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過天晴,路即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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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明月倒掛天空,映在無痕深藍的夜空中,照亮人間。銀河中璀璨的繁星,毫不吝嗇將自己的光澤拋灑大地,孕育萬物,一朵粉薔薇在綠葉的烘托下,緩緩盛開,鮮花綠葉如同一對戀人,在星辰下相互訴說彼此愛的誓言。
突然,烏雲蔽月,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天地相接映白大地,伴隨而來的雷鳴驚醒睡夢中城市,一時間狂風暴雨驟然而降,雨點夾雜黃豆大小的冰炮砸向地麵,薔薇花與綠葉像似戀人的手,十指緊扣,但卻也難以抵擋住暴雨狂風的肆虐,相繼隨風而逝,化作落紅。
清晨,旭日東升,鵝卵石鋪成的蜿蜒小路被雨水洗涮的晶瑩剔透,道路兩旁新生綠丫破土而出,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在化作春泥落紅的孕育下緩緩盛開,更加光彩耀人,一陣微風吹散蒲公英,種子隨風飄揚,在蝴蝶的追逐下,落地生根孕育新生,大地一片盎然,一行白鴿飛出高牆,將牆裏人們的向往和希望帶向天空。
女子監獄
一棵粉色薔薇,被昨夜的風雨連根吹倒,根莖大部分已經裸露在土壤外麵,花葉在陽光的直射下已經開始打蔫。一名正在清掃清潔區的犯人走過來,用手扶了幾下,薔薇依舊無法恢複原貌,根莖受損了。
犯人遲疑了一會兒,一使勁幹脆將薔薇徹底連根拔起,可就在雙手發力的時候,薔薇的刺劃破了犯人的手掌,“哎呀。”
犯人用嘴吸下手指上的血,之後將薔薇橫過來,準備將薔薇折斷,放進垃圾桶。
正在此時,滕穎跑過來,“等等。”
“是。”犯人回答一聲將花遞給滕穎。
滕穎看了下花藤,應該還有救,遂從旁邊的花池邊拿來一個花盆,將這顆奄奄一息的粉薔薇種了進去,幾分鍾後,滕穎起身,拍了拍手,“成了!”
這時候監區長李芸迎麵走來,將滕穎叫到一邊,關心問,“小穎,你最近捅過什麽簍子麽?”
滕穎聽聞有些摸不到頭腦,“沒有吧怎麽了?”
“劉源找你!”
滕穎心中一沉,劉源這個人在監獄裏麵的傳聞並不是很好,可以說是極差。
身為主管改造的副職監獄長,芝麻大小事兒,就會大發雷霆,尖酸刻薄令人發指。被她叫走的人多是凶多吉少,她那扇辦公室的門也被稱為鬼門關。更年期加上離異多年沒人關愛,是一名不折不扣s版本的更年期綜合征患者,人送外號,“女魔頭”被點名的人通常也是九死一生,在劫難逃。
李芸既同情又關心道“去吧,注意安全,犯人我先幫你帶。”
“行。”說著將那盆載好的薔薇抱起來,作勢要走,旁邊李芸搶過來,道“哎呀都這時候了,還拿著它幹嘛,我幫你放辦公室。”
滕穎是典型的領導恐懼症患者,工作快3年了,這一點幾乎沒有什麽改觀,此時她正挪著步,朝行政樓走過去。
辦公室門口
滕穎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努力讓自己既緊張又驚恐的心情平複下來。她深吸一口氣後,用手指輕輕的觸碰了兩下這道被稱之為鬼門關的木門。
“噔噔。”
“請進。”屋內傳來劉源略帶陰沉的聲音。
滕穎輕輕的將門推開,輕聲問道,“監獄長您找我”
劉源坐在辦公桌後,表情嚴肅的批閱文件,見到滕穎,臉突然一變,笑道“來坐。”
滕穎很少見劉源笑,更慌了怕是笑裏藏刀。
劉源看滕穎不自然,玩笑道“怎麽,是不是她們都把我傳成女魔頭了。”
“嗯”滕穎緊張過度,竟然一時口誤下意識的將實話說了出來,但馬上反應過來,“啊,不是,不是!”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場麵瞬間跌入冷點,在錯地點,錯誤人物麵前,說出錯的話,這可謂是“廁所裏點燈,找屎了。”
滕穎低頭不語,幾秒種後隻聽,劉源道“把頭抬起來。”
這話雖聽起來很隨意,但在滕穎的耳中卻如同地獄裏麵發出來的一般。但當滕穎抬起頭的時候,想象中的那副憤怒扭曲的臉並未出現,轉而是既燦爛又無害的笑臉。
“我就那麽恐怖麽?你可別道聽途說啊。”劉源笑道。
看到劉源開玩笑,這也讓滕穎提著的心放下些許,從目前來看,應該不是挨k的。
“是。”滕穎小聲回答。
劉源日常關心了一下滕穎的生活和工作,但滕穎知道,叫她來肯定不是閑聊的,這耗子拉鐵鍬,大頭沒準在後頭。
果然,幾句話之後劉源話鋒一轉,道“對了,喻磷的案子你有所耳聞吧。”
雖然滕穎有所準備,但這問題卻遠超出了滕穎的承受範圍,可謂是風馬牛不相及,轉折大的讓滕穎反射弧有些跟不上趟。
但還是回答道“恩知道,目前有四名女犯正在咱們監獄服刑。”
劉源問道“假如說,她們有問題的話,你認為誰最有可能?說說你的想法!”
這話讓滕穎更加意外,洗錢案和文物倒賣案雖然發生在一個公司,但卻相互獨立,是兩個性質完全不同的案子。這四個人全部都是公司的會計,不說高層,就連中層都搭不上邊,身陷囹圄就是自己貪欲被財務總監泠鳶利用,參與後者的可能性幾乎沒有。而且此四人全部判刑投監,也佐證了她們的案子已經蓋棺定論。
但,劉源既然這麽問,就一定不是空穴來風,此時滕穎的大腦在飛速的旋轉。
很快問題來了,一個監區上百名犯人,在警囚比例失調,管理工作繁重又非自己所轄的情況下,充其量就是掌握基本情況,見麵也是勉強對的上號,更深層次的了解,即使心有餘,力也不足了,劉源拋出這問題,卻是有些強人所難。
看滕穎低頭不語,劉源臉色微變,道“怎麽?說不出來?”
“容我在思考下,我組織下語言。”滕穎道。
片刻後滕穎道“我覺得,呂瑩最有可能。”
劉源眉毛一束,饒有興趣的問道“為什麽?”
“這四個人中,三人是被抓獲的,隻有呂瑩是自首的,能跑卻不跑,意味著,她應該受到了生命的威脅,知道一些自己不該知道的東西,監獄可能是相對最安全的地方。”
滕穎根據幾個人的基本情況進行的籠統的分析,但馬上意識到自己有些信口開河,如此嚴謹的案件竟被自己分析的輕描淡寫,肯定會給領導留下輕浮的印象。
但是滕穎的回答卻讓劉源非常滿意,她當然不是讓滕穎一語中的,能分析到這種程度已經足夠了,至少證明她對工作走心了,“今天找你來,是想交代你個任務,配合一下有關部門工作。”
任務?這讓滕穎瞬間緊張起來,沉下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小心的問道,“什麽任務?”
劉源,“上午本市的公安局長找到監獄,要求咱們出一個人配合瑜鱗的案子,爭取在監獄服刑的四個人中找到線索,協助破案。”
瑜鱗的案子不說滕穎,全省都耳熟能詳了,加入專案組配合破案無疑是自己的一次機遇,但機遇與挑戰並存,滕穎不確認自己是否已經準備好了,對於這個角色她缺乏自信。
劉源似乎讀出了滕穎的心事,解釋道“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但不像你想的那樣,按部就班,做好本職工作就可以了,我們主要就是配合,真的有線索更好,沒有也正常,畢竟呂瑩也屬於抓捕範圍內,自首在量刑上對她有利。”
“恩,知道!”
“不過,不是讓你應付差事兒明白麽?不管結果如何,首先要認真對待,用心去做!”
“是!明白。”
“我聽說你男朋友也在專案組是吧。”
“恩是的。”
“這也算是個便利條件吧,從他那裏多了解下案子的情況,也便於我們這邊更好的開展工作。”
“是我知道了。”
臨走的時候,劉源道“對了,晚上有時間沒,一起吃個飯。”
滕穎聽聞,心中矛盾,拒絕?搞不好惹到這個多變的老妖精,同意?那肯定是如同嚼辣,尷尬無比,遂低著頭,有些不知所措。
劉源哈哈一笑,給了滕穎一個台階,“男朋友接你來吧。”
“啊,對。”滕穎借坡下驢。
滕穎被調到呂瑩所在的分監區,滕穎先是回到了辦公室,那盆薔薇已經放在靠近自己辦公桌的窗台上了,簡單收拾一下之後朝著監區走去,路上,滕穎腦中想電影一樣,過著自己所了解呂瑩的所有情況。
呂瑩入獄一年多,轉化很小,但又與其她抗改犯人不同,她最多的是消極,隻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二人並不熟悉,今天,滕穎決定,先去會會她。
打開門,屋內犯人馬上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站在床兩側,異口同聲道“報告。”
當看到滕穎之後,均是臉上露出詫異,在這個監舍裏麵,多是重刑犯,可以說是鐵打的罪犯,流水的管教,這些人,什麽樣的管教都遇到過,但滕穎的口碑確是極少遇到過的,因為,她能給犯人最基本的尊重,讓犯人感覺到親和感。
周玉蓮站在最前麵,也是這所監舍裏麵資質最老的了,早年故意殺人,已經在這裏呆了整整15個春秋了,一些新來的管教甚至要私下跟她請教一些問題,所以,這人特別油嘴滑舌自然熟,這會兒嬉皮笑臉道“滕管教,您不會調到我們這裏來吧?”
“是的。”
周玉蓮長出一口氣,“哎呀,想不到幸福來的如此突然,您真是及時雨啊。”
旁邊的王甜不滿意道“怎麽的?我對你們不好麽?”
“也不能這麽說吧,但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王甜臉一板,道“信不信我把你帶走!”
“別別,讓我過幾天好日子吧。”
王甜聽聞,是又氣又無奈,對滕穎交代幾句離開了,此時滕穎示意大家坐下,犯人們紛紛將手放在膝蓋上,比直的坐在床沿上,等著滕穎訓話。
呂瑩在最裏麵,將頭發別在耳朵後麵,雖然穿著囚服,但卻不臃腫邋遢,年過四十卻依舊散發著雍容不俗的氣質,一眼便能看出與眾不同。
她並沒有像其她犯人坐在那裏等待訓話,而是將一本倒扣著在枕邊書端了起來,旁若無人的看了起來,從臉上的表情來看,似乎是滕穎打擾了她。
這種舉動,在其她犯人看來,早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了。
當大家都以為滕穎發威的時候,滕穎竟輕輕走到床邊,一隻手捏住書角,輕輕發力。呂瑩抬頭,並不想將書交給滕穎,滕穎則是漏出了善意的笑,示意她沒關係,“我隻想看看。”
聽聞,呂瑩這才鬆開手。
書在接遞的過程中,掉下一張用紙片自製的書簽。滕穎先一步彎腰撿起來,上麵寫道“傍晚十分,你坐在屋簷下,看著天慢慢地黑下去,心裏寂寞而淒涼,感到自己的生命被剝奪了,我害怕這樣生活下去,衰老下去,在我看來,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很淒涼,也很絕望,這是你?”滕穎問道。
呂瑩沒有回答,但是從表情裏麵看,是默許了。
滕穎回頭對其他犯人道“你們去出早操吧。”
“是!”所有人異口同聲答應道
呂瑩也是同時起身準備往外麵走,但是被滕穎叫住,“你等等。”
待人走光了,滕穎道“我是你的新管教,以後有什麽事兒,可以找我!”
呂瑩聽聞,隻是象征性的答應一聲。
熱臉貼上冷屁,滕穎並不在意,她知道公安機關沒有將幾個人立案重申,而是找監獄幫忙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充分討論得出的最佳方案,自己又得到領導的充分信任,所以在處理呂瑩的關係上就更要耐心謹慎,確保不出現任何披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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