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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八章 毫不遮掩的坦誠,偷走你的記憶

  秦陽看著空蕩蕩的黃泉,深深的看了一眼黃泉中心的那個漩渦。


  這個漩渦,就是個坑。


  就算現在少女不在,他若是就這麽跳進去,絕對會死的很慘。


  不,應該說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後隻能動用他最後一張底牌,舍棄一切去往生。


  旁人求往生,的確是重新開始,再來一次的機會,因為讓他們直接回到生者世界重燃生機,他們也未必肯。


  因為那些人,有的年紀太大了;有的潛力耗盡;有的修行之路上,留下了難以彌補的缺憾。


  往生之後重頭再來,這是取舍之下,更好的選擇。


  但對於秦陽來說,往生的成本太高了。


  強到死了之後,都不會崩潰,融入了先天之物的道基,難以複製了。


  死了之後,都不會崩塌,被海眼魔石鎮住的海眼。


  以先天蟲殼,凝聚成的四顆金丹,除了第一顆之外,其他的,一顆比一顆難以複製。


  再來一次,他可能就不會是當初的狀態,第二顆金丹難以凝聚,沒有那個狀態了。


  第三顆更難,融入了真龍逆鱗,應該很難再找到一片真龍逆鱗了。


  第四顆最難,太微天帝的權杖,哪怕那個權杖什麽威能,什麽神韻都沒有了,作為材料本身,基本也是不可能再複製了。


  越來越強之後,秦陽的往生成本,便會越來越高,高到他現在,根本沒法承受。


  哪怕帶著所有記憶往生,重頭再來的時候,同樣的境界,他也基本不可能達到現在的底蘊和根基了。


  而底蘊和根基,屬於決定上限和潛力的因素裏,占比極大的因素。


  秦陽一直跟人說,他不能送自己去往生。


  隻不過這個“不能,別人理解的,和他要表達的意思,不太一樣。


  別人理解的不能,是沒有這個能力,做不到。


  秦陽說的不能,隻是他不願意而已,就像是跟小孩子說,不能玩粑粑。


  所以秦陽說這話本身,還真沒睜著眼睛說瞎話。


  他知道去往生的人,是怎麽走的,他也想過,把自己的資源和底蘊都抽出來,可惜,最重要的部分,都沒法抽出來重新當成資源了。


  就比如海眼魔石,隻要他往生了,肉身飛灰煙滅,海眼自然不見了,海眼魔石也會隨之消失。


  秦陽看了一眼黃泉裏的漩渦,轉身離開。


  回想了一下這次被坑的事,秦陽終於想起來,他曾經也幹過類似的事,他想起了當年的幻海氏的長老和幻海刹那。


  當年他隻是告訴對方通道在哪,事情本身是真的沒錯,但忽略了一個微小的細節沒提。


  結果,便是幻海氏的倆貨,毫無所知的迷失在未知之中,怎麽死的都沒人知道。


  那個一部分府君,現在也這麽幹,換個人來,基本就完蛋了。


  黃泉沒坑死,那就血海來,總有一個可以把人坑死。


  秦陽可不認為對方沒惡意,快拉倒吧,都是蹲牆角打黑槍的黑家雀,誰不知道誰啊。


  當年秦陽自己也一樣覺得,幻海氏的倆貨,無論死了還是沒死,都無所謂了,看對方本事吧。


  真要是不想坑人,就不會說出那些話。


  秦陽雜念翻飛,離開黃泉,先去找了個安全的地方,聯係王百強。


  想要回去,準備的是必須得做的,冒險點也要回去。


  亡者之界裏的荒涼,還是讓他不適應。


  靜候著書頁裏缺失的一角恢複,秦陽投入其中,與王百強在夢中相見。


  “船長,你再不出現,我就要被人撕了。


  王百強苦著臉,大吐苦水。


  自從他能聯係上秦陽,的確在幽靈號這邊享受過一段超高的待遇。


  而且能隨隨便便的入睡,把前半生缺失的睡眠,一口氣補回來都行,再也不用擔心睡著了之後去變成另外一個人,體驗別人的人生,醒來之後弄不好就人格分裂。


  可是慢慢的,事情就不太一樣了。


  以他的實力,壓根用不著天天睡覺,初期的興奮感過去之後,個把月不睡也不會去想了。


  然而,問題來了,他不睡,就不可能聯係上秦陽。


  尤其是新帝親自來問詢過後,而秦陽又一直聯係不上了,幽靈號上一眾魔頭就再也壓製不住了,都有人開始給他下藥了。


  而且是他都察覺不到的靈藥,後麵學精了,不隨便吃東西了,也沒用,靈藥被下到了空氣裏,隻要接觸他的力量都能起效。


  而且還是有益的靈藥!

  昏睡之後,可以安神養元,對神魂、意識等等,都有極大的溫養作用,絕對算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了。


  後來他才知道,這些靈藥,都是木精靈培育出來的。


  有他當小白鼠,木精靈點亮的這條靈藥培育的支脈,簡直是一日千裏,飛速進步,反正以他的實力,再加上前半生不眠,備受折磨打下的底子,基本不可能吃出問題,隻會越來越好。


  後來他在影帝那煽風點火:看看這些人,把單純可愛的木精靈,都帶偏成什麽樣子了。


  然後影帝努力睜開眼睛,給他一個看瓜皮的眼神。


  人家木精靈培育的是真正的好東西,又不是來害人的,正兒八經的珍惜靈藥,還是神魂相關的,對於不少神魂受損的人來說,可是救命的東西。


  哪偏了?

  王百強臉上都快溢出苦水了,一手抓住秦陽的手臂,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臉。


  “船長啊,你看看我的眼睛,我的臉,都睡腫了。


  我這一覺都睡了一年了,上一年,一整年我醒著的時間,總共加起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他們不是人啊,你快管管吧,木精靈多好的孩子啊,都被帶偏了,再不管管,就真學壞了。


  秦陽上下打量著王百強,有些震驚。


  “木精靈現在已經能培育出這麽強的靈藥了麽?


  “……王百強瞬間啞火,有話說不出了。


  秦陽幹笑一聲,連忙把重點拉回來。


  “這才過去多久啊,你都能在夢中抓住我了,而且手勁還不小。


  再說了,你睡著都能變強,還想怎麽樣?

  聽你說的,恐怕整個幽靈號,所有的這種靈藥,都用來給你了。


  做人要知足啊,百強。


  王百強苦著臉,實在沒法說了。


  他的確是得到的好處很大,按照以往的進度,他自己全力溫養神魂,想要達到現在的程度,別的事情什麽都不幹,起碼也要千八百年的辛苦。


  問題是這個好處不是他想要的。


  他現在已經不想睡了,睡的夠夠的。


  “行了,我快要回去了,你把事情辦好了,以後都不會有人再給你下藥了。


  “船長請說。王百強精神一振,伸手一抓,手中便服下拿出執筆,準備記錄。


  “你先把大荒最近的情報給我。


  伴隨著嘩啦啦的翻書聲,旁邊的牆壁,轟然倒塌,一座座書架,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的書籍,陳列在書架之中,每一個書架上,都標注著時間。


  王百強引著秦陽來到其中一個書架。


  “船長,前麵的都是上次給過你的,後麵的則是還沒來得及給你的,收集到的所有情報,都在這裏了。


  秦陽順著書架,一座一座的掃過去,大量的信息,都記錄在這裏,很快,秦陽就找到了一條好消息。


  嫁衣蘇醒了,而且似乎又又變強了。


  秦陽暗暗鬆了口氣,真是太是時候了,說真的,他想要回去,有嫁衣這種強者幫忙的話,的確會穩妥很多。


  繼續翻,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有些暫時關注不到了,沒那個精力,等到回去之後再說吧。


  很快,又找到一條有用的信息。


  黑林海裏出現了變故,出現了大範圍的地動,以至於地貌都發生了變化。


  有人在一條極深的裂縫之中,發現了傳說中的忘川,目前已經有好幾個頭鐵的家夥,為了趕頭一波可能會有的機緣,折在了裏麵。


  秦陽細細研讀了一下有關這一條的詳細記載,回憶著當時在忘川裏看到的動靜,差不多可以確認,府君的一部分,應該就在這裏。


  隻不過另一邊的動靜,比亡者之界這邊大了不少。


  除了這些,剩下的基本都是往生者的資料,目前能被確認為往生者的已經有不少了。


  最出名的,自然就是三眼龍母的兒子。


  秦陽沒有過多關注這些,這些都隻是用來分析總結的資料。


  “現在,最關鍵的情報,是在大荒找一下弱水和血海。


  “這個?似乎沒有吧?王百強有些不太確定。


  因為之前,大荒是連忘川都沒有的,黑林海坐落在那裏這麽多年了,若不是這次地動,忘川也不會出現。


  “肯定有的,放你一百個心吧。


  本來他就有猜測了,如今基本可以確定,府君的一部分所在的那段忘川,就在黑林海裏。


  那麽上古地府的弱水和血海,必然會有一部分,在大荒存在。


  因為想要跨越生死的界限,要作為橋梁的,根本不隻是某一條水脈。


  而是五條水脈!


  府君布置了這麽久,若是有一天他出現了,來到了亡者之界,他總不可能讓自己被困死在亡者之界。


  若是想要回到生者的世界,逆向跨越生死的界限,就需要有方法。


  不會違背亡者之界規則,生死大規則的方法。


  五條水脈,便是鑽空子的橋梁。


  五條水脈,每一條其實都能勾連兩界,但單獨一條,都是沒辦法作為修士跨越界限的橋梁。


  就像黃泉,秦陽很早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的。


  黃泉能困住生靈,就是因為執念。


  放不下的大執念。


  所以,黃泉內無數的怨魂厲鬼,都不是黃泉困住了他們,是他們自己的執念,他們不願意放下,等同於不願意走出黃泉,寧願在那裏苦苦掙紮。


  年輕的三身能被困在裏麵,不是她有大執念,而是她本身就是大執念。


  同樣的原因,她才能跟黃泉裏的無數怨魂厲鬼一樣,能穿過漩渦跨越生死界限。


  若是秦陽直接跳進去,根本不可能利用漩渦穿過去。


  能穿過那個漩渦的,隻有執念。


  隻有執念才能利用黃泉,跨越生死界限。


  他以後想要回去的時候,真正開始實施時,必須先一步解決年輕三身的隱患,不然的話,他十成十會送人頭。


  不先把三身送到黃泉之地,什麽也別幹了。


  洞穿了府君埋下的伏筆,秦陽找到了回去的辦法,知道這樣做,可能會有危險,那就提前做好調研,做好準備。


  同樣也因為如此,秦陽萬分確定,府君的一部分出現在大荒。


  那麽,大荒必定同時存在五大水脈,才能滿足跨越界限的條件。


  大荒有這麽多上古地府的碎片墜落進來,也必定不是巧合。


  秦陽說的萬分篤定,王百強也隻能先應下了。


  “記住了,弱水找到的時候,一定要詳細記錄下來每一個細節。


  而血海的話,隻需要找到疑似的傳說就行,千萬不要去探索,那種地方,入之必死。


  無論是誰,都不能去。


  交代完事情,秦陽離開王百強的夢境。


  睜開眼睛,秦陽看著周圍盡職盡責守衛的分身,一臉欣慰,繼續將他們塞進海眼裏,不能浪費了。


  接下來的日子,秦陽開始了五大水脈到處浪的日子。


  遊走過葬身河的每一條支脈,穿梭過弱水的每個彎道,忘川都進去逛了好幾次。


  力求能對這幾條水脈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讓那種熟悉,變成滲入他骨髓的本能為止。


  從弱水走出上古地府所在,秦陽望著這片虛空,一時都有些不知道去哪了。


  他是太想回去了。


  思來想去之後,還是跟這裏的小夥伴道個別吧。


  若是失敗了,可能跟真正的死掉沒什麽區別。


  起碼要跟大秦魔門的大嘴和莫如山道個別吧,好歹也是掌門呢。


  再去跟道門的人說一聲,省的他們老想著讓他當什麽門主。


  哈哈哈,我回去了,不在這裏玩了。


  最後麽,要是能見到幽霧的另一半,說什麽也要順手將她鎮殺。


  從弱水出來沒過幾天,秦陽就先在半路上遇到了酆都一係的人馬,浩浩蕩蕩的遊走在虛空,向著上古地府殺了過去。


  秦陽躲在一塊碎片裏,遠遠的望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隊伍最中心的位置,大嘴忽然睜開了眼睛,看向了秦陽這邊。


  他的身形忽然消失在原地,無聲無息的靠近到秦陽所在的碎片。


  等到靠近之後,大嘴眼中的冷意,便隨之消失不見,還沒看到人,他已經感覺到了,藏在這塊碎片裏的,就是三掌門。


  大嘴落在碎片上,一步一步的走到另一邊,這種動靜,秦陽不可能沒發現。


  “原來是大掌門啊。秦陽收起塑料黑劍,長出了一口氣,對著大嘴揮了揮手,示意大嘴趕緊過來:“別泄露氣息,上古地府的人,離這裏不遠。


  大嘴有些糾結,要不要說出自己的身份的時候,秦陽便歎了口氣,道。


  “大嘴,我要回去了。


  “啊?回哪?

  “回到生者世界,我發現了一個可以保留我一切的方法,有點危險,但是我想試試,萬一我失敗了,我就隻能舍棄所有,重頭再來了,到時候,我可能就不記得你了。


  秦陽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到了這個時候,就別再套馬甲了。


  他還是挺喜歡大嘴的,長的雖然醜了點,人還是挺不錯的。


  就像他說的,萬一失敗了,他就不會記得大嘴了,而大嘴記得的,卻隻是衛誠實。


  “大嘴啊,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我也不瞞著你了。


  其實呢,我不叫衛誠實,這隻是我很多化名裏的一個,其實我叫秦陽,字有德,秦有德。


  念頭一動,秦陽露出了本來麵目。


  大嘴長大嘴巴,瞳孔驟然一縮,整個人都快傻了,找了這麽久的秦有德,竟然就在他身邊。


  不等他開口,秦陽伸出手攔住了他。


  “大嘴,你先別說話,你聽我說就是了。


  “你可別怪我,瞞了你這麽久,我是真沒辦法。


  我之前有個身份,是酆都一係,往生部的部長,掌握著可以送人往生的神通。


  可惜啊,我剛到這邊,就被酆都一係裏的一個蛇頭人圍殺,差點就死了。


  那蛇頭人說他是上古天庭的人,我哪敢信啊,萬一他就是奉了酆都大帝的命令來圍殺我呢?

  我實在沒轍,胳膊拗不過大腿,隻能改頭換麵,換個身份了。


  “這不會的。大嘴立刻搖頭。


  秦陽翻了個白眼,道。


  “大嘴,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單純了。


  什麽人都信,我跟你說,以後遇到那種眾口一詞,評價都差不多,實力還強,勢力也大的人,你就要留個心眼了,這種人肯定是表裏不一,又黑又陰。


  別看我,我不怕告訴你,我說的就包括我。


  尤其是我這樣的,所有人都稱讚的大好人,最要留個心眼防著點。


  你別看我到了亡者之界裏,到處幹好事,立牌子警示別人,送人去往生,專心做好事幾百年。


  其實我以前呢,坑過的人不少了,以前可真沒這樣。


  我最初立牌子純粹是好心,後來發現,立下了牌子,能引動神韻,就多了點心思。


  送人去往生呢,做好事吧,的確是有,其實也是我想知道,這個往生神通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是在收集數據呢。


  我可不是真正的好人。


  你看,我這種連續做這麽久好事的人,都這樣了,別人更別說了。


  尤其是那個府君,也是又陰又壞著呢,這次我就差點被他坑了。


  而且外麵一直有人在散布謠言,說我就是府君往生,我可去他娘的吧,這人不是壞就是壞。


  我看啊,府君是要回來了,這是要坑我去替他擋災呢。


  你別這麽看著我,你也不想想,還能去擋什麽災?


  酆都大帝唄。


  他們倆生前就敵對,這要是讓酆都大帝聽說了這個謠言,他甭管信不信,都肯定要先抓住我宰了再說。


  “不能夠吧……


  大嘴訥訥了半晌,整個人都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開始他看到秦陽真麵目,還有點震驚,可是說著說著,他就有點不知所措了。


  尤其是秦陽說到酆都大帝的時候,大嘴更是不知道說啥,心裏莫名的還有點愧疚。


  因為他剛才看到秦陽真麵目,還真的想要直接先將秦陽拿下再說。


  可如今,他已經不想了。


  他開始糾結,秦陽什麽都說了,坦誠到這種地步,他卻還是沒說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其實……


  秦陽拍了拍大嘴的大腦袋,搖了搖頭。


  “行了,你什麽身份不身份的,我秦陽交朋友,從來不在乎對方是什麽身份,也不在乎對方長的是不是好看。


  而且據我的經驗來看,長得好看的,反而都比較危險,比如我。


  大嘴啊,我在亡者之界裏,遇到的人裏,也就你和已經缺失一部分的修羅,最是實誠。


  修羅呢,其實是想讓我幫他找師傅,說難聽點,其實還是有點目的的。


  道門那邊呢,非要讓我當什麽門主,我是真不想當,但人家笑眯眯的跟我說,客氣的不行,伸手不打笑臉人,我也總不能直接翻臉了。


  咱倆結交,卻是真的什麽目的都沒,我不管你身份,你也不管我身份,你沒想利用我什麽,我也沒想著利用你去什麽,就是單純的結交。


  頂多就是建立個大秦魔門,咱們一起鬧騰一下,反而這樣是最好的。


  最近我忽然想明白了,玩人設的大佬,心都髒,早晚會因此翻車,善泳者溺,至理名言。


  別看,看就是包括我。


  所以,我就想著,在亡者之界最後的時間,起碼什麽都不想,這裏有個人知道我到底是什麽人,省的萬一我涼了,都沒人記得真正的我是什麽樣,隻記得人設,可悲不。


  這的確是秦陽真正的想法,尤其是見到大嘴之後,這種想法更強烈了,一禿嚕嘴,什麽都肆無忌憚的說了。


  說完之後,秦陽心裏舒坦了不少。


  反正他現在,是實在不想到最後了,別人記住的依然隻是人設。


  “行了,大嘴,你也別感動了,我告訴你這些,就是讓你長點心,千萬不要太輕易的相信別人,尤其是這個世界,太危險了。


  謹守本心很難,做出選擇更難。


  我把你當朋友了,就希望你以後能順利點,別灰飛煙滅了。


  你要是想往生,我也可以送你去往生,不過,我跟你說實話,這個往生,我是真的沒法控製,風險挺高的。


  你要是不急的話,最好先等等,等到亡者之界演化的差不多了,等我把我的神通研究透了。


  “三掌門……大嘴眼神頗為複雜,有種莫名的情緒在心中滋生,他也不明白這是什麽,總覺得心裏特別不好受。


  “噢,對了,你來這邊幹什麽?是要去上古地府探索麽?先別去了,那地方太危險了,而且裏麵什麽都沒有,還有,別跟上古地府湊,也別跟上古天庭那湊,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本來就是打算跟你們道別,現在正好碰到你了,省的我去找你了,你也別送了,我走了,咱們後會有期。


  要是我這次沒失敗,等我壽元耗盡,再來的時候,咱們再見。


  你別說話,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感動的不行,我都知道你要說什麽,是不是以前的人都嫌你醜,交不到朋友?

  哈哈哈哈,走了,你保重。


  秦陽揮了揮手,跟大嘴到別,轉身消失在原地。


  大嘴趴在碎片上,愣了好半晌,滿心翻騰的心緒,卻不知道如何表達。


  無聲無息的重新回到隊伍裏,大嘴趴在大輦內,腦海裏全是秦陽剛才說的話。


  他有心想要告訴秦陽他的身份,卻到最後都沒說出口,現在頗有些後悔。


  如今回到了大隊人馬裏,看著酆都一係形形色色的死靈,莫名的疏離感變得越來越強。


  直白點說,就是看這些家夥,越來越不順眼了,越來越煩現在的身份。


  ……


  秦陽一路行來,沒找到修羅,也沒見到莫如山。


  倒是找到了道門的信息,這些家夥找到了道門當年的祖庭,現在正在人為幹預,加快祖庭重聚的速度。


  秦陽沒去見他們,寫下一張紙條。


  “我回去了,你們保重。


  在紙條上施加了一點力道,讓其飄向道門那邊,秦陽轉身離開。


  片刻之後,有人感應到了什麽,拿到了紙條。


  大胡子拿著紙條,臉上帶著一絲意外,低聲自語。


  “門主,這是要回生者世界了,他又走在我們前麵了啊,看樣子,門主真的不是府君了……


  ……


  再次繞回到弱水這裏,秦陽已經心念純一,真正毫不遮掩,不去想那麽多的坦誠了一次,內心的掛礙,也已經消失的一幹二淨了。


  這感覺還是挺舒服的。


  在這裏沒做完的事,還有不少,比如蛇頭人,還有幽霧,姑且就讓他們再多活些日子吧。


  等到自己下次壽元耗盡,再來這裏的時候,再送他們一個灰飛煙滅。


  投入到弱水裏,秦陽靜靜的等候著。


  幾年之後,再次聯係王百強,他想要的信息,也已經拿到手了。


  疑似可能是血海的地方,找到了三個,具體是哪個,其實不重要。


  弱水也找到了一處,這個是嫁衣找到的,就在魁山裏,也隻有那裏的一些特別的地方,才能容許弱水的存在,足夠承載弱水。


  至於葬身河,秦陽自己最了解,去過的葬身河太多了。


  “準備接引一下我吧,我要回來了。


  信息傳遞出去之後,秦陽再次順著五大水脈的內圈,走了一圈,再次確認了一遍。


  而後先來到了黃泉,站在黃泉河邊,他將司相的印記,直接掐滅,化為虛無。


  而後他的身體一陣閃爍,仿若掉幀一般,進入到虛無與混沌之間,慢慢的,他的身體內,走出一個秦陽,一腳邁入到黃泉裏。


  這是秦陽的執念,所有的執念,都在這裏。


  執念化作當年還在青林城的自己,一步一步的消失在黃泉裏。


  同時消失不見的,還有他的第二顆金丹。


  秦陽再次轉身來到弱水,當他從弱水裏,走出來的時候,他的水身留在了裏麵,這代表著他自己的神通。


  而後一路再來到忘川,將自己記憶,融入到忘川裏,同時消失的,還有他的第一顆金丹。


  秦陽的眼神空洞,循著本能,再次來到了血海,留下了他的自我意識,同時消失的,還有第四顆金丹。


  最後隻剩下一具肉身,按照本能,來到了葬身河,沉沒在葬身河中,肉身承載的,便是第三顆金丹。


  就在這個時候,大嘴也帶著酆都一係的人,從外麵順著葬身河渡河而來。


  他們看到了閉著眼睛,行走在葬身河裏的肉身。


  一個死靈,伸出手,正準備施展力量,將秦陽的肉身引出來的時候,他的身體,轟然崩碎,飛灰煙滅。


  大輦之內,滿身殺氣的大嘴邁步走出,森然的目光掃視了一圈。


  “誰敢動他一下,誰死。


  大嘴讓人先走,自己則鎮守在葬身河上,跟隨著穿梭在葬身河裏的秦陽肉身,一起遊走。


  他不知道秦陽到底要怎麽回去,可是他也知道,這個時候被人打擾到,說不定就會功虧一簣了。


  他跟著秦陽的肉身一起走,一個在河內,一個在河外,望著秦陽的肉身自言自語。


  “其實之前我就想說,卻沒說出口,我其實就是酆都大帝。


  但是這個念頭,是無麵告訴我的,我以前從未懷疑過,可現在我不相信了。


  我覺得,我頂多是酆都大帝的一部分衍生而來。


  我生於酆都大帝,卻不是酆都大帝。


  我叫大嘴。


  我還是你的大秦魔門的大掌門,你說蛇頭人曾經圍殺你,還差點殺了你,你現在要冒險回到生者世界。


  那你的仇,就是我們大秦魔門的仇,我會報仇的。


  不管你是否成功,是不是以後還記得我。


  還有,我一點都不醜,隻是嘴巴大而已。


  大嘴對著秦陽的肉身,自己叨叨咕咕了好半晌。


  忽然,他看到,秦陽行走在葬身河裏的肉身,開始變得模糊,一點一點的消失。


  他忽然開心的咧著嘴笑了起來。


  因為他知道,葬身河,葬不了秦陽的身體的,那隻有一個可能了。


  秦陽的肉身要跨越界限了。


  “秦陽,一路順風。


  同一時間。


  黃泉河裏,秦陽的執念,所化的稚嫩秦陽,邁入了那個漩渦。


  忘川裏,所有的記憶所化的秦陽,行走在特定的位置上,漸漸淡去。


  弱水裏,秦陽所有的神通秘術,一身所學,化作弱水之身,隨著遊走,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


  血海裏,秦陽的第四顆金丹,閃爍不斷,其內無數的人影閃爍,這是秦陽與大荒的聯係,曾經的過往,以此為指引,帶著他的意識與自我,消失在血海裏。


  從這裏的血海,回到了大荒的血海。


  同一時間,其他四條水脈裏,屬於秦陽的一部分,都同時消失不見。


  那是跨越了生與死的界限。


  任何一個生靈,隻要死了,都能來到亡者之界,區別隻是出現的早晚而已。


  這是順流而下的歸宿,生靈的歸宿,就是死亡。


  但是亡者之界裏,任何一個死靈,都是沒法逆流而上,回到生者世界的。


  起碼目前演化出來的亡者之界,是不會允許這種存在的。


  但秦陽上次從血海出來的時候,才終於參透。


  他的往生神通,不就是送死靈回到生者世界的麽?

  為什麽可以?

  是往生神通,比亡者之界的規則還要強麽?


  快拉倒吧。


  那是為什麽?

  再加上年輕的三身,為什麽可以輕易的跨過界限,來到亡者之界?她也不是走的正常路線,而且秦陽可以非常確定,年輕的三身,還能輕而易舉的走回去。


  所有的一切綜合起來之後,一個早就擺在眼前的答案出現了。


  都不是完整的。


  往生而去的,可能隻有最純粹的意識、自我,頂多再加個記憶。


  年輕三身,隻是執念。


  而他本人,也通過了小七的靈香,意識跨越了生死界限,降臨到了香界。


  每一次,都不是完整的。


  亡者之界不允許的,隻是不允許一個“完整的死靈,重新回到生者世界複活。


  不完整的,已經有幾千次例子了。


  所以,想要回去,隻能以不完整的狀態,分別走五條水脈回去。


  以血海的那一個秦陽為引,牽動其他四個,跟著一起回到大荒的五大水脈裏。


  ……


  一刀峽之下,那片如同水網的葬身河裏,秦陽的肉身,從無到有,從模糊到凝實,仿若從一個極遠的世界裏,順著葬身河走了出來。


  當他的肉身出現在這裏的那一刻,葬身河裏,無數的鬼物,便像是瘋了似的,瘋狂的衝向秦陽的肉身。


  這是最空空蕩蕩,卻又強大到可怕的肉身,簡直就是最完美的渡舟,足夠他們衝出葬身河。


  可惜,無數的鬼物,撞上去之後,他們沒有實體的身軀,卻恍若青石重重的裝在了玄鐵上,瞬間便灰飛煙滅。


  同一時間,秦陽的肉身力量,開始被引動,他閉著眼睛,一步跨出,最純粹的肉身力量一步踏出,身處的這段葬身河支脈,便轟的一聲炸開。


  秦陽的肉身落在地上,呆立片刻之後,這具身體當年在這裏的經曆,激發了本能,他開始循著葬身河,一步一步的走出秘境。


  一刀峽那依然充斥著無數毒蟲的峽穀裏,恐怖的威壓浮現。


  一個身影從葬身河裏走了出來,當那種自然而然流露出威壓,浮現的瞬間,當年秦陽得靠著回避牌神妙,才能抵擋的毒蟲,此刻便如同下暴雨一般,嘩啦啦的墜落了下去。


  盡數暴斃。


  它們連秦陽肉身自然浮現出的威壓,都無法承受。


  肉身走出了一刀峽,繼續閉著眼睛,轉向了大荒的方向,一步一步的邁出。


  天空中,黑雲開始浮現。


  秦陽的肉身,此刻跟一具屍體沒什麽區別,還是一具有多強,都難以計量的屍體。


  死氣滔滔,隻是一人,便如同亡者之界降臨,周遭林木,盡數枯萎。


  劫雷落下,似是雷霆之雨,嘩啦啦的往秦陽的腦門上落。


  秦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體表殘留的死氣,開始被劫雷洗刷掉,如同蒙了一層灰的肉身,隱約也恢複了點光澤。


  當秦陽體表逸散出的死氣消散一空,劫雷也隨之消失不見。


  因為那是劫雷認為有一個強大到可怕的屍骨脈,憑空出現了。


  當死氣消散,再強的身體,那也跟一句屍體,本質上沒什麽區別。


  秦陽的肉身,繼續前進,直直的奔向大荒所在的方向。


  ……


  魁山之下,一處洞穴裏,應白站在一條銀色的河邊,靜靜的等候著。


  不多時,弱水裏慢慢的隆起一個水包,化作了一個人的腦袋,隨著對方慢慢浮起,凝聚成一個人形,一點一點的走出弱水。


  當脫離弱水的那一刻,這人形開始凝聚,化作秦陽的形象。


  他閉著眼睛,身上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也沒有半點死靈的氣息,亦沒有意識。


  他本能的走出洞穴,開始向南走去。


  應白護持在秦陽身邊,靜靜的跟著秦陽。


  ……


  黑林海新出現的巨大裂縫裏。


  血黃色的忘川上,驟然有一片被染成了五彩斑斕的黑。


  這些顏色慢慢的向著中心匯聚。


  最後凝聚出秦陽的形象,站在忘川表麵,這是秦陽所有的記憶。


  他環顧四周,喊了一聲。


  “府君?

  “我來了,你人呢?


  “不會已經出去了吧?

  秦陽自言自語,順著這段忘川走了一圈,最後來到中間的地方,仰望著頭頂的裂縫,靜靜的等待著。


  片刻之後,秦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一隻手從那裏探出,他的身形,驟然崩碎成五彩斑斕的黑,重新墜入到忘川河裏。


  府君的那一部分記憶,所化的形象,站在這片被染成了五彩斑斕的黑的水麵上,一隻手探入水中,語氣有點意外。


  “你的記憶,竟然能從那邊回來了?那就讓我先偷走你的記憶看看,你到底是誰吧。


  ps:萬字大章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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