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天為鑒,萬靈共證,我名簫楠,大元帝國神武王,洛妃仙結發之夫,如何不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簫楠笑的有些蒼涼諷刺。
“你們騙我妻子入琅玥閣,斬她情愫,隻為琅玥閣添一位天才武者,卻不曾想過她會失去一個摯愛,一個生生世世的諾言,一個不完美卻值得擁有的回憶。”
“你們琅玥閣又是她什麽地方,你雲滅,雲絕,雲忘,滿門上下又是她什麽人?”簫楠吼動天音,冷冷道:“滾開,今日,琅玥閣需放人。”
“放,否則,殺!”大師兄商冷冷啟口,一個字,如萬音爆滅,銀色戰鎧,光芒亦耀眼了一分,視野裏,雲滅亦不再輕鬆,神色微微凝重:“你確定如此?”
琅玥閣,和鬥天星宗戰鬥千年,不分勝負,然而,如今日這般對決,還是第一次,一旦爆發,隻怕覆水難收,最後會引發如何可怕的後果很難想象。
“簫楠!”夢秋諸人冷漠的眼神,浮現出絲絲錯愕,古井無波的劍心不受控製的顫了下:“他來了,登臨琅玥閣要人,真的是他!”
先前,雖然猜測到他的身份,然而雲滅座師麵前,親口道出自己的身份,卻是如此令人震撼。
洛師妹,被雲忘座師收錄入門,言其資質千年罕見,是琅玥閣誌在必得的人才,亦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其中就得知她有結發之夫,大元帝國神武王,簫楠!
“你僅僅是神輪五重境,一個小小的大元帝國神武王,放在大元小國尚能榮華萬分,然而,百國之地才是武者的追求,你之妻子有機緣拜進我琅玥閣是其幸運。”
雲滅仿佛正視簫楠,略有意外他的反駁,冰冷的語氣有了絲波瀾:“你卑微也就算了,何苦斷她機緣,放棄吧。”
“你認為琅玥閣專行盜竊之事,然而你為何不問問入琅玥閣之人,誰不是心甘情願,誰不是一往無前,誰不是永不後悔?”
“你不曾見過,隻是憑主觀臆斷,便認為我們是錯的,這何等可笑,事實上,我們琅玥閣從不強人所難,天心無愧,方有今日的地位,豈會因一人自毀長城?”
“在就讓你見一下,我琅玥閣的道,你妻子跪於琅玥閣中可曾委屈了,可曾悔恨,琅玥閣若有一絲一毫的勉強,便算我輸了。”
“看仔細了。”雲滅手掌一揮,巍峨琅玥山群山拔雲,浮現萬千金霞,一處恢弘威嚴的主殿投映琅玥山腳,為諸人所見證:“琅玥閣座師弟子入門儀式。”
“妖精!”簫楠聽見萬千神音清唱,有弟子撞九道清鍾大呂,每道鍾都大如殿宇,撞擊出的光音,竟讓心頭紅塵意抹去一層,其中有神妙的洗心效果,而最讓人目光倏縮的還是主殿內的景象。
一位和雲滅氣息相似的女
武者,神容更溫和平靜,身上多了道飄渺的出塵之韻,身穿玉衣,手舉玉梳子,立身半跪的絕色少女麵前低唱忘塵曲,宛若接引仙門的無上神。
“三千紅塵發,一梳忘塵情。”她低聲念著,卻群殿微震,宛若天地眾仙齊唱,這展現出來的風采和權勢,毫無疑問便是琅玥閣三大座師最神秘莫測的雲忘。
“一跪琅玥。”兩側排侯著的白衣弟子盡皆撚印,釋放團團華輝,聚集身後曆代琅玥閣祖師神像,折射出異常純粹的洗心神輝。
神輝如月輪伴隨玉梳子一落,沐浴在微微磕首的絕美女子身上,一頭火紅色青絲為雪白色絲帶紮了個蝴蝶結,隨著身軀而起伏,宛若精靈般美麗。
“不要!”簫楠卻神色痛苦,這一跪便是天地變幻,從此滄海難為水,物是人非啊,他接受不了這種慘劇。
卻見她俯首地麵的容顏抬起,一張聚集天地萬物靈秀般的玉容令令人嫉妒,一顰一笑都能傾倒眾生,神女臨塵,亦要為之歎息,可是此刻竟多了絲神聖的冷意。
“斬情皈依!”此刻,鬥天星宗大師兄商諸人亦為洛妃仙的驚世神容震撼,論容顏,真的是他們此生見過最美之人,小師弟好運氣啊,然而,她要歸於琅玥宗,斬下前塵往事,三磕之後,回首萬事已成空…
“你且瞧到吧,她沒有痛苦,隻有甘之如飴,路是她自己選的,忘塵曲下結長生,三斬梳下歸琅玥,一梳斬一情,三梳之後,萬事成空,你再也約束不到她。”
雲滅座師笑著,看著身軀微顫的簫楠有掌控萬物的傲然,襯上身後的巍巍神聖琅玥,也的確超然於世:“從此這少年和她互為陌路,永無交集,琅玥閣將添一無上天才。”
“那是她並不知道真相,若是她知道,絕對不會入琅玥閣。”簫楠此刻極為痛苦,隻恨神天無情,使造化弄人,他當日真該跪求鬥天星宗大主宰一並將她帶回草山。
否則,何至於,眼裏的心上人,日日夜夜念著的人兒,於大元帝國青城學宮一見訂終生的女子此刻要離他而去!
“鏗!”她竟磕下第二頭,一起一落,宛若天地破滅般,令他靈魂顫抖,心緒在短短刹那回放了千萬次回憶,一眼,就是一萬年,一萬年的歲月裏都品味著失去的痛苦。
“二梳斬塵心。”隱約有琅玥閣的天音回響在每個人心頭,令微師兄諸人目光倏寒,十指緊摞,凝視著身前的小師弟,對他的痛苦深有體會:“這真的是世間莫大的殘忍啊。”
“世間,最苦不過離恨天,最難不過放下,眾生皆苦,隻因放不下,癡兒,你何不放下,成全她,亦成全你自己,你可見過她有此刻這般接近武道嗎。”
雲滅撚花而立,仿佛渡盡世人的上
神,如是勸道,而她之身軀竟寶相莊嚴,亦現琅玥上仙神影。
“琅玥閣,若是逼她,她能這般灑脫,這第三梳之下,前塵往事空,從此,她山高海闊隨意躍。”雲滅淡淡合印,身後神光漸寂,仿佛一卷畫軸收起琅邪閣的風貌。
琅玥閣中,她的容顏在消失,亦如此刻,將斬去心裏對簫楠的影子,亦如此刻,簫楠眼睜睜的看著她斬下過往,拾起無情道,證那無情仙道!
“洛妖精,你給我醒過來,你不是七竅玲瓏,精通人心,緣何那麽糊塗。”
此刻,少年恨欲狂,欲滅九天十地,然而身軀卻闖不過雲滅的境界之牆,反而被撞的氣血躁騰,堅硬的武心寸寸粉碎。
“琅玥閣,你們該死!”他跌落於地,極為無力的望著那畫中的女子,正像天邊的晚霞一般可望不可即,一眼就是永恒,從此相見不識君,甚至於為敵!
琅玥閣,無恥至極,要他親眼見證,洛妖精跪在琅玥閣斬下有關他的一切,拜進琅玥閣,這是要斬他的武心,粉碎他的鬥誌,夠狠毒。
“師尊,我磕下這個頭,成為琅玥閣弟子,你是否兌現諾言,帶我前往鬥天星宗,見我小師弟,簫楠?”然而,那鏡光中的女子竟於第三磕落地前抬起頭來看向雲望,如是問道。
這一問,琅玥齊震,諸神像光輝搖曳,仿佛莫大的褻瀆!
“嗯?”雲忘手中的梳子停頓下來,最後一梳隻念到半句,漫天清唱戈然而停,連同山下神聖超然的雲滅,亦目露錯愕,一張張琅玥閣之人的容顏都於此刻倏然變化:“怎會?”
她們要少年見證洛妃仙歸琅玥如歸道,一往無前,心不悔,要證明琅玥閣沒有脅迫,沒有誘惑,以此來讓他絕望痛苦,然而這一刻極為打臉!
“三磕琅玥萬事空,哈哈哈,笑話,有情方能天地不老,無情最是草木一秋,你們求無情之道,然而,終歸有一日會敗於有情之道。”
大師兄商充滿諷刺的大笑響徹天宇,銀戟揮舞,猶如戰神,直指神色陡然難堪的雲滅,猶如神靈傲然:“回!頭!是!岸!”
“唔!”一聲悶哼,雲滅心劍凝滯的神影如鏡光粉碎,砰然後退,一抹鮮血從口中溢出,臉色隱隱蒼白,卻揮手製止雲絕諸人的擔憂,略有複雜的看向閣內那道倩影,最後落向微有迷茫的簫楠:“我的確猜錯了些事。”
“人世間多餘的感情,果然是一種極深的牽絆,刻於血肉,融銘靈魂,影響武道修行,正因如此,才更該斬掉。”她重新撚花結印,神色複蘇起憐憫:“歎眾生皆苦,有情必孽,何苦。”
她極於無情,以無情立心,以無情為榮,視為至理,反駁簫楠,勸他放下,然而,被洛妃仙這至情至性的一問
,動搖了無情心,亦動搖了整座琅玥閣!
可是僅僅是一刹那,更讓她堅定琅玥的道是對的。
洛妃仙是數千年漫長光陰以來,唯一一位在斬情梳下,梳下兩次青絲後,依然保留著對紅塵念的眷戀之人,不曾完全斬盡,然而,這是個小小的意外!
“嗬,自欺欺人,琅玥閣,不僅可笑,還可悲,若你們這樣的聖地能成道,世間誰不能成道?”
簫楠對雲滅的自圓其說,厭惡極致,更多是感到諷刺,世間,有一種人將謊言當真理,時日久了,便連自己亦信了,琅玥閣上下,何曾不是這樣的?
“隨你如何說,我琅玥閣是不會錯的,癡兒,醒不來的是你,你和天地卑微的眾生沒有區別,不尊吾道,隻會草木同塵,而我們琅玥閣之人會接近於仙。”
雲滅並沒有被激怒,反而是一副更為慈悲的神情,她的寶相莊嚴令琅玥閣弟子被撬開絲縫隙的武心倏然合攏,反而生出了絲自責:“我怎能質疑座師的道呢?”
“一群活死人,真是無藥可救,道不同不相為謀,多言半句都嫌多。”微師兄狠狠的呸了口,而簫楠和角更是覺得像吃了蒼蠅般的惡心。
鬥天星宗,以有情入道,講的是敢為守護摯愛而站出來,是以越戰越勇,看似是舍,其實是得,而琅玥閣的無情道是除卻自己外,諸情諸念諸生諸物盡皆可拋棄,以極為純粹的武心去修行,這種得,於他們看來就是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