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忒休斯之船
“你是誰？”李醉看著坐在床邊的“自己”。
“我就是你，你也是我。你應該知道我的存在，我是你的第二人格，李天曉。”李天曉看向李醉，說，“這艘忒休斯之船上，會被替換的不僅是船的部件，也有人。”
李醉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一隻黑色的小蛇猛然射入李天曉的身體。李天曉沒有反應，安然如山。
“不用逞強，這個詛咒的效果我清楚。”李醉說，“你會死。”
“我不會，你殺不了我，即使現在我死了，下一次再到這裏，你還是會遇到第二個‘我’。你應該明白，問題的根源不在我的身上。”
“死！”李醉直接發動了詛咒。
李天曉的臉色瞬間變得衰敗，像是失去了生機的樹皮。
他沒有任何的反抗，任由自己被李醉殺死。
似乎是聽到了外麵的動靜，何柳也出來了，看著床邊的屍體，一臉驚恐。
這個時候，房間外傳來一陣響動，動靜很大，像是有人在砸什麽東西。
李醉製止了何柳的喊叫，然後走到門邊，慢慢的打開一個縫隙。角度很好，他正好看見了聲音的來源。
一個長著角的惡魔正在用自己手上的鐵錘賣力的打擊李醉對麵的房間門。房門已經被打破了一小部分，可以看到裏麵用來頂住房門的座椅。
李醉記得對麵房間住的是一個男人，如果加上惡魔特有的獨角的話，應該和這個正在砸門的惡魔長得差不多。
這個惡魔應該和李天曉一樣，都是忒休斯之船的傑作。
似乎是終於智商上線了，惡魔召喚出來了地獄的硫磺火焰，燒毀了房間門。大火蔓延到房間內，濃煙遮蔽了視野。但是從打鬥聲來看，裏麵的戰鬥很激烈。
兩個人格同出一源，實力相當。除非是和李醉一樣，隻擅長陣地戰，才會有較大的戰鬥力差距。
李天曉和他的技能一模一樣，隻是他有自己在房間裏布置的法陣、傀儡助陣，才有碾壓的優勢。李天曉自知不敵，所以才會打嘴炮，試圖找到反殺的機會。
現在的局勢不明朗，李醉隻能窩在自己房間，等待變化的發生。他不覺得這艘船現在的狀態可以持續多久。
關上房門，李醉坐在床上，保持著戰鬥狀態。
這個床是他的不值得法陣的“眼”，在這個位置可以最為方便的調動自己的布置。
想了一下，李醉讓何柳也坐到床上。對方畢竟是受到牽連，完全置之不理，李醉有些於心不忍。
過了一會兒，鍾表顯示是十分鍾以後，對麵的打鬥終於停止，房間外開始變得安靜。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很急躁。靠近房間門之後是一聲重響。很明顯，來人在砸門。
李醉不想自己的門直接報廢，他喊了一聲：“誰？”
沒有人回答，又是一聲重響。
猶豫了一會兒，李醉的左手忽然變長，然後打開了房門的鎖。
接下來，隻要對方再攻擊一次房門，房門就會打開，對方就有可能因為慣性直接衝進房間。如此，李醉既可以保證自己的先手，也可以保住房門。
一聲重響，房間門被人衝開，一個高大的、透明的人影衝了進來。人影似乎還留著一個膿液，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味。
就在這個時候，李醉的詛咒發動。縛地咒首先控製住了人影的行動，然後是“虛弱”，進一步削弱人影的力量。最後一條黑色的“死霧”鑽入了人影的體內，“黑死詛咒”爆發。
人影被束縛在原地，瘋狂的掙紮，無聲的嘶吼。它的身體一點點的衰敗，變成散發著腥味的膿液。
何柳忍不住幹嘔起來。
關上房間門，李醉皺眉看向地上的膿液。很惡心，但是更多的是詭異。這個東西沒有生命的氣息，但是卻可以被專門針對生命體的“黑死詛咒”殺死。但是在這些算是屍體的膿液身上，李醉又感覺不到一些的死亡氣息。
至於他們是什麽，為什麽會來攻擊自己，李醉完全猜想不到。他知道的東西太少了。
就在這個時候，李醉的手機響了，有人給他發了一個郵件，《諸神樂園》的郵件。
發件人是黑蛇，內容很簡短：
“現在這艘船被惡魔拖入了噩夢空間。你要小心，這裏會遇見你自己的第二人格，也會有一些黑暗意念扭曲形成的怪物。堅持一下，下一次廣播的時候，噩夢空間就會消退。”
噩夢空間？李醉記得自己在論壇上見過關於它的介紹。
這是一種專屬於惡魔的私人空間，以人類心目中的黑暗和意念為養料，滋養黑暗恐怖的世界。因為惡魔的不同，這些空間的法則也會有所差別。其中最為玩家們熟悉的是《寂靜嶺》係列副本，阿蕾莎和她創造的恐怖世界一直是很多玩家難以忘懷的夢魘。
對於噩夢空間，眾多玩家的評價是一致的，能夠避開就絕對不要招惹。如果不幸遇到，那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黑蛇說的沒錯，他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呆在這個房間，哪裏都不去。
地獄的硫磺火焰，多元宇宙中最歹毒的火焰之一，一旦附著到生命體身上，就會不斷地侵蝕對方的靈魂、肉體，作為燃料。如果想要熄滅自己身上的硫磺火焰，就要連這些被侵蝕的部分一起毀滅。
這種東西，對於依靠血肉的吸血鬼而言，算得上是克星。
好在，李醉身上的金色軟甲抵消了大部分的火焰，剩下的火星子很難對李醉造成傷害。
李醉退到牆角，把何柳護在自己身後。
雖然說他沒有出去，但是惡魔自己找上了門。
就是剛剛出現在對門的惡魔。李醉估計他自己的另一個人格戰鬥，受傷不輕，直到有所恢複之後才試著攻擊其他人。而自己正好住在對麵，自然成為了他攻擊的第一個目標。
從氣息判斷，這個惡魔應該還沒有成年，並不比李醉強大。
一招失手，對方沒有繼續追擊。李醉也樂於等待自己的布置反動，開始打嘴炮：“哥們，我們無冤無仇的，你這是什麽意思？”
“有人跟我說，隻要我能殺死你，就幫助我成年。”惡魔冷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這筆買賣很劃算。”
“那您就不想想，既然別人都有能力幫你成年了，為什麽不自己動手呢？說到底他們是害怕我死之後，有人找他們算賬。你成了他們的替罪羊了。”
“巧舌如簧沒有用，我不會放過你的！”惡魔聲音冰冷，“乘著這個最後的時間，你可以留個遺言什麽的。”
“怎麽的，你還會幫我完成後事？”李醉一臉笑意。
他掐著時間，還有二十秒，他的布置就要生效了。這個惡魔隻要在廢話一句，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惡魔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說：“你在分散我的注意力，你在準備什麽？”
“在準備給你送終！”李醉右手伸直，然後猛然握拳！
惡魔身後出現一個巨大的陰影，忽然將他吞噬。然後，陰影消失，似乎是去了另一個空間。
惡魔同樣掌握詛咒的能力，李醉除了少數幾個特殊的詛咒，其他的很難起到一錘定音的作用。吸血鬼的能力也被對方克製，作為主要手段的血肉魔法難以和硫磺火焰抗衡。
要想在短時間內拿下這個惡魔，李醉隻能冒險，等待自己布置在房間的“惡靈詛咒”發作。
“惡靈詛咒”，通過特殊培養的惡靈，瞬間吞噬敵人，將敵人強製送入惡靈自己的空間。這個詛咒需要消耗一些珍貴的材料，而且讀條漫長，需要提前布置。
除了這些之外，它還有一個巨大的缺陷，被吸入惡靈自帶空間的敵人，未必就一定會死。如果對方足夠強大，完全有可能破壞惡靈，逃出生天。
惡靈的身體在漸漸地發紅，一簇簇的小火苗在身體表麵出現。它拚命的翻滾，痛苦哭嚎，想要撲滅自己身上的火焰，但是都無濟於事。
一條條的“死霧”從李醉的手中飛出，融入惡靈的身體。惡靈身上的火焰漸漸熄滅，但是它的生機也跟著一起漸漸消散。
李醉要連它和惡魔一起殺死。
消耗了接近二分之一的“死霧”，惡靈身上的火焰終於完全熄滅，紅色的光芒也消散了。惡靈也失去了所有的生機，開始緩緩地消散。
一場打鬥，看似波瀾不驚，卻是凶險異常。嘴炮一旦失敗，或者幼年的惡魔有什麽察覺，死亡的就是李醉。
關上房間門，李醉有點疲憊。詛咒師缺乏正麵作戰的能力，幾次麵對危機，他都隻能靠誘導敵人，進行心理博弈，對心力消耗很大。
“有東西。”何柳從地上拿起一個黃銅的鑰匙。
這是惡靈消散之後留下的東西，是惡魔的遺物。
李醉接過鑰匙，有點驚奇。
硫磺火焰連惡魔自己的屍體都焚毀了，這把鑰匙為什麽可以幸免？鑰匙看起來像是青銅材質，沒有理由可以擋住硫磺火焰的灼燒。
很明顯，這不是凡品。
鑰匙上還刻著一串小字：
一個人攻擊你的時候，是攻擊；一百個人攻擊你的時候，是欺淩；當一萬個人攻擊你的時候，是正義。這蒼白的“正義”。
李醉麵色變得詭異起來。這段話，他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