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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三章 周王退群,本職工作

  一天之後,秦陽得到了周王已死的消息。


  傳出來的消息,是周王被揭穿了身份之後,跪在宗廟諸多皇族先輩的靈位前,在還沒有等到驗證血脈這一步的時候,自裁而死。


  秦陽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徹底放下了最後一點不確定。


  哪怕不知道嬴帝本尊被困念海,暫時根本不可能再出現的情報,這麽多年了,嬴帝是個什麽樣的人,嬴帝在乎的是什麽,但凡接觸多的,應該都很清楚吧。


  可惜啊,知易行難真不是說說而已。


  周王的優點說好聽點,是足夠隱忍,對自己足夠狠,可是縮頭太久了,本質上還是內心深處的怯懦,麵對嬴帝時的怯懦。


  從小生在皇家,在嬴帝的陰影之下成長,嬴帝一個念頭,就能讓他成為親王,同樣,一個念頭也能讓他墮入深淵。


  他太怕嬴帝了,一點不好的地方,都不敢露出來。


  在外,周王的口碑一直不錯,待人寬厚,沒有如同趙王一般盛氣淩人,也不曾如同老太子那般幹過一些天怒人怨的事。


  在朝局上,他提到的諸多事情,也算是一心為大嬴,幹過不少好事,哪怕是因為奪嫡之爭,他也未曾像趙王和老太子那般,爭的頭破血流,殃及無數人。


  他已經陷入了執念,生怕嬴帝會看到一絲不好的地方,生怕嬴帝的屠刀會隨時落下。


  力求完美,卻不知自己從出生開始,就已經不完美。


  從代國公來找他,他第一步就錯了,之後步步都是錯,到了最後,也不敢在嬴帝麵前,承認自己的血脈天生就有問題。


  徹底讓嬴帝失去了最後一點耐心。


  秦陽望著天,想著周王最後自裁的地方,再回望過去,忽然有了一個小想法。


  一直沒人知道,也一直都有人在猜測,這位薄情寡義,冷酷決絕的大帝,當年為什麽要將周王封為親王。


  可能那個時候,嬴帝就已經有心將周王當成了繼承人了。


  老太子出生的太早,先天亦有缺憾,被嬴帝熬死,是注定的事情,另選太子,可能很久以前,就已經被嬴帝預見了。


  而趙王這個不上不下的家夥,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沒機會登上大寶,他更像是一個磨刀石。


  秦陽頗有些啼笑皆非,想笑又不知道要怎麽笑。


  若是沒有他,若是沒有前朝,可能周王順順當當的坐上王位,就是從一開始就注定的事。


  若真是這樣,若周王能早點明白這點,就沒後麵的故事了。


  開局王炸加四個二的夢幻局,最後還打輸了,周王還是不知道的好,若是知道了,死了也要詐屍。


  搖了搖頭,秦陽不再去多想,真相如何,他不可能知道了,哪怕他這個小猜測,正確率應該挺高的。


  他接下來還有正事要幹呢。


  最近的一件事,周王沒有經過血脈檢測,自裁在宗廟,這是嬴帝給了最後的體麵,周王的喪事,應該也還要舉辦,既然舉辦喪事的話,以親王的待遇,被送入龍脈祖庭也是必須的。


  辦喪事,舍我其誰,整個大嬴,這種事都是他禮部右侍郎的活。


  再者,人死怨消,該超度的還是要去超度了。


  甭管前朝是不是還有別的後手,隻要是進龍脈祖庭,就必須先給超度了,讓他們想幹什麽都不行。


  而再往後點的大事,當然是將嫁衣推到皇太妹的位置了。


  老太子、趙王、周王,全部都涼了,嬴帝所有的皇子都死完了,剩下的都是孫子或者曾孫輩往後的,這些人一個有資格來爭一爭的都沒有。


  這個時候,嫁衣上位,就不是去爭儲君之位了,而是無奈的選擇。


  所謂儲君,就是備用的皇帝。


  嬴帝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了,儲君立刻上位,穩住大局。


  嬴帝若是出京,離都也需要有儲君監國。


  而接下來的萬年祭,是嬴帝必須親自去,絕對不能讓別人代勞的,他出去浪,離都就必須有一個話事人,這個人也隻能是儲君。


  以目前的情況,還有嫁衣的底蘊,上位難度已經是最低了,隻需要再搞定一下可能會出現的主要反對聲音,這事就穩了。


  所以現在,搞死嬴帝法身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這個想法剛浮現,秦陽立刻將其掐滅,甚至將這個念頭徹底斬出,化作一個夢境球存起來。


  最近要見嬴帝的次數,可能會不止一次,這種念頭還是不要有的好。


  縱觀除了前朝之外的人,無論是老太子還是趙王周王,他們肯定都沒弄死嬴帝的想法。


  萬一在嬴帝身邊的時候,心裏有這種惡意的念頭,會被嬴帝感覺到怎麽辦?

  還是保險點好,至於推嫁衣上位的想法,以如今的情況,被人發現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之前的事,被人翻出來破天了也頂多是奪嫡。


  性質跟想搞死嬴帝完全不在一個次元。


  正瞎琢磨著呢,宮城裏的內侍來了。


  “秦大人可在府中?”


  內侍站在絕地莊園外麵的安全區域,遙遙對著莊園喊了一聲。


  秦陽走出來一看對方的打扮,還有那種內侍特有的氣息,再加上雙鬢已經有白發,顯然在宮城裏地位不低,笑著拱了拱手。


  “公公如何稱呼?可是陛下有事差遣?”


  “秦大人客氣了,老奴俗姓王,司禮監少監,奉大總管之命,前來給秦大人傳個話,周王殿下自裁身亡,後續一應處理,都需要秦大人多多費心。”


  “原來是王公公,還請王公公代為回複,分內之事,秦某自當盡心盡力。”


  “老奴話傳到了,就此告辭,秦大人留步。”


  老王客氣了一聲,轉身離去。


  秦陽遙望著老王背影,心裏有些納悶,那位老太監什麽意思?竟然派了個少監親自來傳話。


  周王自裁,親王的身份卻還在,喪事自然也要按照親王的喪儀來處理。


  他身為主管這方麵的禮部右侍郎,自是責無旁貸,摸魚這麽久,好不容易死了個有身份的,有了正事要幹,肯定不能不管啊。


  難道這些人以為他跟周王不對付,連本職工作都不願意好好做了麽?


  我秦有德是那種人麽?

  甭管生前多大仇,隻要對方死了,那都是一視同仁。


  誒?

  秦陽撓了撓頭,忽然有點明白了。


  這是怕他跟甲魚一樣,死咬著到死了也不撒嘴麽?

  一想到這,秦陽立刻收拾東西,直奔離都而去。


  再次來到好久都沒來過的禮部,不少人看到秦陽都有些詫異。


  秦陽找到自己的辦公室,裏麵冷冷清清,一點人氣都沒有,空置了好一段時間了。


  看到外麵聚集來的人,眼神都有些詭異,想說什麽又不敢說的樣子,秦陽就氣不打一處來。


  “看什麽看,現在有正事要幹了,都這麽閑麽?不用提前做準備啊?”


  秦陽走到門口,吐沫橫飛。


  有個跟這秦陽做過事的,小心翼翼的問了句。


  “大人,咱們是要準備周王殿下的喪儀,你……”


  “我什麽我!”秦陽眼睛一瞪,大為不爽:“你們這些混蛋,以為我是那種不知輕重,光知道記仇的人麽?不管周王殿下以前做過什麽,他能幡然醒悟,深感有負聖恩,羞愧自裁,那無論以前什麽事,都已經不重要了,我等承蒙陛下信任,自是要以自身職責為重,你們還在這磨磨蹭蹭的幹什麽?”


  “周王殿下的喪儀,不需要準備了?”


  “一應事物,需要籌備的,都準備好了?”


  “你們這麽閑麽?”


  “還看什麽看,還不趕緊動起來!”


  秦陽一口氣將手下們噴了一遍,那些人才一哄而散,到現在都還有些不敢置信。


  私下裏盛傳秦陽心眼如針尖,被周王針對了之後,反手就挖出來一個大料。


  沒想到,如今看來,與傳聞頗有些不符啊。


  想想之前那滿天飛的謠言,連一千多年前的滅門慘案,都能扣在秦大人頭上,如今這種小謠言,簡直不值一提了。


  這怕又是什麽小人,在背後嚼舌根,言語中傷他們的秦大人。


  這麽一想,大家也就釋然了。


  凡事還是不能盡信,尤其是有關秦大人的謠言。


  隔了一天,正式的命令傳到秦陽這裏的時候,秦陽已經將該準備的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主要是禮部裏麵閑人一大堆,曾經跟著秦陽準備老太子喪儀的那些人,本就不受待見,自從秦陽成了右侍郎之後,這些人便順理成章的撥到了秦陽手下。


  但平日裏能用到他們的時候太少,秦陽連坐班都不來,大家也沒個主心骨,幹什麽事都被針對,想辦什麽的時候,辦不成也沒個上官,索性一起養老得了。


  可這一次,大家就發現,他們辦什麽事,都順利了不少。


  甭管是誰,一聽是秦大人差遣來辦事的,都配合的不得了。


  短短一天時間,就將所有一應前期準備工作做完了。


  就連周王府邸裏,從靈堂到各種布置,也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話說,我覺得外麵盛傳秦大人小心眼記仇的事,倒也不算是沒好處。”


  一個忙前忙後的主司,閑下來之後跟同僚感歎。


  秦陽剛扳倒了周王,惡名正盛。


  那種延續了幾萬年,藏的那麽深的東西,都能被秦陽扒出來,這狗東西還有什麽黑曆史是扒不出來的,現在甭管是誰,都不想沒事了招惹秦陽。


  更別提在正事上給秦陽上眼藥使絆子。


  “別亂說話。”旁邊的同僚低聲嗬斥了一句。


  “你說咱們要不要替秦大人辯解兩句啊,我看他們對秦大人誤解挺深的。”


  “公道自在人心,秦大人高風亮節,肯定不在意這些。”同僚一臉正氣的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主司望著同僚背影,總覺得哪不太對。


  再出門忙活了一趟,回到府衙的時候,總算是明白哪不太對了,有個惡名昭彰的上司,實在是太舒服了。


  還是讓其他人誤會去吧。


  ……


  宮城。


  秦陽奉命前來匯報。


  “陛下,禮部應做的一應事宜,盡數準備妥當,隻是不知陛下,接下來應當如何安排?”


  “可有疑慮?”嬴帝也有些詫異秦陽的辦事效率。


  “旁的到沒有什麽疑慮,隻是按照正常儀程,周王殿下有親王位,應入龍脈祖庭,可儀程裏又有規矩,戰死沙場、壽元耗盡……等才符合規矩,周王殿下自縊身亡,並不符合。


  還請陛下明示,應如何處理。”


  嬴帝沉吟了一下。


  “入龍脈祖庭吧。”


  “遵旨。”


  這邊出宮城,正好看到衛興朝入宮,秦陽連忙上去攔住衛興朝,壓低了聲音問了句。


  “老衛,你這人可真不厚道,我跟你一起配合,一舉引出了諸多賊子,將他們一舉殲滅,不就是給了你一擊麽,那也是為了一切順利,為了大局。


  你怎麽轉身就去散布謠言,說我心眼如針尖,記仇能記一輩子?”


  “瞎說!沒有!不是我!”衛興朝眼皮一跳,斷然否認。


  這種黑鍋,絕對不能背,背了絕對會被秦陽記一輩子。


  “老衛,你還是堂堂定天司首尊呢,怎麽就敢做不敢當,這謠言一天之內,無聲無息的傳了出去,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辦到?”


  “這次真跟我沒關係!”衛興朝苦笑一聲,說的格外真誠。


  “這次?那你意思是上次散布謠言有你的份?”


  “……”


  衛興朝麵色發紫,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來話,氣的恨不得將秦陽抽死。


  每次跟秦陽說話,都能氣個半死,這個狗東西怎麽這麽討厭。


  “說了跟我沒關係就沒關係,愛信不信!”


  衛興朝硬邦邦的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秦陽站在原地,有些納悶,可能還真不是老衛幹的,那是誰在背後中傷他。


  出了宮,直奔周王府而去。


  這裏已經布置好了靈堂,棺材蓋打開著,周王遺體躺在裏麵,現在正是瞻仰遺體的環節。


  可惜,這個時候能來的人,還真沒幾個。


  裏麵的人看到秦陽,出了禮部的人之外,剩下的人都沒給秦陽好臉色。


  秦陽也沒理會他們,自顧自的上了柱香,站在一旁盯著周王的棺材發呆。


  看了好一會之後,找來一個手下問了句。


  “周王的棺材,是哪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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