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首見秦王
“如何擊敗匈奴,蒙恬上將軍定有奇計!我倒是擔心李牧南下,樊於期和楊端和兩路大軍恐怕有危險啊!”黑山說道。因為曆史上,李牧秘密南下打得兩路秦軍大敗,樊於期還投降了!
“放心,行人署每日一報,李牧和他的邊軍還在雁門關厲兵抹馬,防止匈奴南下。秦王已經下令楊、樊二位將軍停止進攻,全力防守了。”尉繚說道。
“李牧在雁門郡公開亮相,一可以讓匈奴不敢輕易攻擊雁門郡,二可以暗中南下,打秦國一個措手不及!”黑山分析道。
“李牧大軍一動,斥候一日即可通知楊、樊二位將軍。二將也是百戰之將,絕非庸才,且各帶十萬精銳之師,想動他們兩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且有王翦老將十萬精銳坐鎮三川郡,二日便可支援到他們。南線還是比較放心的。”尉繚說道。
“再嚴密的防守,也是有破綻的,李牧是一個善於發現破綻,製造破綻、利用破綻的名將,不可等閑視之。”黑山說道。
“我明天就向秦王報告此事,讓王上派使者去令他們嚴加防守,不可輕易出擊。就算李牧帶邊軍南下,也無從下手。”尉繚說道,“現在和我談談你為何要讓士兵學習匈奴語、秦字、唱歌之事嗎?”
“我們的戰馬裝備了鐵馬掌後,我們的機動範圍大大增加了!我想深入千裏草原,看看他們準備幹什麽!小隊斥候孤軍深入,非常凶險,我就讓大家每天學兩句匈奴語言,關鍵時候可以迷獲敵人。沒有想到起到很好的效果,兩次入草原,斬獲頗豐。至於學唱歌嗎,我想既可以提高士氣,還可教他們識字,將來大秦一統天下,這些又有戰功又識字的的軍人,肯定可以為一統後的大秦做更大的貢獻的!”黑山回答道。
“好!你小小年齡竟有如此長遠的眼光,大秦之福也!不知道小兄弟師從何人?不要告訴我你是自學成材啊!”尉繚問道。
“我是儒家孟昭的入室弟子!”黑山回答道。
“儒家?孟昭的弟子?儒家什麽時候改教兵學了?”尉繚拈著胡子疑惑的說道:“我與尊師十多年前有過一麵之言,沒有想到他收到了這麽優秀的高徒!”
“儒家的荀子不是也教出李斯、韓非兩位天下聞名的法家了嗎?我師孟昭醉心精研各家之學!我隻是和他學了些皮毛!十分慚愧!不是國尉大人師承何家。”黑山也好奇地問道。
“我從來不談我的帥門,世人隻知道我是魏國人,都說我是家傳之學。其實,我三十多年前曾經和鬼穀子修習兵法,下山後,我不喜帶兵,專心整理父親的文書著作,數年才成《尉繚子》一書。得蒙武推薦,來秦國實踐我的學說來了!”尉繚說道。
“國尉也是鬼穀子門人,竟然和李牧師出同門!”黑山感歎道。
“李牧和我同門,你是怎麽知道的?行人署收集許多李牧的資料,隻知他十七歲始得馬服子趙括舉薦入趙國邊軍任千夫長。”尉繚問道。
“我第一次深入草原,李牧也帶人去了,我們還一起打敗一夥匈奴人,相談甚歡,他一高興,說漏嘴了,他少年時代在鬼穀門學習了五年,十七歲才下山。”黑山說道。
“不好,我要立刻進宮麵見我王,黑山將軍,我們改日再敘!”尉繚臉色立變,立刻起身喊道:“來人,送黑山將軍回驛館,備車入宮!”
“末將告退!”黑山向尉繚行禮告辭!
走出客廳,天色已經到酉時,相當於現代的晚上九點,國尉府依舊燈火通明,黑色吏員進進出出,絲毫沒有下班的感覺。黑山暗想:一個鬼穀子門生至於讓國尉連夜入宮嗎?萬一攪了秦王和後宮佳麗的美事,豈不是很尷尬?阿麗娜現在哪裏呢?她見到秦王了嗎?晚上會不會被秦王……
第二天,黑山依舊早起,見巴圖魯也起來了,兩個人在院子裏對練永春白鶴拳,因為二人在鹹陽都沒有認識的人,沒有地方可去。二人麵對麵站穩馬步,雙手用相同的招式快速擋劈、擋練習雙手的反應速度和手臂的力量。
“巴圖魯,你進步得太快了吧?再練一段時間我我不是你的對手了!”黑山說道。
“將軍教得好,我學習用心,再說我是你們的教練,進步自然比他們快了點!”巴圖魯一點也不謙虛。
這個時候,一個官仆來報:“將軍,外麵有個自稱白濤將軍求見!”
“大哥來了!”黑山一聽白濤名字,急忙迎出門外。
門口一個身穿黑色戰甲,英姿勃勃的將軍,正是黑山的結拜大哥白濤。
“大哥,你怎麽也在這裏?快裏麵坐!”黑急忙施禮,將白濤讓進來。
“二弟,我正帶著千餘騎兵,準備北上向你報道,咱們先到我家小坐,我今天就要北上了!”白濤說道。
“去你家裏拜訪一下伯父伯母大嫂也是應該的!你們兩個也認識一下,這位是輕騎副將巴圖魯。巴圖魯,這位是我的拜把兄弟,馬上要北上到我們軍隊報道了,以後,大家都是一個戰壕裏的弟兄!”黑山說道。
兩人相互見了禮,巴圖魯表示想逛逛鹹陽城,黑山便隨著白濤來到白府。
白府,離國尉府兩條街。是以前白起的上將軍府。白起被賜死後,白府家裏全部遷離,白府被收回。秦王曾幾次把白府轉賜其他大臣,大臣都拒絕了受賞,就一直空了下來!秦王正親政後,覺得白起死得有點寃,又把白起的府邸賜還白仲。所以,白濤的家白府規模宏大,前院有車馬場、門房、政事堂,後麵有屋數百間,花園池塘假山公園。白濤的父親白仲在三川郡當郡尉,母親隨任,隻有妻、幼子和數十仆人在家。若大的府邸顯得空蕩蕩!
“二弟,這就是你嫂子和侄兒!”白濤向黑山介紹自己的妻、子。
“黑山拜見嫂嫂!”黑山急忙行禮,白濤的妻子一身粉色絲綢衣襟,略施溥粉,不僅容貌美如花,還給人一種端莊、華貴的感覺!
“早就聽夫君常誇叔叔,今日相見,果然儀表堂堂!今後夫君在叔叔帳下聽令,你們兄弟在軍中定能相互照顧,我也放心了!”白夫人也向黑山蹲個萬福禮,說道,“你們先談事,我去張羅些酒宴來。”
“我們兩個結拜到現在才三個月,你就從左庶長升到左更了,還有你的副將,本來比我還低兩級,現在已經超過我一級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白濤調侃道,“武關已經十多年沒有打過仗了,一聽要調兵北上,大家都擠破頭的報名,我可是花了許多心思才如願北上,就是盼著跟二弟一起建功立業。”
“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鹹陽?”黑山突然問道。
“伊列王子、公主入城時,鹹陽人從來沒有見過金發碧眼的外邦人,由其是伊列公主的美貌,從她入城到現在,都是鹹陽人談論的話題!我和許多郎衛是好朋友,昨晚上聽他們說,護送的人是你,所以我早上就去找你了!”白濤回答道,又說:“我聽說你和伊列公主有故事哦!兄弟豔福真不淺,不過私自占有他國公主,可是有罪的,我著急去找你,也是為這個事,你要先想個萬全的說辭!朝中那幫人,肯定會在你麵見秦王時發難!你一定要確記一點,無論他們問你什麽,有做沒有做全部要講真話,萬萬不可講慌話!切記!”
“沒有你提醒,我還真沒有想過這個事,很嚴重嗎?你怎麽會知道?”黑山有點不知所措,在這個年代的鹹陽,象他這樣的爵位,許多人都可以輕易的掐死他。
“我昨天晚上和一幫郎官喝酒,談到了你救伊列公主和護送他們來鹹陽的事後,我說我們倆個是結拜兄弟,他們才偷偷透露的!他們還提醒,如果有人問你和伊列公主的事,你秦王麵前一定要實話實說,如果是試圖狡辯或說慌,就危險了!”白濤說道。
“多謝大哥,兄弟我記下了!”黑山答道。
“二弟,你現在已經是左更高爵了。按貫例,秦王會賜你一座五進府邸,如果他賜你了,證明秦王準備要重用你。你要痛快的謝恩收下,切記不可推辭。然後迅速將你的家人遷移到鹹陽居住!這樣才能讓秦王對你放心!”白濤又交代道。
“這個不是讓家裏人來當人質嗎?”黑山說道。
“其他的,你自己去思考,我交待的這兩條,你千萬記住!”白濤千叮萬囑道。
二人又聊些各自分開後的事情,吃完午飯後,白濤說道:“我要出發帶兵北上了!你這幾天在驛館如果住不貫,就搬過來住。過幾天,我們到大營城再詳談。”白濤說著便起身,準備出發。
“這次到鹹陽,事情多,時間緊。下次再來打擾!我也要回驛館,等秦王召見了!”黑山回答道。
兩個人相互告辭各自而去了。
下午,黑山和巴圖魯的官服已經做好,一人兩套黑色絲綢寬袍,兩雙長筒靴,y形領口、袖口、腰帶都是用紅色絲線繡成精美的圖案。穿在身上,雖然感覺有點行動不便,但也是整個人都精神一振,威風了許多!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塊玉圭,司禮官員又交代了一些禮儀。
黑山好奇地問道:“見到秦王,隻要躬身行禮,下用下跪嗎?”
“下跪,你敢在秦王麵前和秦王平起平坐?隻有犯錯的人,才要伏地。”司禮官更是好奇地看著黑山。
原來這個年代,還沒有後世的桌、椅。跪和坐是一樣的,平時吃飯談事是席地跪坐,下跪反而是不尊重的表現,見到君王隻需肅立躬身,雙手重疊在麵前,大母指向上做揖。而對犯了重大錯誤、重罪的人和祭拜死亡的人才跪在地上,身體趴在地上,頭著地,伏地求饒,伏地大哭就是這個意思!
到了傍晚,便有個內侍來驛館,內侍身材矮小,麵色潔靜,一身純黑色衣服、帽子,娘娘腔地說道:“秦王召黑山、巴圖魯入宮進見!”
黑山和巴圖魯,立刻穿戴整齊,官仆也過來幫助兩人,整理一下,確認沒有問題後,二人才出門!小內侍一路低頭小步緊走帶路,黑山和巴圖魯則昂首挺胸大踏步行跟在後麵!驛館離宮門就一裏地,路邊則是各家官府,有鹹陽令府、禦史府、丞相府便是紅色宮門。
宮門口站著兩隊郎衛,有個什長過來,認真查驗了三人的身份和令牌。輕聲說道:“有隨身攜帶的武器可以在這裏寄存!進宮後,不能亂走動,無事不要大聲喧嘩!”
黑山和巴圖魯都表示沒有帶任何武器!那什長一側身,示意可以進去了!
黑山和巴圖魯跟著內侍走進鹹陽宮,忍不住四處打量。鹹陽宮遠沒有後世紫禁城的華麗,這是一座以多層夯土高台為基礎、憑台重疊高起的樓閣建築。其台頂中部是兩層樓堂構成的主體宮室,四周有上下不同層次的較小宮室,底層建築周圍有回廊環繞。整座建築結構緊湊,布局高下錯落,主次分明,地麵全部由方形石板輔成,十分平整、幹淨。四周到處是站崗和巡邏的郎衛,個個目不斜視,沒有半點聲音。夜幕降臨,無數宮燈照亮整個鹹陽宮,空氣中迷漫著燃燒油脂的香味。
內侍帶著黑山二人竟直來到一座偏殿,兩個郎衛過來,把黑山、巴圖魯渾身搜一遍,確認沒有帶任何武器後,才緩緩打開厚重的大門,示意二人可以進去了。黑山和巴圖魯剛跨進大門,裏麵暖烘烘的熱氣撲麵而來,門對著的是一堵玄關,地麵是非常厚實的地毯,還有幾雙大小不一的官鞋整齊排列著。門內又有兩個小內侍,一個輕聲地提示二人脫下官鞋。一個低頭緊步入裏麵,應該是進去報告了。
“還好,我今天洗了了澡,要不鞋子一脫,能熏死一群馬!”巴圖魯自嘲地說,聲音不大,但是在安靜的大殿門口,卻是十分刺耳。
小內侍急忙示意兩人,不要大聲說話!
二人脫下鞋,踩著厚厚的地毯繞過玄關向內走去!這個殿不是很大,高三丈,長、寬各二十步,周邊八盞宮燈照得十分明亮,二個大銅爐炭火正旺,烤得整個屋子暖烘烘。正中一大長案,兩邊各四個小長案。長案後麵,一青年男子臥蠶眉,丹鳳眼,長臉短須,身材高大,一身黑色錦袍繡著金色圖案。讓人一看,就感覺到無上威嚴,不用猜,肯定是秦王了。秦王身邊一個內侍,中等身材,體格強壯,肅立在邊。兩邊坐著五個大臣,個個身著黑色絲綢袍服繡著紅色衣領革帶。黑山隻認識右邊中間的正是國尉尉繚子。
“末將黑山、巴圖魯拜見王上,拜見各位大人!”黑山和巴圖魯肅立躬身,分別向秦王和兩邊大臣行禮!”
“我大秦,真是人才輩出啊!又出了一個十七歲的左更,賜座。”秦王心情不錯,對黑山說道。
“多謝王上賜座!”黑山、巴圖魯趕忙謝座。
這時,尉繚站了起來,向黑山二人介紹右上首的一個花白頭發,頭戴高冠年過花甲的官員說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丞相王綰!”
“見過丞相大人!”黑山二人向丞相行禮。
丞相隻是向黑山拱拱手還禮。
尉繚又一一引見幾個大臣,分別是廷尉李斯,行人署的姚賈、頓弱。李斯已經年過五旬,胡子和頭發半白,十六級爵大良造;姚賈、頓弱卻是正當壯年,爵位是十四級右更。尉繚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沒有介紹肅立在秦王身邊,看起來的十分老實巴交的趙高。
黑山和巴圖魯一一見完禮。各自走到最未端的案前坐下。姚賈站了起來大聲喝道:“黑山,你知罪嗎?”
黑山一愣,站了起來,對著姚賈一拱手,不緊不慢地說道:“下官初入鹹陽,若有不周之處,願聞其詳!”
“你先玷汙了伊列公主,後又收伊列公主為門客。你隻不過一名輕騎將,竟敢收一國公主為門客。
黑山看了看秦王和其他人,見大臣都麵無表情,而秦王嘴角卻露出詭異的微笑!隻好辯解說:“兩個多月前,我和巴圖魯帶一百名弟兄扮成匈奴大單於的衛隊,深入草原千餘裏。晚上在一個匈奴部落借宿,這個部落有個首領叫阿古拉,部落裏還有三千青壯。由於我們做了充分的準備,阿古拉毫不懷疑我們,晚上還熱情地舉行宴會招待我們,叫了八個美女奴隸來跳舞助興。後來匈奴人提出要和我們比摔跤,誰贏誰晚上就可以擁有這些女奴隸……!”
黑山把比摔跤的經過介紹了一遍,又說道:“在我勝了那個大黑熊後,我們其中一個人失口用華夏語叫起好來!我生怕被匈奴人看出破綻,卻發現其中一個女奴隸表情異常,顯然是聽得懂華夏語!為了穩住這個女奴隸,我就選了她當天晚上陪我。匈奴人對男女之事很奔放,為了不使匈奴人懷疑,我們也隻好入鄉隨俗。過後這個女奴隸告訴我,她是伊列國公主,讓我救她和她哥哥。其實當時,我一點也不信,但是為了不暴露身份,還是花了三百金買下了女奴隸兄妹和兩個仆人。回來後,我也因為軍功升官升爵了,由於這個女奴隸不僅懂得華夏語、匈奴語,還知道許多西域的事物,我便收她為門客,讓她住進我的幕府裏。由於我們去過阿古拉的部落,熟知他們的布防情況,又因為我軍擴充騎軍,急需戰馬。我便第二次帶著全部手下一千二百餘人深入草原,襲擊了阿古拉的部落,搶回萬餘匹戰馬,救了幾千奴隸,其中就有八百多個伊列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