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傅薄俞的公平。
不是大少，而是傅薄俞？
雲瀟先是一愣，而後本能滿臉厭棄道：“不可能！回去告訴傅先生，讓他以後別再煩我！”
這般說著，後座的窗戶緩緩落下了。
傅薄俞依舊是那般從容沉穩，看不出一絲情緒波瀾。
“你是不是忘了，大哥在橫灣山區殺過人？”他如古井般毫無波瀾的聲音從車裏傳出，讓站在車邊的雲瀟一下子如墜冰窟。
“上車，還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殺人犯？”
這個選擇題根本就沒有可選性。
雲瀟攥緊了雙手，司機似乎替她做了答案，上前開了車門。
兩人一路開車飛馳，這次他們沒有回到他們的小公寓，而是去了市區外的信山金龍寺。
上一次來是幾個月前，當時的痛苦依舊曆曆在目。而如今她懷孕又要麵臨著拿掉孩子的痛苦，雲瀟一顆心血淋淋的，傅薄俞帶她來這無疑是在她的傷口上又插了一刀。
對方已經下了車，司機繞到她這邊開了車門，雲瀟卻木然瞪著前方，一點動的意思都沒有。
傅薄俞讓司機離開，自己走到了她身邊，沉沉開了口，“下車！”
雲瀟轉頭瞪向他，一雙纖手卻攥得死緊，“你到底想做什麽！你帶我來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傅薄俞站在她身邊，冷靜又冷酷地對她道：“來這裏當然是為了看望永恒。還是說你現在又懷孕了，就已經忘記之前拿掉的孩子了？”
他的話讓她不由自主的戰栗，是憤怒，也是痛苦。
“事到如今你還拿孩子這個點來騙我，你不覺得可笑嗎？你以為我還和以前一樣，傻傻地認定我為你拿了孩子，傻傻地滿心愧疚做著自己不想做的事？”
傅薄俞聞言微微偏過頭看她，一時沒有出聲。
等到她以為這是無言以對之時，他忽的嘲弄出了聲，“騙你？雲瀟，是不是你這麽告訴自己，就能少些對孩子的虧欠？”
雲瀟忍不住朝他大吼，“根本就沒有這個孩子！一切都是你編造的！”
“編造？”傅薄俞平靜的俊臉上泛出了些許冷意，“如果是編造的，你怎麽會如此堅信！這麽多事如果全都是憑空捏造的，你又如何全盤相信的？再怎麽愛我信任我，你也不是傻子，不會因為我隨便一句話就認定吧。”
“雲瀟，你信我，是因為這些事真實存在過。你的身體有記憶，相信我不質疑我是身體的本能。”他的話如刀子一般，全盤推翻了她的反駁，直戳心窩。
“永恒已經不在的。眼下你因為懷了大哥的孩子，所以連他存在過的事實也要一並否認了？”
雲瀟不可遏製顫抖著，在對方麵前，她是如此無法招架。
我無法確定對方到底說的是真是假，因為甚至連大少，也無法拿出她確確實實以前沒墮過胎的證據。
可如果傅薄俞又是在說謊，那她當初會如此堅定相信自己墮過胎又是怎麽回事？
她的痛苦真實存在著，她對孩子的內疚和虧欠也真實存在著。這些情緒不是清醒後對方可以灌輸的，而是有意識之後早就深深刻在內心深處的。
就像傅薄俞說的，這是身體的記憶！
雲瀟太痛苦了，這件事兜兜轉轉，又重新繞回了終點。
看似謊言的一切再度成為了事實，她確實為傅薄俞懷過孕，還拿了孩子。
“我們的孩子還睡在裏麵，進去看看他吧。”他再一次提出了這個要求。
這一次，雲瀟如同行屍走肉下了車，跟他一起去了安置的功德堂。
傅薄俞點了柱香插上，看著神色痛苦的雲瀟淡淡開了口，“沒話想對永遠說？還是沒臉告訴他，眼下你有了新的骨肉，已經打算假裝他根本不存在了？”
雲瀟轉回頭，雙眸通紅。
“你到底想做什麽！一而再再而三拿孩子刺激我，有意思嗎？”
“沒什麽意思。”傅薄俞看著她微笑著，笑意卻冷若冰霜，“我的孩子隻能睡在這冰冷的暗格裏，你不會以為你和大哥的孩子能出世吧？”
這話讓雲瀟心口重重一沉，瞬間彌漫出些許恐懼。
“你想要拿掉我的孩子？”她連退了兩步，卻被對方一把抓住，眼中的慌亂和驚恐根本藏不住。
“我？”傅薄俞抓著她的胳膊，黑眸深處皆是嘲弄，“哪輪得到我動手呢？你孕期吃了那麽多藥，我大哥那麽驕傲自負的人，怎麽可能允許一個殘疾孩子出生？不過這也好，你為我流過一個孩子，現在也為大哥流一個，公平！”
雲瀟止不住的顫抖，她可以責怪大少不想要孩子，卻不能忍受別人如此詆毀。
“你胡說！你大哥說了，要不要這個孩子看我，就算這孩子有殘疾，他也完全能養他一輩子！”
“這種哄人的鬼話你也信？”傅薄俞的語氣很是揶揄，“雲瀟，這是男人一貫以退為進的說法。眼下這個檔口你剛知道自己懷孕了，肯定不冷靜非要這個孩子。大哥當然要先穩著你，等以後你情緒平靜了，在想法設法讓你拿了孩子。”
說到這，他又勾起了一抹殘忍的笑意，“畢竟，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並不能保證一定會健康。好好跟永恒打個招呼吧，不久的將來，你肚子這個一定會需要永恒照顧的。”
他話裏的篤定讓雲瀟不寒而栗。
對方這分明是認定了，大少一定會逼她打掉孩子。
雲瀟幾乎不敢去看屬於永恒的格子，傅薄俞已經鬆了手，她站在原地遍體身寒，幾乎是發自本能的，從功德堂狼狽地跑了出去。
傅薄俞沒有攔她，漠然跟在了她身後。
司機已經在車裏，等兩人上車，便開口問道：“傅先生，接下來去哪？”
“去康健。”傅薄俞滿臉的冷漠和涼薄。
“不！”雲瀟慌亂製止了他。“回市一醫！”
她不知道大少還在不在康健，但此時此刻提到這兩個字，她便總覺得腹中胎兒會有危險。
她必須待在老傅身邊，隻有這樣傅家兩兄弟才沒機會對她的孩子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