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8、如果一切還可以挽回。
若是平日裏，傅念陽是不敢這麽和對方說話的。
但剛見過那麽一場硬碰硬的相處，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勸一勸。
而且她知道，事關雲瀟，她哥的容忍度會高一點。
果然，傅薄俞沒有因她的話不悅，隻是過了片刻，才緩緩說了兩個字：“晚了。”
傅念陽聞言微愣，不由一時失語。
晚了。
換而言之，已經無法挽回。
她驚訝的不是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而是驚訝於他竟然就此放棄再爭取。
在她的認知裏，她哥可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但扯上雲瀟，他似乎總會破例。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哥哥，隻不過作為女生，她總是更願意相信他的破例是因為愛情。
“哥，她還在你身邊，那就不算晚。”傅念陽想了想，緩聲勸道。
還在身邊嗎？
傅薄俞黑沉的眸光微黯，唇邊忽的便逸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如果不是他出了手，恐怕現在她也就不在了吧。
“我心裏有數。”他回複對方，並不想再談。
“可是哥，我不覺得你真的了解目前的情況。”傅念陽不讚同地回答。
或許是因為不愉，傅薄俞從公事中抬頭，不客氣地咄咄質問，“那你有了解多少？從剛剛到現在，你才接觸了她幾分鍾？你憑什麽就認定你比我還了解我和她之間的關係。”
他的語氣裏似帶著雷霆，一瞬間敞開的威壓讓她立刻慌了神。
這大概就是隱藏在他內心最深的情緒了。
對於他和雲瀟之間變成眼下這種情況，他也是惱怒的，隻不過一直強壓著不曾表露。
這三年來，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寵著她，可為何就不能走進對方的心？
傅念陽滿心惴惴，卻沒有被他的不悅壓垮。
“因為我和她都是女生啊。”盡管害怕，她還是將話說出，“哥，你不能用對待對手那一套來對待心愛的人。你的手段可以擊垮對手，可以讓敵人潰不成軍，可愛人不是敵人。你越用這種方式，便隻能將對方推的越遠！”
聽見自家妹妹的話，他的臉色卻更加冷酷。
“難道我沒有寵她嗎？這三年，我尊重她，不去逼迫她，可她有愛上我嗎？”
傅念陽不知二人之前如何相處，但以她對雲瀟的了解，還是輕輕開了口，“至少……也不會像如今這樣吧。”
傅薄俞的臉色沉了沉，想起幾個月前兩人至少還能和諧相處，不由得眸光更加陰沉。
“所以傅念莉那個女人該死！如果不是她，事情根本就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見他臉色越發不好，傅念陽心底的害怕便越積越盛。
關於這一段恩怨，她不好多做評價，更何況傅念莉都自殺了。
站在女性的角度而言，她也覺得傅薄俞的手段過分殘忍。
“哥，大姐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她隻能小聲勸著，“但雲瀟還在你身邊啊。你不能再用這麽強硬的方式和她相處了，你也看見了，她並不是服軟的人。”
傅薄俞沒做聲，隻是聽到這話，還是不經意間微皺了下眉。
顯然，對此他也是惱怒的。
傅念陽見狀又大了些膽子，繼續勸道：“哥，或許你真的可以嚐試換一種方式和她相處。你就寵著她，她想做什麽做什麽，別動不動就跟她硬碰硬威脅她了。時間久了，她終歸會心軟的。”
她這麽說著，想了想，又繼續補充。
“還有，聽你們的對方，好像還有個孩子？哥，你不該用孩子威脅一個母親的。你越是這麽做，就越會堅定一個母親想要帶孩子離開的心情。你應該加倍寵愛這個孩子，寵到這個孩子也完全無法離開你，這種情況下，絕大多數的女人都會為了孩子而繼續維持這段婚姻……”
結束這一段不長不短的溝通後，傅念陽又去雲瀟所在的房間。
房門從外頭被反鎖，當她進去時，屋內已經被收拾幹淨。雲瀟躺在床上，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不知是不是藥物的作用正合眼睡著。
傅念陽見狀歎口氣，卻沒有離開，輕輕坐到了她的床邊。
這個女人和當初相比已是麵目全非，可那份倔強，似乎從來沒有變化過。
她和雲瀟不曾親近過，因為傅家複雜的家庭關係，因為對方臨時靠向傅亦行，她也反感且厭惡。
但三年過去了，或許是親身經曆過這滔天的變故，她的想法也逐漸成熟且世故。
曾經，她是傅薄俞不折不扣的支持者。隻要對方一句話，即便知道自己父親心髒病發，她也為他的命令是從。
她沒考慮過自己做的究竟是對是錯，沒考慮過未來自己會如何，更不會考慮生死。
可如今，已經不一樣了。
傅念陽沉默地看了雲瀟一會兒，然而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了傅亦行。
上次通話後，她還記得對方的號碼。
對傅薄俞而言，雲瀟無疑是最為重要的存在。
但她相信，這世上如果還有一個人同樣視雲瀟如命，那這人一定是傅亦行。
和雲瀟處好關係，至少將來她們母女的處境多少會好一些。
正如她所猜想的那樣，很快傅亦行那頭就回了信息。
“照顧好她。”
簡單幾個字，卻讓傅念陽心口定了定。
“我會照顧好她的，你放心，大哥。”她剛回完短信，二太太那一頭的電話便進來了。
“怎麽回事？你到底有沒有好好求你哥？他的人現在已經來，看樣子是真的要抓我去機場了！”二太太驚慌又震怒的聲音提醒了傅念陽今天特地過來的原因。
她回過神，應付兩句後起身又去找了趟傅薄俞。
大概是因為剛談了一次，他的態度稍許軟化，沒有再強行將二太太送回Y國。
完成母親的托付，傅念陽也鬆了口氣。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而後輕輕建議道：“哥，我剛看雲瀟好像睡著了。機會難得，你要不去守著吧，兩個人也正好談一談。”
傅薄俞垂眸考慮了一秒，沉默起身。
如果一切還可以挽回，那他不介意再嚐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