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李道玉奴日生情
腳踏祥雲,手提食盒,陽扶桑落在玉奴家院中,高喊一聲,“我,回來啦!”
陌上是仙鄉,她這一去一回,人間已經是夏天,院中池塘裏的荷花開的正豔,玉奴正撐著小船在塘中摘荷花,荷葉。
聽見陽扶桑的叫喊,玉奴應了一聲,便劃著船回來了,船頭放著采摘下來的荷花,荷葉,距離越近香味越濃,想到玉奴釀酒的手藝,陽扶桑都想到這荷花酒的味道了,至於她為什回來,就是惦記著玉奴的酒來著。
“這荷花酒什麽時候能成?”閉著眼想荷花酒的陽扶桑問道。
“桑姐姐,你可回來了,這荷花酒還未開始釀,倒是春日裏摘的桃花酒可以喝了。”玉奴從船上跳了下來,她身後的烏篷船裏走出了一個人。
那人雖穿著道袍,但眉眼間少了許多清冷。
“慢點!”李道士在後麵囑咐。
陽扶桑是過來人,自是知道是什麽一個情況,用袖子遮住偷笑的嘴,順便看一眼李道士,舉起手中的食盒,“正好,我這有糕點,咱們且嚐嚐春日裏的桃花酒。”
酒好喝,是因為有人注入愛在裏麵,糕點好吃,因為原料不是俗物,兩樣搭配起來,讓人吃了還想吃,喝了還想喝。
陽扶桑這樣飲了幾千年酒的仙,凡塵間的桃花酒也隻是過過嘴癮,玉奴卻不同,吃了幾塊豌豆黃圓糕,口齒間仙氣還在,便多喝了幾杯。
本是酒家女,卻是易醉人,幾杯酒下肚,臉上已經紅的似晚霞,嘴裏喚著李道的名字。
“李道,我,我心悅你!”
“你別當道士了好不?你還俗好不?”
“我知道你還是心悅我的,若不然,前些日子,你就走了!”
玉奴的酒極好,隻是桃花是情愛之花,飲酒之人除了醉還有癡情。
左手拿著豌豆黃圓糕的,右手端著酒杯的某人,聽見玉奴的話,看了看旁邊的李道士,“那個,我看那荷花間不錯,我去那!”袖子一卷,卷走了一壇桃花酒,一碟豌豆黃圓糕,踮起腳尖,飛起後落在了烏篷船頭,船向荷花深處駛去。
聽見陽扶桑要去荷花間,已經跌入李道士懷中的玉奴仰起了頭,“桑姐姐,船,船在那邊。”
李道士一手扶住懷中的女子,一手將剛仰起來的頭塞進胸口。
已經在花間的陽扶桑,用兩隻荷葉做遮擋,時不時的扒開荷葉看院中的景象,看著李道士無動於衷的樣子,氣的她扔下了荷葉,“什麽人?這都夏天了,多少木頭都發芽了,這死疙瘩怎麽就不開竅,白白費了玉奴的一番心意。”
算了,算了,不管這疙瘩,喝酒。
喝著酒,吹著風,吃著糕,某人在船上睡著了。
再醒來,天上的太陽都落下了,陽扶桑在船頭伸了伸懶腰,“這酒還是少喝些的好。”
捶捶胳膊,捏捏肩,這一覺睡的不太好,總是夢見過去發生的事情,天爺,我都回陌上了,怎麽還讓我做夢夢見過去,難道?這是要經曆飛升上神的考驗?
不,絕對不會,就老天爺的舉動來說,光夢過去就能飛升是不可能的,那是什麽玩意?不讓睡覺的麽?誒呀!不管了,睡覺最重要。
陽扶桑看了一眼四周,除了荷葉就是荷花,在這睡一晚上,明天早上指不定成什麽樣?還是回屋睡比較好。
下了船,腳踏進院子裏便聽見李道士的聲音,“玉奴,我這一生便是要除魔衛道的,不能有情愛,但我對你,我若是這世間既能修道又能娶妻,我定娶你!”
這李道士的道心動搖了,看來,也並非什麽榆木嘛!隻是可惜了玉奴,世間幾多癡情女,春心定是要錯付了。
陽扶桑並未進入屋子,而是在院裏架起茶爐煮起茶來。
夏夜,天暗的晚,光未散盡,便聽蟲鳴。池塘裏的蛙叫,伴著清幽的荷香,緩緩的隨風散入院中,再摻裹著茶香,讓夏日裏的風情在這個小院上演。
“道友!”李道士輕輕關上玉奴房間的門,喚了一下院中煮茶的陽扶桑。
提著茶壺倒茶的陽扶桑應了一聲,“何事?”
李道士眉間蹙了一下,很快又舒展了眉頭,“玉奴她怎麽還不醒?”
原以為他會問情,卻不曾想問的是這樣的問題,“哦!她是酒喝多了,做起了美夢,夢破了便醒了,不用擔心!”
陽扶桑說的夠明顯了,你下午抱著人家,還將人家的頭放進懷中,她自然是覺得你有所舉動,誰知道你個榆木,假正經幹些什麽?給了希望又提你的修道心。
“夢破?”李道士的嘴癟了起來,終究是兩個不能同時得,終究會錯過一個,道與愛終究是兩難全。
“喝茶!”陽扶桑將剛到的茶遞給了李道士,自己端起一杯喝了起來,“其實你的心中早有決定,隻是你不願承認罷了。嗯,好茶,這玉奴的手還真巧,酒釀的好,茶炒的也好,將來哪個男子娶了她,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這麽一說,李道士端茶的手停了下來,看著陽扶桑,她竟然知道自己?那玉奴那邊,李道士不再往下想,一口氣喝下茶杯裏的茶,說道,“好茶!”
“夜深了,我去睡了。”陽扶桑起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那煮茶的爐火未熄滅,你且等等,煮些養胃的粥,玉奴醒來吃!”
“好,你去睡吧!”李道士點頭。
至於晚上發生了些什麽,不得而知,但能確定的是昨晚發生了些事情,因為早起的陽扶桑看見了玉奴臉上的紅暈。
玉奴在廚房準備早飯,臉上卻是紅紅的一片,還時不時的朝外偷看。
李道士在院中的烏篷船上,提著玉奴早早準備的小水罐,劃向荷花深處。
廚房裏的一雙眼盯著烏篷船,挪都挪不開,“喂!”陽扶桑的右手在玉奴的眼前晃了又晃,“玉奴,粥糊了!”
“糊了?”玉奴的眼仍舊看著船,“啊!什麽?粥,我的粥!”
作為燈泡的陽扶桑癟嘴,這,這一戀愛,心裏眼裏都是他,這還得了。貌似,好像,自己當初也是這樣,想到自己那羞澀而又美好的日子,陽扶桑便覺得這燈泡當的甚好,既照亮了他們,又回憶起自己,便拎著小茶壺去院中煮起茶來······
仙鄉陌上。
那些去過茶山家院子的樹仙草仙,還是有個別覺得族長是來了陌上,他們在街上談論著。
“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子,能與他們倆同時交好?”
“這茶山家的姐姐妹妹,怎麽會認識鬆先生,這無疑是族長!”
“就是族長嘛!聽說他們去了茶館吃茶,還被茶山六家的花花用擀麵杖嚇唬撩!”
“若是族長,定會見雲家主,等看見雲家主,問問便知曉!”
也不知道是哪個膽大的,竟然想著問雲家的家主。
現在的雲家雖不及幾萬年前,但仍是陌上數一數二的大家族,膽敢問一大家族的家主,這人,不,是這仙甚是有膽量。
此時天上,一道青藍色的身影飛過,落到了雲宅裏。
“家主!”雲家的管事見自家的家主回來,上前迎接。
雲家家主雲梧點頭後,坐至廳上的主座上,下麵人送來了清水,茶水,清水漱口,沐手,茶水喝下。
雲梧喝完茶,將茶杯放到桌上,“棘叔,最近陌上可發生過什麽事?”
喚作棘叔的人,是雲梧在陌上的掌家棘沙,也負責通傳消息,這些年,雲梧處理完族中事物後便會去落霞山住上幾天,家中之事便是通過這個棘叔聯係處理的。
棘沙上前,“家主,近日族中並無要事,隻是……”
“什麽?”雲梧皺眉,他現在的樣子與之前那個如玉少年完全不同,現在的他弄丟了摯愛,失了妻子,失了兒子,生活與他也沒有什麽歡笑了。
“也沒什麽!”棘沙笑笑,他知道家主身上發生的事情,也知道家主是個什麽樣的男子,老家主在世的時候,他做不了主,等他做的了主的時候,也不能娶那女子了。
雲梧的臉拉了下來,“棘叔!你現在也要瞞著我?”
棘沙見家主的樣子,躬身,“棘沙不敢,這件事棘沙說了,家主莫要難過!”
“說吧!”生活與雲梧而言,沒有更難過的了,心上人嫁了別人,自己還癡心著她,幻想有一日能與她,看落霞。
卻不曾想過的狗血,自己與別的女子生的孩子也喜歡她,不顧一切要得到她。與兒子雲鳳息相比,他實在是懦弱太多。
棘沙小心的看了看麵無表情的家主,說道:“聽說族長回了來,去看了學堂的鬆先生,還有,茶山一家……”
說完話的棘沙,手心裏都是汗,他擔心家主的情緒,也擔心家主的身體。
“她,回來了?”雲梧問道。
“聽說是,除了鬆先生與茶山一家,沒有見過族長!”
坐上的人低頭,摸了摸自己左手上的木環,桑兒,是你回來了嗎?你回來,看了鬆小萌,看了茶山六胖胖,你,你還是恨著我,對嗎?
“家主?”棘沙抬頭,看到他們家的家主正摸著手上的木手環,他才敢上前,“家主,聽說族長回來,先去的是她自己的家,也就是現在的學堂。”
她的家?學堂?雲梧用衣服將手環遮了起來。
“家主,會不會不是族長,後來去茶山家的人說那女子是茶山的姐姐!”棘沙將自己聽到的說了出來,”我們也無從確認,家主,家,主,你剛回來,又要走嗎?”
聽了棘沙說的,雲梧起身離開,他想到了一個人,若是桑兒,他一定見過!
說好了要放下的雲梧此時還是很想知道,是不是她?為什麽沒有來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