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著了魔。

  “如果,你發現一個對你很重要的人一直一直在騙你,你會怎麽樣?”


  她們用的是短信,沒辦法撤回。


  雲瀟反應過來時,信息前綴已顯示已讀。


  短暫的懊惱後,她又釋然。一來這條短信裏她沒有暴露太多內容,二來人家都看見了,也沒什麽好挽回了。


  方昕那頭很快就發來了回複。


  “這段日子裏,你幸福嗎?”


  雲瀟看著短信,滿心複雜。


  幸福嗎?

  或許,幸福吧。


  有這麽可愛的女兒,有這麽體貼的老公,她沒有資格抱怨不幸福。


  “我認為謊言也分善意和惡意,如果對方欺騙你是為了你好,那麽對方或許錯了,卻並不是不可原諒。”對方又發來了一條。


  雲瀟閉了閉眼,腦中思緒卻依舊淩亂。


  我不能否認丈夫對自己的好,但作為一個人,這麽被欺騙和控製,她還是覺得憤怒以及難以接受。


  “不開心的事情就暫時先不要想了,想想讓你開心的事,還有你愛的人吧。”方昕勸她。


  雲瀟拿著手機坐了一會,還是回了謝謝。


  夜已深,她猶豫再三,撥了蘇昇的號碼。


  電話響了近半分鍾,然後從呼叫變成了忙碌。


  這是對方拒絕的意思。


  雲瀟看了看時間,知道深夜去電是自己失禮了,索性不再勉強,很快洗漱睡下。


  第二天一早,她將小愛送去了幼兒園,回來後便直接進了房間,重新撥出了電話。


  隻是這通電話的對象,她已經換了人選。


  “什麽事?”


  那頭接通,對方漫不經心的聲音依舊。


  雲瀟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見對方單刀直入,她也便直接說出了自己來電的用意。


  “對不起打攪了,我知道這個要求很唐突,但是很抱歉,能告訴我傅小姐陵園的位置嗎?我想去祭拜她。”


  傅亦行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假傻,否則又怎麽會還提出這種要求。


  見對方一直沉默,雲瀟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傅先生!”她再度開口,聲音裏的些許僵硬透露了她此刻的情緒,“請你給我這個機會。”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頭忽然輕輕響起了一道女聲。


  “亦行,可以走了嗎?”


  那道女聲其實真的很輕很輕,大概是離得遠,正常情況下應該是聽不清楚的。但也許是雲瀟太在意他的回答了,集中了所有精神和注意力,所以完完全全將對方的聲音聽在了耳裏。


  有點陌生,又有些熟悉。


  她記不起來這聲音在哪裏聽過,但聽著對方用那麽溫柔的語氣叫傅亦行,她便突然梗住了呼吸。


  “可以。”也回答。


  雲瀟攥著手機,有那麽一瞬的恍惚。


  “你是在回答她?還是在回答我?”她忽的出聲追問,甚至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她的話在這種情況下有那麽點爭寵的意味。


  大概是察覺到自己語氣中的突兀和失禮,她皺起眉,連忙道歉。


  “對不起,傅先生,我是真心想要去祭拜傅小姐的,請你不要誤會。”


  隻是過了很久,對方依舊沒有回答。


  雲瀟看了看手機,這才意識到,對方原來早就將電話掛斷了。


  那麽,她聽到她的追問了嗎?


  那一刻,她忽然說不上失落還是慶幸。


  失落他掛斷了她的電話選擇了別的女人,慶幸則是慶幸自己那麽失禮又容易讓人誤會的話對方沒有聽見。


  這兩個選擇一喜一憂,她本該有一半幾率開心的,可就是不知怎麽的,她覺得開心不起來。但她一向不是那麽容易氣餒的人,既然傅亦行不肯說,那她自己想辦法查就是了。


  另一頭傅亦行拿著掛斷了電話的手機,一貫的漫不經心稍稍斂起,英俊的麵容上難得浮出些許罕見的怪異。


  程悅見他保持著這個動作一直沒動,有些疑惑走近,“怎麽了?”


  聽見她的聲音,他從忽的從剛剛微妙的情緒裏回神。


  他覺得自己以後不能再接富士咲的電話了。


  明明很清楚她和雲瀟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可聽到聲音的瞬間,他總是不受控製地將對方當做雲瀟。以至於那句有那麽點爭寵意味的話說出口時,他甚至覺得那是雲瀟在吃醋和撒嬌。


  他覺得自己大概真是著了魔,一貫的冷靜睿智在聽到富士咲的聲音時,便突然變成了一個玩笑。


  “沒事。”他收拾情緒,重新戴上漫不經心的麵具。


  “是嗎?”程悅顯然不太信,依著女人的直覺,她掃了眼他的手機。


  能讓他露出這種表情的事不多,她並不認為真的什麽事都沒有。


  不知道是出於什麽考慮,傅亦行忽然開了口。


  “傅薄俞的老婆說要祭拜莉莉,問莉莉葬在哪裏。”


  聽見他突然的回答,程悅一愣,顯然也沒想到對方竟會提出這種要求。若是這樣的話,他剛剛那副奇怪的表情,似乎好像也可以解釋得通。


  “你答應了嗎?”她問。


  他的心思一向難猜,她沒有費心思揣度。


  “你覺得我該答應嗎?”他反問。


  程悅沉默了一會,坦白道:“我不知道。”


  若她是雲瀟,她當然可以隨心表達自己的觀點。可很遺憾,她並不是。所以她必須費心去猜他的想法,才能讓他不改變對她的態度。


  偶爾真的無法確定的時候,她就會像現在這樣,不做表達。


  傅亦行聞言沒什麽反應,好似也根本就不在乎她說出什麽回答。


  兩人一起參加了一個午宴,回程的路上,王家給傅亦行打了一個電話。結束通話後,他告訴程悅,“周五中午王家又頓飯局,你替我過去。”


  程悅聞言一愣,“王家?”


  是那個特別厭惡她的王家嗎?


  “是。”傅亦行肯定了她的疑惑,“到時候你一個人過去,不管發生什麽,你都可以全權代表我的意思。”


  還是一個人過去?


  程悅不由自主皺起了眉頭,過了片刻才應聲表示知道了。


  司機先傅亦行送去了公司,而後才打算將程悅送回傅家。隻是在半途路經商場時,她以買東西為由先下了車,然後,她乘電梯上樓找了個衛生間,發出了一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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