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爸爸的一個好朋友，妞妞，田田叫叔叔好！”
“叔叔好。”兩個小孩奶聲奶氣的叫著，聲音很甜。
林奕看著兩個天真無邪的小孩想起了自己的孩子，真的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他柳川這麽一走，這兩個可愛的小孩子卻，哎。
“林奕老弟，這裏請。”柳川走到了一個閣樓一樣的建築門口，伸出手讓林奕跟著自己下去。
“這裏是什麽地方？”
“是倉庫，這邊下去。”果然旁邊有一個台階通向下麵，依稀能聞到一陣清淡的香味。
林奕嗅了嗅鼻子，“好香啊，我已經迫不及待想下去看看了。”
跟著柳川走了下去，才發現這裏地下的空間很大，架子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香，隻不過不是成品，還有一堆又一堆擺放整齊的原料。
“老哥，這先原料都是製香的嗎？”林奕小心翼翼的走在兩個架子之間，沒有用手去觸碰這些。
“是，都是製作一些普通的，稍微好一點的材料都是一樣的，隻不過火候的掌握時間跟選取更精密罷了。”
林奕點了點頭，“能給我看看請神香的製作材料嗎？”林奕很好奇這個聞名已久的香，究竟用了什麽讓它那麽的神秘而昂貴。
柳川麵色突然凝重了，“這個明早就能看到，隻是希望老弟看到的時候不要太驚訝，也不要怪罪於我，這是我的使命，有始有終。”
說了這麽多自己聽不懂的話，把林奕搞的是雲裏霧裏。
“川，這是那位先生？”說話的是一個美麗的婦人，隻是雙鬢微微發白了。
“這是林奕兄弟，”柳川又指了指那位婦人，“這是賤內。”
“嫂子好！”林奕微微鞠了一躬，同時自己捏了一把汗。
因為自己一看上去就發現這位婦人印堂發黑，而且雙手不自然的顫抖著，這樣子應該是中毒已久，沒有幾天可以活了。
“哎，”林奕歎了一口氣，“老哥，你們平常在這裏生活沒有什麽問題嗎？”
林奕不好明說你們中毒了，而且很長時間。
“能有什麽問題，一方山水養一方人，我們柳家是上個世紀從湖州遷徙過來的，祖輩三代都在這裏生活。”說著柳川笑了起來，隨即小聲的說到，“兄弟，我知道你的意思，這是我們的歸宿，你不要管別的，天命不可違，我們從生下來就已經做準備了。”
林奕這時看到柳川的胳膊隱隱約約的爆出了幾根黑筋，毒素已經在血液裏流通擴散開了。
“哎，醫者仁心，自己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但是這件事真的是讓自己很為難。”
好比前幾天自己差點死，這柳川也有份，隻是自己的相處看下來，這位製香的世家沒有什麽不好的，根本不是那種邪門歪道的主，反而自己很同情。
“拭目以待吧，自己絕不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濫殺一個無辜。”林奕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劈裏啪啦！”窗戶外有燒柴的聲音，這是怎麽了，林奕坐了起來，這天才蒙蒙亮。
“林老弟，你醒了啊？”柳川一邊忙著搗鼓著製香的原料一邊招呼著林奕。
“老哥，這麽早就起來做香嗎？”林奕揉了揉眼睛。
“不早了。”柳川說歸說，手上的動作卻越來越快。
“爸爸，水來了！”柳川的女兒妞妞搖搖晃晃的端上來一大盆水。
“我來！”林奕伸手就要去幫忙。
柳川製止了，“林老弟，謝謝，但是這些是我們柳家的使命，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請說!”
這個爐子在燒火，我希望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不停的往裏麵添柴火，火不能熄滅不能停，水要保持一直沸騰。
林奕點了點頭，開始慢慢往爐子裏加柴。
“妞妞去幫媽媽做事！”
小丫頭翹著小辮子蹦蹦跳跳的過去了。
這時柳川的妻子端著一大碗紅色的液體來了，林奕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再看看她麵色慘白的樣子，頓時知道了什麽。
這是血！
血伴著剛剛收集的水全部一股腦倒進了鍋裏。
這時柳川的小兒子田田走了過來，林奕這是第二次看到他，覺得有些不一樣。
田田走到爐子前用刀劃開了自己的右臂，血水順著鍋邊流進了水裏，這時是血水變成了一抹鮮紅。
緊接著，柳川把搗鼓完的材料用手捧著放進了血水裏，然後兩隻手在不停的揉搓，滾燙的熱水在不停的沸騰著，柳川全然不在意，隻是反複重複著這個動作。
“林老弟，幫我加大火！不能停。”
林奕隻能不停的往裏麵添柴，僅此而已。
這時候妞妞端上來一盆不同的花，林奕看到那一抹白色分明是天山雪蓮，還有各種珍稀的藥材，這都是自己行醫以來想都不敢想的。
林奕看著天山雪蓮在血水中盛開，綻放，然後被紅色侵蝕，最後被揉進了香泥裏。
就這樣反反複複的揉搓一直到半夜。
“知道我的手為什麽保護的這麽好嗎？”柳川說了這麽一句。
林奕搖了搖頭，不知道。
“就是為了今天！這才是真正的請神香！”
製香最珍貴的地方就是手的作用，一個愛手如命的人隻為了這一刻，把手放進沸水裏煎熬著，因為香的純粹，才會有這麽純粹的香味。
“林老弟，今天就麻煩你了，堅持到明早就行了！”
說完柳川把香泥撈了出來，直接放進火爐裏麵烤。
這時候他的手已經是血跡斑斑，爛的不成樣子。
“田田，聽爸爸的話，去不停的翻轉烤爐。”
小兒子屁顛屁顛的去了。
這時的柳川才鬆了一口氣，轉身遞給林奕一把銀色的小刀，“等會兒用這把刀刺我的手臂，我動作不停你的動作也不要停，一直到結束！”
林奕握著這把刀久久不知道怎麽辦。
“林老弟被愣著了，趕緊來！”柳川硬擠出一點笑容，催促著林奕趕緊過來。
接著林奕看到了他這一生覺得最殘忍的事情，接著他的眼淚就怎麽都憋不住，不停的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