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爭執
離開季家以後，紀暖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剛下車，就看到席涼正在樓下等著她。
周日的清晨，暖融融的陽光照在席涼身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美好——但是現在的紀暖，不會這麽想了。
剛才，席任烽輕描淡寫的表情，一遍一遍在紀暖的眼前浮現——她恨不得下一刻，就和席任烽同歸於盡。
席涼在公司忙到淩晨三點多，早上六點就離開公司，匆匆來到紀暖的公寓，但是紀暖卻不在家。席涼擔心她，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但是都是無人接聽。
正在他掏出手機，準備再打一個的時候，一抬頭就看見紀暖正向自己迎麵走來。
席涼稍微放下了心，露出了初春一般笑容，迎上去道：“小暖，你還好嗎？昨天給你打了很多電話，你都沒有接。我放心不下，所以來看看你。”
紀暖別過頭，“啪”的一聲，打掉了席涼準備摟住她的胳膊。
“別碰我。”紀暖道。
話剛說完，紀暖就有一些後悔——那些肮髒又醜陋的事情，和席涼又有什麽關係？
無論席涼的脾氣多麽好，現在也有一絲不悅——從昨天晚上開始，紀暖就沒有接過他的電話，在樓下等了這麽久，就換來了一句充滿敵意的拒絕。
席涼伸手，還想去拉住紀暖的手：“小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能不能說清楚？”
紀暖後退一步，躲過席涼的動作：“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席涼，我們的婚禮取消，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是你的未婚妻，我們分道揚鑣！”
“你說什麽？”席涼伸出的雙手停在半空中，來不及收回：“你現在是在和我鬧脾氣，還是真的不想和我結婚？”
明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切風平浪靜，怎麽一夜過去，紀暖就說出這麽決絕的話？
“我是認真的，”紀暖抬起頭，倔強道：“我不願意和你結婚，也不願意嫁入席家。”
席涼眼底的溫柔一點點地褪去，平時裏總是帶笑的臉上，現在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給我一個理由。”
就算是要解除婚約，也總會有一個原因。席涼不相信，紀暖會突然興起，想和自己一刀兩斷。
但是紀暖直接無視席涼的問題，越過席涼直接上樓。潛意識裏，紀暖不願意讓席涼知道事情的緣由。
席涼跟上去，在門口攔住她：“紀暖！”席涼終於忍不住抬高了聲音：“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紀暖突然覺得無力，她抬手捂住眼睛，不讓自己看到席涼：“你還記得，我父親是怎麽死的嗎？”
“什麽？”席涼不明白紀暖為什麽會突然提到這件事：“這和我們之間的事情有關係嗎？”
“你父親，就是害死我父親的凶手。”紀暖說完以後，整個人靠在牆上，眼淚從指縫中流出，滴滴答答落到地麵上。
紀暖的話，猶如平地一聲雷，席涼一時難以接受：“你說什麽？是不是哪裏搞錯了？”席涼忽然想起昨天那通沒接的電話——是不是在昨天晚上的時候，紀暖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席涼——你覺得我會因為一個誤會，就和你解除婚約嗎？”紀暖道：“我得到了很多證據——上次陸靳安告訴我這件事情的會後，你也看到我是如何反駁他的，但是這一次，我沒辦法再站到席家，更沒辦法，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嫁入席家——我父親九泉之下，不會安息的。”
“不，小暖，”席涼緊張道：“我覺得這件事情一定是有蹊蹺的，我爸他不可能——”
席涼正要和紀暖解釋，但是紀暖突然開口，不容置疑道：“曾經，我也以為，我爸也不可能跳樓，但是呢？席涼，死去的不是你爸爸，家破人亡的不是你，被送到監獄裏的人不是你，辛苦度日的人也不是你！作為席任烽的兒子，你憑什麽還要替他辯解？”
席涼氣得胸膛不斷起伏：自從他認識紀暖的那一天開始，他就盡心盡力的幫她，給予她他所能給予的一切。他原本以為，這麽多天的患難與共，就算不能完完全全得到紀暖的心，也可以讓紀暖，把他放在一個特別的位子。但是現在，他覺得他錯了。
無論事情是不是真假，紀暖從一開始，都沒有打算坐下來和他好好談一談，而是用不容拒絕的姿態，恨不得把他越推越遠，再也不要幹涉他的生活。
“紀暖，”席涼的語氣滿是忍耐：“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麽？”
是救命恩人，是戀人，是讓她擺脫過去的一根跳杆，還是從此以後，再也不願意提及的一個仇人？
紀暖緊緊咬著下唇，沒有回答。
席涼上前一步，左手支在紀暖的頭頂，右手強勢的將紀暖的手掌從眼睛上拿下來。看著紀暖淚眼朦朧的雙眼，席涼的第一反應，還是心疼——哪怕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都不願意看到紀暖有一絲一毫的難過。
“告訴我，你愛我嗎？你認定了，我就是那個會相伴你一生的人了嗎？”
回答席涼的，是長久的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席涼終於鬆開了紀暖的手：“如果，你隻是把我當做擺脫陸靳安的一個道具，你又為什麽答應我的求婚？如果，你對我尚且有些許的愛意，我們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席涼始終不相信，席任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其中，一定是有心的人利用了紀暖父親的死，來破壞紀暖和席家的關係。
紀暖緩緩搖了搖頭：“對不起——我沒辦法和你交談，也不想和你解釋，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回去問問你父親，就什麽都明白了。”
她不想再把那件事翻來覆去的說一遍，甚至現在，她都不願意去看席涼的臉。
席涼明白了：現在，和他多說一句話，都是對紀暖的折磨。
“好，”席涼閉了閉眼：“我答應你，我們的婚約取消，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什麽瓜葛。”
席涼轉身，頭也不回的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