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為什麽不來找我
可現在，他又抽起了煙，父親死的時候慕容寒都沒有抽煙，可是顧小沫消失了，慕容寒在誅心到無法安睡的夜裏再一次抽起了煙，一抽就是兩年。
靜然的空氣中繚繞著淡淡的煙草味，顧小沫又輕咳了一下。
慕容寒側眸，用眼尾的光掃了一眼顧小沫，不動聲色地將煙弄到手心，想要用手將煙熄滅，他終究不舍得讓顧小沫受半點的委屈和傷害，以前是，現在也是。
“慕容寒，你幹什麽！”顧小沫尖叫著衝過去，將慕容寒的手抱在懷裏，一雙小手用力地掰著慕容寒的手。
縱使煙頭已經燙到了手心，慕容寒依然一副神清氣寒的漠然樣，修長的手指，用力地攥在一起，就是不肯主動鬆開。
“慕容寒，你鬆手啊，你鬆手啊！”顧小沫用力地掰著慕容寒的手。
看著顧小沫著急的樣子，慕容寒一向陰騖的眸底陡然有了幾分柔軟，隻是那柔軟來的快，去的也快，轉瞬即逝。
慕容寒就隻是將手指緊握，任由顧小沫著急。
“慕容寒，你再不鬆手我就咬你了……”顧小沫試著去威脅慕容寒。
若是兩年之前，顧小沫就隻是皺下眉、噘下嘴、撒下嬌，慕容寒就乖乖服軟了，可現在，慕容寒身上早已沒有了當年的柔軟，有的隻是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的清冷。
所以，顧小沫的威脅，對慕容寒來說，毫無意義。
見慕容寒始終沒有要鬆手的意思，顧小沫低頭，小小的貝齒一下子就咬住了慕容寒的手，顧小沫真的有用力咬了，可是依然無濟於事。
咬著咬著，莫熙熙就愣了，慕容寒連煙頭的燙都不怕，怎麽會害怕她的咬呢？
顧小沫聞到了肉被燒焦的味道，眼淚嘩的一下就掉了下來，顧小沫一邊哭一邊說：“慕容寒，求求你鬆手好不好，求求你鬆手好不好……”
顧小沫的手，還在用力地掰著顧冷的手。
顧小沫的眼淚滴在慕容寒的手上，那就隻是眼淚的溫度，可是慕容寒卻覺的燙，讓他的心也跟著被灼了一下。
顧小沫就隻是哭，淚水漣漣地哀求著：“慕容寒，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想怎麽樣我都聽你的好不好，你不要這樣傷害你自己好不好？你鬆手好不好？”
顧小沫哭的梨花帶雨，若說慕容寒心中毫無動容，那一定是假的。
慕容寒鳳眸微眯，幽寂無瀾的眸底泛起點點心疼。
“慕容寒，求求你了，求求你不要這樣傷害自己好不好，我知道你恨我，你打我、罵我、甚至是殺了我都可以，隻是求你不要這樣對自己好不好，你這樣，我比你更疼……”顧小沫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簌簌而落。
“你更疼？顧小沫，你會疼麽？”慕容寒猛地揚起手，將顧小沫給甩開了，然後朝著垃圾桶鬆了手，手心裏的煙，早已熄滅。
“傷的怎麽樣，要不要緊，疼不疼？”顧小沫再一次撲過去，將慕容寒的手抱在手心。
慕容寒的手心，早已血肉模糊一片。
顧小沫哭的泣不成聲，“你，你等我，我，我去找唐姐姐拿藥……”
顧小沫剛要轉身走，慕容寒就一把將顧小沫拽到了懷裏。慕容寒強撐了那麽久的防線，終於崩塌了。
慕容寒將顧小沫緊緊地抱在懷裏，用很大很大的力氣抱，仿佛要把顧小沫揉到他身體裏去，自此，與他骨血相融，再無分離。
慕容寒將顧小沫抱在懷裏，那種失而複得的感覺，讓慕容寒荒蕪許久的心，忽然有了碧波蕩漾，微眯著的長長的睫毛都有些微微顫抖，天高地遠的世界裏，這一刻，因為有顧小沫，慕容寒隻覺心安。
顧小沫也不動，任由慕容寒用力將她抱得緊緊的，灼灼的了淚水，將慕容寒風衣裏麵的白色襯衣濕染成花。
良久，顧小沫才喃喃道：“慕容寒，你受傷了，我幫你擦點藥好不好？”
慕容寒沒有說話，就隻是鬆開了顧小沫，多了幾分柔和、少了幾分陰戾的眸光淡淡地焦在顧小沫身上，薄唇微啟，“顧小沫，那我這裏的傷該怎麽辦，該怎麽擦藥？”
慕容寒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心髒的位置。
顧小沫渾身發緊地抿了抿唇，“慕容寒，你給我點時間好不好，我已經查到很多事情了，我很快就能查到真相了，我很快就能給你一個交代了……”
顧小沫知道，她跟慕容寒之間的種種，不是一個擁抱、一句道歉亦或者是一夜春情就能夠解決的。
要想解開慕容寒的心結，要想消除她和慕容寒之前的隔閡，就必須查出當年的真相，隻有這樣，也隻能這樣。
“真相？顧小沫，你以為我在意的就隻有真相？”慕容寒輕蹙著英宇的眉心，幽潭一樣的眸子讓人望而生畏。
“那你？”顧小沫三月桃花一樣的眸子裏淚光瀲灩。
“為什麽要走，為什麽一點消息都不給我，為什麽就像是死了一樣讓人找不到你？”在心裏憋了兩年的話，慕容寒終於說出口了。
顧小沫麵色微頓，她在心裏想了千百種慕容寒要說的話，卻唯獨沒有想到慕容寒會問出這樣的話，他這是在關心她麽？
顧小沫吞了吞口水，“慕容寒，你知道的，慕容叔叔出殯那一天，顧家被人瓜分殆盡，我爸爸氣的口吐鮮血，彌留之際，讓我趕緊逃走，不然，我也隻有死路一條。”
“那你為什麽不來找我？”話一出口，慕容寒就有點後悔了，他不該如此輕易就交出自己對顧小沫的關心。
“找你？慕容寒，你覺得那個時候我去找你你會怎麽樣？你一直覺得是我爸爸害了慕容叔叔，如果我去找你，你會把我怎麽樣？你還記得麽，當時你恨意淋淋地跑來找我爸爸報仇，我擋在了我爸爸的麵前，你就……”顧小沫沒有再說下去。
那一天，慕容寒第一次打了她。
那個將顧小沫疼到骨子裏的慕容寒，第一次動手打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