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滿屋子死人
齊珩將蘇悅帶到書房內，才將那封書信交給她看。
蘇悅不明白他為什麽那般神情凝重，接過他手裏的信紙，才明白過來。
“正是我們之前遇到的那一批流民，他們都是從附近一個叫做琅城的地方來的。根據他們的說法，琅城現在正在鬧瘟疫，但朝廷卻絲毫不知。”齊珩的聲音像含著冰渣子，帶著讓人心驚的寒意。
蘇悅將信紙放下，也明白了過來。
古代的醫療條件十分簡陋，對於他們而言，一旦遇上瘟疫就是整座城整座城的死人，若是厲害的說不定可以毀了一個國家。
“我和你一起去。”蘇悅沒有多說，便答應了齊珩的要求。
齊珩神色複雜，他知道有很多大夫可以找，也許別人也能解決這個問題。
但相較於那些不知底細的人，他更願意相信蘇悅。
或者說，隻相信蘇悅。
事急從權，蘇悅隻是簡單的和蘇陽，蘇歡交代了一聲，就匆匆離開了。
她並沒有告訴他們自己是去瘟疫現場，如果他們知道了，一定不會放人。
“你讓人準備棉布，艾葉和醋這三樣東西，越多越好。”蘇悅想了想，雖然暫時還不知道怎麽治愈，這些東西總是有備無患的。
齊珩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些，卻還是趕緊吩咐侍衛們準備。
他們則匆匆往琅城趕去。
“除了你之外，還會有一些大夫趕來，你若是有什麽事就讓他們去辦。”齊珩向蘇悅交待。
蘇悅點點頭，如果事情很嚴重的話，隻怕她一個人也沒辦法解決。
從京城到琅城需要兩個時辰的路程，被兩人生生壓到了一個時辰。
就算心中早就有了準備，此時的他們也被眼前的場景震懾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地理位置的問題，整個城池如同蒸籠一般，空氣都有種粘膩的感覺，蘇悅不由得皺了皺眉，這種天氣也最容易滋生細菌。
齊珩走到城門口，卻絲毫感覺不到裏麵的生氣：“怎麽這麽安靜？”
就算是瘟疫肆虐，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吧？
他正準備往裏走，卻被蘇悅一把拉住，掏出一塊灑了藥粉的棉布遞給他：“用這個捂住你的口鼻，千萬別自己被感染了。”
齊珩接過，這才明白為什麽她讓自己準備棉布。
蘇悅自己也覆上一塊，將剩下的分給了隨行的侍衛：“沒有分棉布的侍衛不許進去。”
她總覺得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種淡淡腐臭的味道，讓人十分不適。
緩步進入城池，就算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他們也大吃一驚。
城池兩邊癱倒著無數的百姓，有的正在不斷呻吟，有的已經了無聲息。
死者的身體下還有幹涸的血，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流的，反正已經幹成了一團。
活人的和死人躺在一起，整個街道上竟然沒有一個站著的人，看上去如同煉獄。
不，就算是煉獄也沒有這麽恐怖。
蘇悅憤怒的看向齊珩：“這裏的城主呢？難道就這麽任由百姓受苦？”
齊珩看了看兩旁的百姓，眉頭皺的極深：“我們先去城主府看看。”
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但這城主不應該如此沒有作為。
蘇悅點點頭，看向身旁的兩名侍衛：“你們先把這些死屍處理，一起堆到城外燒了，如果不處理的話，隻怕會滋生更多的病菌，就算這些百姓的瘟疫治好了，也會被再次感染。你們在搬運屍體的時候，也要記得帶上手套。”
齊珩點點頭，這瘟疫本容易互相傳染，蘇悅的話確實有道理。
雖然他們都講究入土為安，但現在這種特殊情況已經由不得他們了。
蘇悅又讓士兵們在所有人的房間裏噴灑白醋，燃燒艾葉，直到整個城都彌漫著醋酸和艾葉香。
做完這些，兩人便去了城主府，他們必須要知道這場災難究竟是怎麽發生的。
走到城主府前，隻見府門緊緊的閉著，雖然門口沒有人倒著，也是毫無生氣可言。
然而兩人越往裏走越是心驚。
整個城主府空蕩蕩的，沒有患者也沒有死屍，就好像從來沒有人在裏麵生活過一樣。
難道是城主逃了？
蘇悅和齊珩對視了一眼，也許是因為城主逃走了，所以這個消息才遲遲沒有送到京城？
“這件事太蹊蹺了。”
齊珩也蹙起了眉頭，據他所知，這琅城的城主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皇上甚至幾次在早朝上收到過表揚他的奏章，他絕不是那種臨陣逃脫的人。
兩人心中猶疑，腳步卻是沒有停下，大步走進了城主府的正廳。
才走進大廳，他們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隻見正廳裏，橫七豎八的倒著各種屍體，有男有女，衣著華貴的也有的粗布麻衣的。
難怪城主府其他地方沒有人，原來都在這裏了。
蘇悅見過無數殺人的場麵，卻從沒見過這般慘烈的現場。
她的臉色微微發白，齊珩忽然伸手牽住了她：“別怕，有我。”
蘇悅看了他一眼，這才勉強點頭。
“他們應該是死於瘟疫開始之前，沒有一個人的染上瘟疫的。”
蘇悅查看了一圈，沒有一個人有瘟疫的症狀。
城中的瘟疫如此厲害，就算是城主府防護得再好，也不可能沒有一人染上，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這些人在瘟疫爆發之前就死了。
“雖然不知道瘟疫的源頭是什麽，但擴散的這麽快，一定和這個場麵有關。城主不在，百姓群龍無首，自然瘟疫擴散得更廣，也讓這個城池更加混亂。”
蘇悅指出關鍵，在皇權時代，官員主宰著一個城池乃至一個國家的生死。如果城主消失不見，百姓更不可能自救了。
齊珩點點頭，視線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隨即蹙起了眉頭：“城主不在這裏麵。”
“什麽？”蘇悅詫異。
“我見過琅城的城主，他沒有在這些死人之中。”
兩人對視一眼，難道城主真的逃走了？莫不是他還能提前察覺到瘟疫不成？
這件事越來越複雜了。
“你們到府內找一圈。”齊珩吩咐侍衛，自己則低頭思考了起來。
蘇悅看著齊珩的動作，自從進入琅城以來，齊珩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來的氣勢和平常判若兩人。
他倒是越來越神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