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我教你泡女人。
外頭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立了冬的北方寒風已經刺骨。
雲瀟的外套早就不知到哪去了,就穿著一件已經被撤壞的打底衫。她扶著欄杆,疼痛在這一刻清楚襲來。她覺得整張臉都在燒,又好像針紮似得,根本無法忍受。
說不清到底是疼痛還是寒冷,她全身顫抖著,甚至不敢讓疼痛的呻吟從嘴巴裏發出來。因為每一次臉部肌肉拉扯帶來的疼痛,都能讓她一瞬間痛到全身麻木。
傅恒陰沉的雙目冷到極致,他看著已經雲瀟,卻緩緩邁開了腳步,根本不信她真的會跳下去。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可笑卻毫無作用的裝腔作勢罷了。
老傅走向她,一步一步,緩慢卻堅定,沒有一絲慌亂。
雲瀟一顆因驚恐和絕望而瘋狂跳動的心,隨著他的靠近,一點一點的冰冷了下去。
她的長發隨著呼嘯的冷風飛舞著,而後踩著陽台的盆栽坐到了欄杆上。
“我說到做到。”她另一隻還算完好的眼睛看著對方,冰冷而執著。
老傅因此微微一頓,瞬間爆出了狂烈的怒意。
“你以為我會被你威脅嗎?有本事你就從這跳下去,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對於他的憤怒,雲瀟未做聲,隻是冷冷勾了抹笑,準備直接後仰栽下。
正在這時,二人身邊突然發出一道巨響,緊接著,玻璃門“嘩啦”一聲碎了一地。
造成這一切的凶器是個啞鈴,一個突然從外邊砸過來的啞鈴。
老傅和雲瀟都被鎮住了,愣了兩秒後才轉頭看向了啞鈴飛過來的方向。之間不遠處,傅少穿著運動服站在自己陽台上。
他一頭碎發因汗水而微垂,麵色煩躁。
“有完沒完了,吵吵嚷嚷半天了。老頭你睡個女人怎麽這麽費勁?你要不會泡女人我教你行不行?還讓不讓人好好健身了?幹什麽呢真是,還罵我不長進,好歹我要睡的女人還沒被逼得去跳樓呢。”
傅少滿是不耐煩的話說得老傅臉色一陣鐵青。
“有你什麽事!趕緊給我回去!”他既是憤怒,更多的還有醜事被撞破的惱羞成怒。
傅少把身子往窗台一倚,一臉的難受,“我倒是想回。可是老頭你能不能長進點,本少泡了那麽多女人,你這麽粗暴的方式是最低級的你知道嗎,真的是忍得我全身都難受。要不你過來一下,我傳授你幾招怎麽樣?真的,隻要你兒子我願意,沒有拿不下的女人,我可以幫你的。”
傅恒當場就被這一通胡攪蠻纏氣炸了。
“你這個混賬,老子供你吃穿請了那麽多老師教育你,是讓你用來泡妞的嗎?”
他氣得直想上去敲死對方,可奈何隔著遠遠的陽台,根本翻不過去。他低頭看了看,撿起了剛剛對方砸過來的啞鈴想重新摔回去,可奈何力氣不夠,啞鈴才丟出一小段就落到了一樓。
老傅火的氣都捋不順,又是懷疑人生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不泡妞能幹嘛?”傅少也是振振有詞,“家裏有你和薄俞賺錢不就夠了?我不幫你們花花你們賺錢有什麽用?”
傅恒頓時氣得直抖,直接打了個電話叫了淩媽通知她將雲瀟關回房,自己則已經跑去敲傅少的房門,準備進去打死這個逆子。
雲瀟坐在欄杆上,冷風已經將她吹到麻木。
傅恒離開後,她就看見傅少收起了紈絝。他站在原地麵無表情,神情一瞬間深沉而陰鬱。
不多久,淩媽進了屋。
雲瀟被她從欄杆上拉下,麻木和疼痛讓她根本沒法穩住身子,直接踉蹌摔到了地上。
地上的玻璃碎片很多,她這麽一摔,手臂便被劃破了很長一道口子,鮮血瞬間就溢了出來。
淩媽見狀皺了眉,下意識抬眼去看雲瀟。
卻見她掛著滿臉的淚,一邊臉已經處在一個詭異的變形狀態了。或許是因為劇痛,她不敢出聲,隻能默默留著淚宣泄著痛楚。
淩媽看著不斷逸出鮮血的傷口,忍不住一聲歎氣。她扶著雲瀟扶回房,鮮血一直滴了一路。盡管老傅還在傅亦行門外發火,卻看都沒看雲瀟一眼。
今天她的反應,已經徹底惹怒了對方。
盡管現在老傅放棄了再繼續,卻不代表他不生氣。
淩媽從雲瀟房中走出,猶豫再三還是向老傅開了口,“老爺,雲小姐的傷,恐怕得去醫院處理一下。”
傅恒聞言沉下臉,厲聲道:“就這樣關著她!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能強到什麽時候。”
這決絕的態度沒有轉圜的餘地,淩媽遲疑站了一會兒,還是轉過身下了樓。
老傅又在傅亦行門外罵了一會,終於冷靜了下來離開了。
事情發展成這樣,老傅也沒心思再待下去。他出了主樓,近些年來每當傅亦行讓他憤怒挫敗,他總會去找四太太,因為傅念君的聰明伶俐總能讓他回憶起曾經大少的幼時時光。
不過經此一鬧,整個傅家上上下下很快就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傅薄俞眸光有些陰沉,即便是沈如知,也不敢再隨意多說什麽。
雲瀟不會隨便被睡她是料想過的,可卻壓根沒想過,對方的竟然貞烈到以死相逼也絕不就範。
她通知了自己人繼續盯緊,而後微皺著眉小心請示,“要不……我們讓秦璐準備準備吧。”
傅薄俞深深吸了口煙,而後摁滅了煙頭,一語不發進了屋。
他沒有拒絕。
如果,雲瀟徹底遭到了老傅的厭棄,又死在了傅家,那這個麻煩,是不是就能徹底解決了?想到這,沈如知心頭立刻升起狂喜,撥通了電話。
遠處的主樓中,雲瀟癱在了床上已是昏昏沉沉。
自打被淩媽扶回來後,就沒有再動彈一下。
臉上灼傷般的疼痛讓她覺得沒一次呼吸都煎熬,更雪上加霜的是她本就穿的單薄,失血後更加全身發冷。此時此刻,她隻想睡過去。
可是,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吵著她。
雲瀟實在是倦了,她合著眼不想理會,可那聲音卻跟執著不肯停下。
也不知耗了多久,她終是忍不住虛弱睜開眼,轉頭看向了發生源。
是陽台外頭,敲著門的傅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