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如你所願
傅亦行是因為陪雲致禮,所以才沒回來送東西的?
這個認知讓雲瀟怔了怔,情緒忽然就落了下去。
也對,雲致禮這樣的家庭才能最大程度幫助傅亦行。他陪雲致禮,是名正言順的。
雲瀟送走淩月就躺回了床,外頭已經停了風,月色照的陽台的冰雪微微發亮。盡管很美,卻冷得刺骨。
雲瀟覺得光瞧著都覺得身上的被褥要不夠用了,即使鑽在被窩裏,都能感到絲絲寒意。
這樣結果也好,那變態去找了雲致禮,才是正途。
她在床上也不知翻了多久,終於睡去。
然而,睡到一半,她卻突然被陽台處傳來的異響給驚醒了。
雲瀟立馬看向外頭,隻見本該和女伴約會的傅亦行出現在外頭,他垂頭拍著衣服,像極了剛剛滑倒的樣子。
幾乎是本能的,她的腦海中就閃過了他在外頭這種環境下,艱險飛簷走壁的畫麵。
這個天氣,他是瘋了嗎?
她驚嚇著跳下床,連忙將對方拉進了屋。
“你怎麽過來了,你知道外麵有多危險嗎?”她壓低了聲,連聲音都在顫抖。
傅少倒是沒心沒肺,“這麽擔心我?”
“你是不是瘋了!”她氣得眼眶都紅了,不過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因為擔心還是生氣。
見狀,他低笑出聲,“不要緊張,我是從房間門進來的。”
雲瀟一愣,頓時俏臉一燒,氣得真的快炸了。敢情這家夥是故意在逗她玩!
她縮回抓著對方的手,狠狠將他朝外退。“你神經病吧。給我滾!”
傅少多少還是配合退了幾步,等到了門邊時,才伸手將她抱進了懷裏。“別鬧。”他哄她,“明明這麽擔心我,為什麽又老是故意跟我劃清界限?”
雲瀟皺了皺眉,平靜開了口,“我擔心你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我們好歹相識,你也幫過我,你要是冒這麽大風險來看我,我肯定會擔心。”
“是嗎?”傅亦行玩味一會兒,而後道,“那你和你的異性朋友之間都這麽親密?能這麽抱著都不會下意識退開?”
雲瀟啞然,習慣真是可怕。
和對方觸碰這種事,到底是什麽習慣的,竟然連一點點抵觸都沒有了。
諷刺的是比起她曾經深愛的傅薄俞,對方如今一靠近,她就隻覺得惡心。
不過,傅亦行的話倒是提醒了她。她必須時刻提醒自己和對方保持距離,而不是隻跟對方說說。顯然傅少這種人,和平溝通是沒有用的。
雲瀟拉下他的手,認真開了口,“是,你和我和薄俞不也摟摟抱抱嗎?”
傅少因她的話眸光一深,“你又不可愛了。”
“我本來就不可愛。”她回道,“叫你別來這種話我也不是說一次兩次了,大少,我真的謝謝你。但是,我也真的說累了。我知道我如果主動和你爸坦誠我們的關係,依著你爸對你的疼愛也不會有事。但我想,至少他會做出措施隔絕我們。你是非要我做到這一步為止嗎?”
這話讓傅亦行眯起了眼,“真的這麽決定了?”
雲瀟點頭,“我是真的不想和你有所牽扯。傅少,我知道我的意願不重要,一切隻看你開不開心,但你難道連一點點自尊心和羞恥心都沒有嗎?一個女人如此三翻四次拒絕你了,你還一次次找上門,不覺得丟人嗎?”
她把話說的很重,卻非說不可。
她知道他心高氣傲,或許從小到大除了老傅以外,根本就沒有人敢對他說這麽重的話。
傅亦行的黑眸沉了沉,半晌沒出聲。
房間內陷入一段沉默,隨著時間越長,雲瀟就越揪心。她開始後悔自己說出那麽傷人的話。
半晌後,傅少鬆了手。
“如果你非要如此的話,那如你所願。”
他的語氣淡淡,雲瀟卻聽出了疏離。這讓她不由得心口一顫,不自覺攥緊了手。
留下這句話後,傅亦行便不在停留。
他轉身出了房間,幹淨利落,不帶一絲眷戀。
雲瀟站在原地,直到身上冷到全身發僵,才猛然驚覺自己已經站了許久許久。
她麻木爬回了床,盡管蓋上了被褥,卻也依舊捂不回溫暖。一晚上,她仿佛在冰窖裏熬了一夜。翌日再醒時,頭腦已經疼痛發脹。
她想,她應該是發燒了。但這次,應該是不會再有人來救她了。
雲瀟就這麽躺著床上半夢半醒,再一次醒來時,房間的燈亮著,溫暖如春,廁所的異味也消除了。
沈如知一臉漠然在玩手機。
雲瀟想,這次的懲罰,終歸是熬過來了。
她想坐起身,卻全身虛弱無力。
隻不過雲瀟的動靜引起了沈如知的注意,對方放下手機,看向她,“醒了?好點了的話就跟我去醫院,老爺子要見你。”
雲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上麵還殘留著針眼,顯然在她昏昏沉沉的時候,有人來給她輸過液了。
“可以。”她扶著床站起身,沈如知已經給她挑好了衣服,就擱在床邊供她換洗。
浴室裏頭已經清洗幹淨,浴缸裏頭也放滿了溫水。
雲瀟好好洗了個澡,這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盡管如此,她已經餓得饑腸轆轆。但沈如知沒有提進食,梳洗出來後,直接帶著她坐車去了醫院。
住院第四天,老傅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
傅家老三已經重新回了學校,傅念君也照常上課。老傅的病房裏,三個太太忙前忙後。
雲瀟到的時候,三太太正給老傅喂飯。
“爸,今天您好點了嗎。”沈如知自然而然換上關懷的表情。“瀟瀟來看你了。”
傅恒吃著粥,見雲瀟形容消瘦麵色蒼白,便對三太太揮了揮手,“放這吧,你們先出去。”
幾個太太已經很清楚傅家的生存規則,什麽都沒說,和沈如知一起退出了病房。
雲瀟在原地站了一會,上前接過了三太太喂剩的粥,又親自喂到傅恒嘴邊。
“您還好嗎?”她的聲音有些輕,主要也是身體實在虛弱。將她和傅恒放在一塊,或許她更像是個病人。
傅恒看見了她手上的針眼,淡淡開了口,“瀟瀟,這回徹底懂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