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無藥可救的病
話才說了一句，周櫻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
這一次，她的反應遠比之前更加激烈，一直咳到整個人都彎腰蜷縮成一圈，唇邊更是溢出了淡淡的暗紅。
蘇悅皺眉聽著她撕心裂肺的咳嗽，心中有了一個猜想。
見她的情緒實在激動，鬼穀子也十分無奈，隻得衝著蘇悅使了個眼色。
蘇悅微微頷首，轉身退了出去。
鬼穀子在裏麵又待了半個時辰，這才走了出來。
他語氣裏滿是無奈：“她不願意被你看診。”
剛開始，他以為是周櫻一個人待久了，本能的對陌生人恐懼。
可看到周櫻眼底絕望的情緒後，他才反應過來，她隻是絕望了。
常年累月的病痛和沒完沒了的醫治，不僅拖垮了她的身體，也拖垮了她的意誌。
“她…得的是癆病？”
蘇悅將自己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
鬼穀子沉著臉點頭。
蘇悅恍然大悟，為什麽鬼穀子會對周櫻的病症束手無策。
在這個沒有看抗生素的年代，癆病已經算得上是絕症了。
“她得這個病多久了？”蘇悅皺眉問。
“五年。”鬼穀子答。
蘇悅震驚了。
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治療，癆病病人最長活不過一年，鬼穀子卻硬生生幫周櫻多拖了四年。
隻是看周櫻現在的狀態，應該也到了拖不下去的時候了。
似是看出蘇悅心中所想，鬼穀子歎息了一聲：“前兩年她的情緒還不錯，求生欲也很強烈，我雖不能使她痊愈卻也能控製住病情。隻是從今年開始，她的情緒變得越來越差，身體也跟著每況愈下。”
蘇悅了然。
心理狀況對一個病人來說極為重要，若是周櫻心中的那口氣鬆了，就算鬼穀子再怎麽努力也是白費。
她沉吟片刻：“我還是要把脈才行。”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五成的把握，但她仍需對症下藥。
若她就這麽誇下海口，鬼穀子反而不會讓她醫治：“我剛才已經用銀針紮了她的睡穴，你可以進去了。”
蘇悅輕手輕腳的再次返回院子中。
周櫻已經在躺椅上睡去，可就算是睡著了，她的眉頭仍舊緊緊皺著，似乎在忍受什麽痛楚。
鬼穀子上前牽住了她的手。
“今年以來她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天晚上都需要安眠藥物才可以睡著。”鬼穀子一邊說著，一邊仔細的幫她將被子掖好。
蘇悅沒有說話，上前按住了她的手腕。
明明是在普通不過的畫麵，鬼穀子卻生生看出了滿身的汗。
半晌過後，蘇悅才慢慢收回了手。
“怎麽樣？”鬼穀子迫不及待的問。
蘇悅沉吟了片刻，神色並未緩解太多：“我可以治好她的病，但這病拖得太久，就算是痊愈了也會對壽數有礙。”
五年時間，就算是鬼穀子用盡了一切法子，也隻能暫緩她的病情，並不能阻止這病對她身體的損耗。
鬼穀子一愣，不知是喜是悲。
這樣的結果他未嚐沒有料到，隻是當蘇悅說出來的時候，仍舊覺得難受。
蘇悅也理解他的心情：“以後的事情我們誰也說不準，或許保養得當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呢？”
鬼穀子沉默的點點頭：“拜托你了。”
為了避免周櫻看到自己情緒激動，蘇悅並未在院子裏多待。
隻是在她離開前，鬼穀子叫住了她：“會放火燒牢房的人不會用以死證清白這麽蠢的法子。”
蘇悅腳步微頓，什麽都沒有說便徑直離開。
虎子在櫻園外已經等了許久，見蘇悅一直沒有出來不由的有些焦急。
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了她，便第一時間迎了上去：“怎麽樣？你沒事吧？”
蘇悅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我能有什麽事？”
虎子支吾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蘇悅促狹的笑：“你該不會以為我是江湖騙子，會惹怒你們穀主吧？”
虎子的耳朵頓時紅了，扭過頭不再理她。
“你就不怕我當真得罪了穀主，連累你？”蘇悅輕笑出聲。
虎子加快了速度，隻當沒聽見她說的話。
蘇悅就這樣逗了他一路，兩人熱熱鬧鬧的回了邊緣地帶。
才到小小家院子附近，就聽到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在斥責：“你怎麽會不知道他去哪了？他昨天不是住在你院子裏了？”
責罵聲中還間或夾雜著幾聲低低的啜泣。
蘇悅和虎子臉色一下就變了，快步走了過去。
隻見在小小家的院子門前，秦月正大聲的叱罵著，小小則低著頭小聲的啜泣。
“秦姑娘當真是好大的威風，每一次見麵你都在罵人。”蘇悅上前一把將小小護在身後，怒視秦月。
秦月還沒反應過來呢，自己原本正在罵一個小姑娘，怎麽一瞬間就換成了昨天那位公子？
聽到她的話，秦月臉色更是一變再變：“公子誤會了，我隻是在問她你的下落而已。”
蘇悅回過身輕聲安撫了小小幾句，眼中嘲諷之色更加明顯：“我倒是不知道，怎麽問人才能將人給問哭了。”
“你！”秦月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不給自己麵子，當即怒瞪著她。
蘇悅冷笑：“怎麽？秦姑娘還想把我也罵哭了？”
“我們姑娘喜歡你，你就是賈公子。我們姑娘不喜歡你，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沒等秦月開口，她身後的丫鬟已經猖狂的罵了起來。
秦月非但不阻止，反而衝著蘇悅揚了揚眉。
“你現在討好我還來得及，不然我就讓你在藥穀待不下去。”秦月湊到蘇悅麵前，伸手去拉她。
啪！
蘇悅一把拍開了她的手。
秦月吃痛，不由得後退了兩步。
“我倒要看看，你怎麽讓我在藥穀裏待不下去。”蘇悅冷漠的說。
秦月剛想要叫人，就見鬼穀子身邊的心腹匆匆走了過來。
她不由得眼前一亮：“是不是穀主讓你來找我的？他終於肯見我了？”
可來人的視線卻沒在她身上分出一絲半縷，而是徑直走向了蘇悅：“賈公子，穀主讓我來幫你收拾東西。”
蘇悅點頭：“勞煩你和我的侍衛一起去。”
來人正準備離開，蘇悅又叫住了他：“我需要幾個助手，不知道可不可用這裏的人？”
蘇悅的視線落在小小等人的身上。
來人剛才也聽到了一些秦月和他的對話，知道這是蘇悅有心幫幾人，哪裏還有不同意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