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沒什麽好談
雲瀟已經麻木,不管傅薄俞承不承認,她都會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
更何況,她已經親眼見證過大少確實不需要傅家的一切。若是真到了無法否認那一刻,她就坦白一切罷了。
她沒有看傅薄俞,因為她比誰都清楚對方的不折手段。
如今又有律師在場,他如果承認了,無疑是自找死路。
然而,出乎意料的,傅薄俞沉沉應下。
“是。”
他沒有反駁。
當著律師的麵,在明知有錄音筆的情況,他承認了孩子是他的。
這讓三太太幾乎驚呆了,也讓雲瀟滿臉驚愕。
他說過他會扛下來,她卻從來都沒有當過真。可是,他竟然真的這麽做了。
“為什麽?”她不由自主低聲問出口,連她都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做。
傅薄俞見狀伸出手,緊緊地將她的手握在手心。
“我說過我愛你,隻是你不相信罷了。”他的聲音沉穩的出奇,黑眸中的堅定更像是在宣誓。
這是多麽需要勇氣和感人的畫麵,三太太都想給他們鼓掌了。因為這事勢必會讓老傅勃然大怒,那麽三少就極有可能獲得更多的遺產。
雲瀟還在震驚,半晌回不了神。
直到老傅重重的咳嗽聲響起,憤怒又虛弱開了口,“吩咐下去,撤銷這個逆子在傅氏的一切職位,從今天起,由大少任職代理董事長。另外,如若此次我傅恒一病不起,傅薄俞將不可繼承我傅恒半分財產。”
這裏有律師錄音,做不了假。
三太太聞言連忙做做樣子勸了幾聲老傅,但很快四人就被請出了病房。
出來後,三太太便不再掩飾自己的喜悅,火速帶著律師離開了。
雲瀟站在原地,還有些沒緩過神。
為了證明真的愛她,他就這麽甘心放棄一切?
這樣的傅薄俞,可不是她認識的傅薄俞。
“你到底在打算什麽?”她想不通。
“這不是你要的嗎?”傅薄俞反問她,“你說的,如果我愛你,就扛下一切。如今我這麽做了,難道你還不清楚我什麽意思?”
雲瀟一雙秀眉皺得死緊,卻沒有在做聲了。
回到公寓時,大少已經睡醒。
見到她滿臉的心事重重,詢問了兩句,雲瀟就將一起全盤托出。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她還是想不通。
大少微垂的眸光輕閃,確實揉了揉她的發,勸道:“想不明白就別想了,如果他這麽做另有目的,那麽總有一天我們會知道。”
雲瀟心頭有些發悶,還是沒能接受如今突轉的現實。
三太太辦事的效率很快,更換代理董事長一事不算小事,但消息卻很快通知遍董事會。
大少等人被連續的電話催去了傅氏,很快公寓裏就隻剩雲瀟一人。
她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呆,很快就被來電喚回了神。
來電話的是沈如知,一接通就聽到對麵的尖聲怒叱。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賤人,薄俞為你做了這麽多,你竟然這麽害他!現在他一無所有了,你高興了吧?……”
雲瀟聽到她不帶重複地罵了幾分鍾,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沈如知如此不顧形象發飆,倒也沒有生氣。
她耐心等她罵完,然後平靜開了口,“你說完了嗎?”
沈如知的聲音都有些喊啞了,見她一點情緒都沒有,更是火冒三丈。
“賤人!你不得好死!你和你肚子裏的賤種都不會有好下場!”
雲瀟皺了皺眉,對方怎麽說她她都不介意,但提到孩子,她還是有些不悅。
“我不明白。”她說,“詛咒我到底是會讓你過得更好,還是會讓薄俞愛上你。你今天打這個電話過來,是真為薄俞抱不平呢,還是壓根就是為了發泄自己愛而不得的妒忌。”
這話刺中了沈如知的內心,雲瀟在對方再度開罵前掛斷了電話,並且拉黑了對方的號碼。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沒必要保持這種不必要的聯係了。
接下來的幾日,傅亦行留在公寓陪她的時間顯然減少了很多。但為了更好地照顧她,大少將她送去了蘇家,白天有人照顧陪伴著,晚上他再將她接回公寓。
如此過了一個多星期,雲瀟覺得自己身體狀況好些了,才重新去了市一醫。
這些天老傅沒有再找雲瀟,但雲潛還是被安排在高級病房沒有變動。
十來天過去,他的病情依舊沒進展,不過好歹稍胖了一點,護工們將他照顧得不錯。
老傅那邊的情況她沒有打聽,倒是君君做起了小話筒的作用,不斷地把消息傳給她。
因為傅薄俞的關係,最近二太太也不太受待見,老傅最近都要三太太和四太太陪著。大家很有默契,絕口不提雲瀟的名字。
雲瀟沒去看老傅,甚至在雲潛這也才待了一個多小時。
她發現市一醫這地方讓她不由得焦慮,也許是這裏發生太多事了,連空氣中的消毒水味都讓她有種窒息感。
傅氏內部大變前幾天已經上了新聞,雖然老傅一句話要撤人,但畢竟傅薄俞管理公司這麽久,股東裏頭早就有許多支持者。再加上大少惡名在外,大多中立的股東也並不願意支持大少。
傅氏內部的鬥爭這段時間基本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地步。但鹿死誰手,還誰都說不好。
雲瀟沒有去問,但少不了擔心。
從醫院出來後,她不想再去麻煩蘇家,便自行回了公寓。
這個地方她住了很久,自從住進了傅家,她就以為自己不回再回來,沒想到現在竟是換了一間,住到了原來的樓上。
電梯不斷地上行著,眼看快要到達,卻在當初的樓層停下了。
雲瀟見狀愣了愣,記憶裏,這一層早就被傅薄俞全部買斷了,怎麽可能還有人從這裏出來?
正想著,電梯門緩緩打開,露出了傅薄俞堅毅內斂的俊顏。
“出來?”他道。
雲瀟隻覺得一股嘔意從胃部竄上來,一雙腿在原地動也沒動,“我跟你沒什麽好談。”
傅薄俞的表情未變,隻是從容伸手按住了電梯門,平靜問道:“是沒什麽好談,還是心裏還有我,不敢麵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