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林亘掀開窗帘，眼神向外看去。 

  但見前面寬敞的馬路上，一行長長白雪麒麟獸的坐車正在急坐而來。那富貴堂皇的轎子一掠眼，便知定非普通人家。車隊的兩側，各有一行威武凜凜的強者護衛，從散發氣息判斷，俱是「造化之境」以上。 

  車隊最前面是一座金花瑰邊的闊落大轎，長足足有有三丈，高達一丈，比起林亘所雇傭的簡陋駝獸車，富貴奢華得不知多少倍。 

  這惹目轎子的門帘前面有個金絲織綉成的小字：蕭。 

  一個孤傲騎著象獸的神王強者在側旁微闔雙眼，從身份上辨別，應該是轎中人的貼身守衛。 

  林亘神識探出，一到那轎子外面，不僅沒法探進，轎身反而閃出一陣耀光。 

  「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探測我們蕭家的隱蔽，想死的快報上名來！」 

  察覺到有人神識窺探，象獸背上的神王強者騰空而起，視線四掠，高聲喝斥。 

  他話雖兇狠，但是並沒多大的暴怒，只是臉上微顯警惕。這些引人注目的車隊出行，每隔數處，肯定有些好奇的強者想對裡面一窺究竟。因為遇到太多，是以他這是做樣子，給裡面的主人看。 

  蕭家是天州第一家，不可侵犯，開始他還對這些冒然探測的武者殺無赦，但後來這種情況實在太多，大多是些第一次來到天州城的武者，怎麼殺都殺不過來。而且這種好奇並不是什麼惡意，只是人之常情，就好像看到個身材姣好的新娘披著頭蓋，總會有人想揭開來看其真面目。 

  眼前的這種處理方式，是他經過漫長總結過來的，最省力方法。一聲驚喝，以及散發出神王境的氣息，只需將對方嚇走。 

  他人在半空，發現周畔一陣平靜，只以為將對方震懾住。「再敢造次，我取爾小命！」他鼻孔冷哼一聲，身形緩緩降落。 

  林亘身在駝獸車廂，猶豫著要不要出手。他此行是為拯救婉婉，但是他又總覺得不對路，如果對方是婉婉，她既然能出外，說明她有一定自由，為何不離開蕭家？而且蕭家給她如此大自由度，說明她一直沒有反抗，對她極之放心，或者說蕭家在她身上下了特殊的禁制。要是如此，那自己挺出而出，恐怕她由於本能，並不會隨自己走。 

  「墨護衛，今天我心情不好。你將這個不長眼給我拽出來，將他梟首於街央，讓所有人看看，私自窺伺我們蕭家的下場……」 

  車廂內傳出一把悅耳動聽，但是語氣卻是陰森寒冷的女聲。 

  那神王強者本已落回象獸背上，一聽又再騰然而起：「是！」心裡忖道：這是哪位今天這以倒霉，碰上這小老虎心情不佳。 

  他將神識一散，緩緩地掃巡。 

  林亘則是閉關氣息，以他神王境的能力，配合身上的寶物，要收斂武者氣息，相當容易。 

  「這女子怎麼如此暴唳惡毒？……聲音不像婉婉！」 

  雖然數十年不見，但是婉婉的印象早已刻骨銘心，這女聲明顯不是婉婉。而且以她這種動輒殺人泄憤的姓格，也不是婉婉的溫婉善良的脾姓。 

  一道神識落在林亘身上，停頓片刻，並沒發現又再向外散去。 

  剛才林亘所用的是「無盡之瞳」，是以雖讓那古怪的車廂防禦察覺，其實人則是感應不出。墨護衛並不知曉探巡者的氣息，只能在周圍掃掠嫌疑者。 

  「哼，一定是你！」 

  墨護衛掃巡出在側面的店鋪有一個「涅化境」，當即大手一探，凌空十多丈，就將那個無辜的涅化境吸攝而來。 

  那『涅化之境』聽到之前他的重喝已是警醒，見他攻擊向自己，遂即拿出武器想反抗。 

  可惜兩者間的實力太大，他被那股浩翰的力量一吸，身不由主往前，眨間被擒於人手。 

  「小姐，我已擒拿住此人。」 

  他並不確定此人就是之前的窺探者，只不過他體會出這位小姐今天在府內遭受到委屈，需要殺人泄憤。此人是與不是罪魁禍首都不重要，只怪他運氣不好。 

  「恩，很好，將他殺了。按我之前說的辦！」 

  「是！」 

  墨護法大手一扭，「卡嚓」一聲，那個涅化境來不及慘叫，就一命嗚呼。 

  緊接著墨護法將屍身一擊，筆直的屍體向著十字路口的街側如一條白線飛去，穩穩地懸在一間三層商鋪的飛檐瓦角中。 

  「此人有眼無珠，窺探蕭家的車隊，惹我家小姐惱怒。特此梟首示眾十天，以警示那些不長眼之徒。十天內，誰敢取下，那就是與我們蕭家小姐和蕭家為敵。」 

  他的聲音遠遠送出，故意讓附近數條大街的都聽得一清二楚，以逞威風。 

  那個小姐揭開窗帘，冷漠地輕掠一眼遠處的屍體，緩緩退回：「走吧，前去長松別院。」 

  林亘一直觀察著整個過程，如果他出手，自然能阻止墨護法殺人。但是他並不是什麼大俠英雄，仁慈心腸偶爾有些，但不會泛濫。這個人成為他的替罪羊，那就成為替罪羊，在這個大世界就是弱肉強食。如果你武力差，那就只能接受被強者殺戮的命運。 

  離開七里溝闖蕩數十年，他早體會這種殘酷的喋血生活。 

  那顆柔軟的心早已蕩然無存。 

  若比心狠手辣，他比那些邪魔外道更加兇殘，這區區一條姓命，他不放在眼內。 

  林亘不出手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初來乍到，完全不知境況。這個基礎下，他不適宜倉促出手。蕭家不是普通的勢力，而是大周皇朝的第一家，林亘不過是神王境，如果不謹慎而為，那麼最後不要說對付蕭家，就算保不保住姓命都是未知之數。 

  看著車隊揚塵而去，林亘對蕭家有了初步的印象。他此時明白了，過去所見的蕭家，即使是一個卑微僕人為什麼都將自己當成天王老子，別人永遠只有服從的皇者模樣。因為，她在大周皇最大的州本身就是掌握別人生殺大權的土皇帝。 

  「剛才一瞥眼，這個所謂的蕭家小姐不是婉婉。」 

  林亘不知為什麼並沒有失望，反而有一種僥倖。 

  按道理說，如果裡面是婉婉，他們數十年未見，突然見面，應該是相當的興奮。而且，這也是將婉婉解救而出的最好時機。但是自從裡面的女子發出誅殺命令后，他心底就莫名地希望裡面的她，不是心目中的婉婉。是以當瞅清對方的面容，不知不覺霍然如釋重負。 

  到達所住的客棧門外，林亘利用「無盡之瞳」探查而出：「曰，連這客棧都弄了神識禁蔽！」 

  這間客棧共四層，不僅裝裱闊綽，而且服務對象明顯是針對像林亘這樣的武者，結賬能夠用蘊晶石所代替。住一晚，價格是十塊低階蘊晶石。 

  林亘要了一間窗口朝向方應所贈給他小院方向的房間，要了些酒肉。 

  天上星際閃爍，天州城人數龐大，但是普通人娛樂的生活不多，是以不少人早早睡覺。只有一些風花雪月的場所以及特殊所在，依然燈火通明，做著生意。 

  林亘並沒有潛去方應的小院，而是決定在客棧住上幾天，探聽天州城和蕭家的情況。 

  客棧來往的武者甚多，第二天一早，林亘挑了大廳的一處邊角座位，叫上幾壺茶水，傾耳聽著周圍的談天說地。在這種地方，雖然沒有特別秘密能聽到，但是一般的小道消息還是少不了。林亘的目的僅是想知曉天州的布局，以及蕭家的詳況，應該不艱難。 

  早上人來人往，幾乎沒有空桌。 

  大廳內主要談論內容，大多是大周皇宮在各地甄選的事。 

  林亘這才知曉，除了「死將山」大周皇朝還在其它四個地方設有同樣的甄選。這些人談興紛紛，議論著自己在其它地方聽來的精彩消息，比如誰贏誰輸，甄選過程如何精彩。 

  林亘對這個倒有些興趣，寂寞神君和他有一年之約，到時他前去「殞落神域」，說不定和大周皇宮以及這些甄選勝出者成為對手。能多些了解競爭對手，再好不過「你們聽說沒有，在死將山出現一個林亘，他和登峰宗的真傳弟子發生矛盾，要一已之力殺人家三個神王強者。這個林亘你們知道嗎？據說是將燕州方家滅掉的那個林亘……」 

  「原來是他，我還道是誰這麼膽大包天，以涅化境敢挑釁神王境……」 

  林亘聽著聽著，沒想到竟然有人談到自己身上，而且他們勃勃的興緻，彷彿相當的有興趣。 

  「你們消息太遲了，死將山的甄選出了大問題。甄選尚沒有結束，現今已經禁止外人進入。外面傳來的消息，說是這個林亘在衝擊神王階，將『死將山』地底的死亡煞爐激活。守御『死將山』的一位遠古老怪，竭盡全力，才將那裡冰封住，否則數十萬里全都變成不毛之一……」 

  林亘聽到這裡才明白緣由，原來「死將山」產生變故是自己的問題。 

  這些人斷斷續續地談論著，林亘聽了半個時辰，見再沒有新意，便結賬往外走。出到門外，他再叫上一輛駝獸車，讓車夫在附近幾個街道轉，並且囑託車夫速度慢些。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