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她失去了生育能力。
雲瀟：……
她為女兒感到羞恥。
為自己這個被瞬間遺忘的老母親感到悲哀。
她兀自沉默了片刻，那邊兩人已經聊上。
“好心叔叔，你什麽時候來看小愛？”小姑娘撒著嬌，圓圓的大眼濕漉漉的，還有剛剛哭過的痕跡，像是一隻迷了路的無害小鹿。
“最近不確定。”傅亦行恢複那一貫的慵懶，麵對小姑娘，他沒有刻意露出之前的尖銳和冷漠。
小丫頭聞言作勢又扁了嘴，一副傷心欲絕的做派。
他卻淡笑緩緩補充了一句，“有空我會去看你，順便給你帶點禮物。”
一聽見禮物，小愛頓時雙眼發光，連聲發問，“什麽禮物什麽禮物！是有關昇醬的嗎？”她還記得上次蘇昇的見麵會，立刻露出典型花癡安利臉，“好心叔叔，上次昇醬的生日會真是太有意思了，昇醬還特地給我們唱了歌，我還跟他握了手，我的昇醬歌唱得好聽，人又帥，演戲又好，真是太完美了，啊啊啊啊啊啊！”
一連串的花癡尖叫讓雲瀟好不容易緩過的情緒，頓時又羞恥得埋下了頭。
而傅亦行則低笑出了聲，若無其事轉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小愛語言能力不錯。很少有小孩子在這個年紀就有這麽好的語言表達能力了。”
雲瀟哭喪著臉聽他誇獎，都不知道該不該接話。
好在小丫頭激動了一會又慢慢冷靜下去，跟傅亦行聊了好一會兒，她這才後知後覺想起，“咦，叔叔，為什麽你會和媽咪在一起。”
雲瀟聞言倏地抬起頭，一臉緊張無比。
她可不想讓人產生什麽不敢聯想的誤會。
一個不慎，不就變成她特地來華國和他幽會了嗎？
但，怎麽解釋呢？
她和小愛說過自己沒有對方的聯係方式，肯定不能說自己生病然後求對方幫忙送醫了。
正在這時，傅亦行淡定從容開了口，“因為我是這家醫院的院長。你媽咪被救護車送過來，叔叔正巧碰到。”
這個解釋……
雲瀟琢磨了下，盡管感覺還是有點過於巧合，但好歹比較能讓人接受。
就是，作為院長，他難道不覺得自己過分年輕帥氣了？
“哇哦~叔叔好棒，叔叔有一家醫院~”小愛已經信了，滿眼的星星。
能給她搞來兩張蘇昇生日會的票的，肯定不是平常人嘛。眼下他就算說自己是奧特曼，小家夥也肯定信了。
對於小東西的讚歎，他則顯得很淡定，“嗯哼。”
眼見過去了二十多分鍾，小愛終於想起了雲瀟，“我媽咪呢？”
傅亦行將手機給對方，而此時雲瀟已經一臉被遺棄的幽怨。
說實話，實在幼稚得讓人發笑。
但經過他和小愛一通聊，小家夥已經沒了媽媽回不來的不高興，開始開開心心和雲瀟分享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一切。
傅亦行坐回沙發，無聲聽著兩母女聊天，溫馨感奇異得能安撫人，他想起了雲瀟，想起了當初她肚子裏的孩子。
那個，比他們預想的還要早很多，就自己離開了的孩子……
然而，孩子的母親，也離他而去了。
他垂下眸，眼底有著說不清的沉重和傷痛。
時間可以撫平了很多傷口，可有些潰爛的傷口，不是時間一長就能痊愈。
他越是放任那些傷口不管，那些潰爛的麵積便會變大，直至潰爛整個靈魂。
他不該有著聽之任之的，他相信如果雲瀟在，也不會希望看到他如此。
可他，確實找不到可以處理自己傷口的藥了。
雲瀟和小愛聊了一會，不經意抬頭，這才發覺他這極其細微的反常。
說不上來什麽感覺，他不過就是坐在那而已，和平時並沒有什麽兩樣。可她卻莫名察覺到一股濃重的哀傷，讓她的心情壓抑的厲害。
她想起之前‘雲瀟’和她說的話，對方說過，他們之間曾經有個孩子。
可所有資料上，她都沒有看到有這個孩子的存在。
所以，她想這個孩子應該沒能出生。
那麽，為什麽呢？
這個問題實在讓人覺得沉重，或許是因為事關一個小生命，雲瀟光想想，都覺得心髒一陣收縮，心裏隻剩心痛。
好不容易等小愛掛斷了視頻，她看向對方，試探性輕輕開了口。
“你很喜歡小孩子嗎？我看你和小愛相處得很好。”
這個問題不會太突兀，有種隨口一聊的感覺。
傅亦行抬了抬眸，倏地收起情緒，懶洋洋回答：“也沒有特別喜歡。”
“這樣啊。”她應和著，然後假裝不經意道：“你和雲小姐有孩子嗎？這個年紀，女生都會想有個自己的孩子。”
這回，他沒有馬上回答。
雲瀟反省著自己是否過於直接，正在想怎麽補救的時候，她聽見他淡淡開了口。
“有過。”但現在沒了。
這個回答，後麵往往都是轉折。
雲瀟僵住，過了兩秒才假裝自然開口，“是嗎？那太遺憾了。”她不自覺得屏住了呼吸，而後像是關心一般問道：“孩子，是怎麽回事啊……”
傅亦行看了她一會兒，沒有開口。
不得不說，有時候她的演技實在拙劣。
他幾乎是一眼看穿她的緊張和僵硬，而她還在強裝不經意，其實感覺有點可笑。
雲瀟見他不回答，心底便不由得一沉。
那天女方雖然沒有直說，但她總覺得對方的意思就是有種他連自己孩子都不要的感覺。如果他真的為了家產做到這種地步，那麽他就是一個根本不值得原諒的人。
她真的希望，他不是那樣的人。
也許是她眼底不經意露出的情緒太過真摯，他眸光微閃著，給出了答案。
“那個孩子，在我們都不知道的時候就胎停了。”他頓了頓，也替為什麽一直沒孩子找了理由，“因為那段時間雲瀟身體特別不好，之後又加上流產，她就失去了生育能力。”
這個回答很簡潔，可她卻隻覺得萬分揪心和沉痛，仿佛都能感受到當時的情況和畫麵。
她看著對方，幾乎不知該如何安慰。
正在這時，尹從正再次敲門進來，“人剛剛被送過來了，現在在隔壁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