,唐景清是顧及他的,但其實唐景清隻是懶得和他一般見識而已,若他想一夜間端掉季家的事情也會做。


  季祖義仍然看不清,可季末卻非常的清楚。唐景清一直在等一個時機,一個即使端掉季家也讓人無話可說的時機,或許是雲笙又或許是從季末下手。


  “爺爺,其實我離開不離開季家對您而言沒有任何區別。唐景清也絕不會因為我的關係而拉拔季家,這點您應該很清楚。”


  這點換做過去,季祖義是認可的,但是現在他也觀察到了唐景清和季末之間某些微妙的變化,他也是個男人,也有過風花雪月怎會看不出唐景清對季末的在意?雖然沒有證據,但他有種預感,季悠那時會被下套抓到違禁藥品絕對和唐景清有關係。


  “那你打算怎麽處理你手上的股份?”季祖義的話裏隱約的威脅,提醒季末若是離開季家,那股份一定會收回來。畢竟家族的股份是不可能給一個外人的。


  “季家,我肯定會走,所以無非就是股份給誰的問題,爺爺答應我一個要求的話,小末將股份雙手奉上。”


  “什麽要求?”


  “有生之年,季舒雲想娶誰都可以,就是不允許娶童漓過門,不允許童心認回季家。爺爺,您看怎麽樣?”季末的臉上是季祖義從未見過的冰冷,可眼神中透出著的是委屈、是傷痛、是脆弱。


  想過她會提出的任何可能,唯獨不曾想過這種,季家雖然落敗,可15%的股份絕不是一個小數目,足夠她不工作每年隻要拿著分紅都能過著人上人的生活,可是她拿著手裏是最大也是唯一的籌碼,要求他的隻是不允許童漓童心進季家。


  “就算我媽死了,我也要牢牢地替她守著季太太的位置。將來誰要坐季太太,我都沒有意見,季舒雲想回季家當回皇太子,我也無所謂,但唯一的要求僅是如此。爺爺,您看可以嗎?”


  “小末,沒想到你……你這麽恨你爸爸啊!”


  “恨?不至於,隻是不想看到我媽媽的死卻反而讓那些壞人得逞而已。”


  季家的骨子裏是非常傳統的家族,對於子孫迎娶有自己一套的規則是不容打破的,這就是所謂的家規。


  而越是龐大老舊的家族,對“家規”就會更加的看中,因為這就是他們驕傲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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