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無力和絕望。
雲瀟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上了樓。
又是一個新住處。
她冷冷掃了眼地方，然後麻木邁開腳步，走到了窗台。
這裏是十幾樓，跳下去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性。
傅薄俞順著她的方向往下看，眸光若有所思。
“乖乖呆在這。”他說。
雲瀟轉回頭看他，忽然又笑了。
“怎麽？我還有價值？”
“對我而言，你比你想象中的要重要。”他說。
她似乎思考了一秒，然後點點頭，“對呢，我可是你手最重要的工具。”
她麻木的點開了微博，眼下熱搜已經大爆。
雲瀟抬起手機給他看，麵無表情說：“如果我沒有被你騙得團團轉，沒有在法庭上一再被打臉，或許輿論上都不會有這麽大的效果吧？”
傅薄俞沒有否認。
如果，她在第一時間就承認了這孩子不是老傅的，是不是就根本不會曝光這些事？
“不管你怎麽選擇，我都能讓最後的結果變成我想要的結局。”傅薄俞回答。
這話，幾乎讓雲瀟透不過氣。
若是走到這一步是因為她笨，她還可以怪自己，她還可以再改變。
可如果如他所說的這般，那麽不管她如何掙紮，都隻是徒勞。
沒有希望。
沒有未來。
她的人生，隻能在他設定的軌道上行走。
她脫離不了他的掌控。
這太讓人無力和絕望。
“所以呢？”雲瀟的聲音忽然就微弱了下去。
“不要掙紮。不要妄圖擺脫我的掌控。”傅薄俞站在原地，語氣低柔卻冷血。“你不甘心被安排，可你怎麽就能確定，我的安排就是最適合你的呢？”
她攥緊了手，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尖聲質問，“那你又憑什麽肯定，你的安排就是最適合我的！”
“因為，我了解你！”他篤定地回答。
雲瀟卻不認同，“你根本不了解我！你隻會讓我痛苦絕望！”
傅薄俞上前，一雙眼睛定定看住了她：“所以呢？”
這次是他反問她。
“就像你現在知道的那樣。一切都是我在布局，三太太不過是我安排的幌子，是我故意讓輿論變成這樣。是我故意曝光老傅的恥辱，然後呢？你知道了一切，你又能怎麽樣？”
“傅薄俞！”她憤怒至極，卻同樣震驚於他的無恥。
究竟要怎麽冷血殘酷的內心，才能麵不改色地說出這些話。
傅薄俞卻看著她，態度沒有一絲軟化。
“你能阻止我嗎？就算讓你一早知道我的計劃，你能改變這個後果嗎？還是說，你想通知我大哥，讓他想對策？”說到這，他冷笑了一聲，“你以為他阻止得了嗎？”
他伸出那隻沒有受傷的大手，輕輕撫上了她慘白的小臉，卻又重重捏住了她的下巴，讓她必須和他對視。
“我從來沒有讓你跟他在一起。在我的計劃裏，自始至終隻有老傅一個人可以碰你。可你為什麽不聽話呢？為什麽要和他接觸呢？”
他俯身貼近她，聲音也略略放低了些，“所以，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不聽話。從你們在一起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他會有這個結局。”
他的一字字，一句句，都太過誅心了。
雲瀟看著對方，忍了許久的淚，忽然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說到底，還是她的錯。
如果從一開始，她就乖乖做個沒有尊嚴的木偶，甘心下賤任人擺布，就不會造成如今的局麵。
這絕望的現實讓她再也支撐不住，隻能卑微地哭求，“你放過他吧！放過大少吧，我求求你了！”
“你想要的我都給你。傅家的股份我現在就可以簽協議全部都給你。求求你，不要公布出去。你要我乖乖呆在你身邊我也答應你。我沒有要求了，求你放過大少。”她的身體發軟，如果不是他托著，此刻她可能已經跪在地上祈求。
曾經對他那麽決絕，一而再再而三拒絕他的雲瀟。
此刻，為了他的對手，如此卑微。
眼淚濡濕了原本已經幹涸了的血痕。
嫣紅的血水停在她蒼白的臉頰上，像是一朵讓人摧殘過的花。
摧殘過的嬌花。
這個比喻讓傅薄俞沉沉的眸光間閃過一瞬的陰鬱。
他等了這麽多年。
忍了這麽多年。
可這朵他自己都沒碰過的花，卻被他最厭惡的人碰了。
甚至還懷了對方的孩子！
她應該是他的，可諷刺的是，現實刺痛了他的理智。
傅薄俞的大手忽的一落，盡力摁緊了她纖細的脖頸。
“求我！？你還有什麽資格求我？你還有什麽價值和我做交換？”他冷下聲，眼中的憤怒和恨意一目了然。
在她麵前，他從來沒有露出如此強烈的情緒過。
他一貫是深不可測的。
即便是她和傅亦行在一起了，他也極少這麽不理智。
雲瀟很快就痛苦地漲紅了臉。
男人的力氣太大了，根本不是她可以對抗的。
她先是本能地掙紮，可又突然鬆了雙手。如果自己的死能讓他放棄對付大少，那不要這條命又如何？
眼中的絕望一目了然。
她咬緊了牙，倔強地閉上眼，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可傅薄俞卻緩緩放開了手。
她癱坐到地上，突然竄進肺部的空氣讓雲瀟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她捂著喉嚨，一雙紅紅的雙眼看向對方，隻見他黝黑的眸中閃著一團明滅的火，忽明忽暗，情緒同樣複雜到了極致。
“雲瀟。”他低低叫著她的名字。
雲瀟還在咳，沒有回應。
她是不怕死的。
即便是剛剛，她都沒有害怕過，更有那麽一秒，覺得自己解脫了。
可當重新呼吸的那一瞬，當她咳得撕心裂肺，她卻有些後悔了。
她還有孩子。
再怎麽絕望，她都不可以死的。
她聽見傅薄俞開口，聲音有些低，語氣裏依稀可見憤怒和失望。
“你就不想想，為什麽我明明有千萬種方式毀了你，可卻留你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