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生

  2019年的夏天,陽光明媚、萬裏無雲。華夏國在太平洋舉行雙航母編隊作戰演練。兩般巨大的航空母艦,拖著長長的浪花在平靜的海麵上全速東行,周圍的護衛艦、驅逐艦、補給艦、導彈艦緊緊環繞,形成方圓數平方公裏的大編隊向目標海域前進。


  編隊後麵不到十海裏,有幾艘米國戰列艦緊緊跟隨,幾架黑鷹在華夏國航母編隊四周收集著信息。


  張山是名資深飛行員,此時正八名戰友各自駕駛著殲15艦載機在雙航母編隊上空防止敵機入侵。他一會兒低空飛行,飛機汽浪激起層層水霧浪花,一會兒直衝萬米高空,欣賞著圓孤形的水天連接線。飛行頭盔中的耳麥清晰地傳來眾戰友的喝彩。


  喝采聲突然停止,傳來指揮台緊急呼叫:“洞八,洞八,十一點方向有不明飛行物正在接近,速度前去查看!”


  “洞八收到,洞八收到!”張山答道,同時一個漂亮的回旋向十一點方向急速飛去。機上雷達迅速鎖定一個白點,傳到頭盔上的顯示屏,距離55海裏。


  白光越來越大,就象一朵會發出耀眼光芒的白雲,飄在平靜的海麵上。能在太陽底下發出如此耀眼的光芒,會是什麽呢?張山十分好奇,加速前進。頭盔上的顯示儀顯示距離10海裏時,耳麥又傳來指揮台的緊急呼叫:“洞八速度返航,洞八速度返航,前麵疑是百慕大!”


  百慕大黑三角,是太平洋深處一個飛行禁區,時隱時現,一百多年來,已經有無數輪船和飛機在此失蹤。


  “洞八收到,立刻返航!”張山雖然不以為然,但還是迅速拔高飛機,來個漂亮的回旋掉頭。這時候他才發現,一股超強的吸引力牢牢吸住張山的飛機,黑山將馬力加到最大,已經無法脫離眼前的光團,也隻能繞著光團飛行,就像被牢牢拴住風箏。


  “洞八飛機失控,無法返航,正在靠近光團!”張山一邊全力操控飛機,一邊報告,耳麥中的噪音越來越大。


  “洞八,洞八,可以彈射逃生,這裏是指揮台!”


  “洞八洞八,我們正趕過來,堅持住!”這是隊長的聲音。


  “都別過來,飛機已經完全失控,聽我報告。飛機正自動繞著不明光團高速繞行。海麵有個巨大旋窩,深不見底。光團中間是個巨大的銀白色飛碟,飛碟周邊是水霧,下麵的海麵是個巨大旋窩。洞八越來越靠近旋窩中心。”張山已經可以清楚看到海上巨大的飛碟,和飛碟下麵深不見底的旋窩,明白自己再無生還可能了,急忙不斷向指揮台報告眼前的情況,盡可能為指揮部提供更多的資料。


  這個就是吞噬無數飛機、輪船的百慕大黑三角。張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越來越靠近旋窩中心,每繞一圈都更靠近大飛碟。耳麥的噪音越來越大,突然響起編隊長的呼叫:“兄弟,還有什麽交代的嗎?”


  “我爸是你爸,我媽是你媽!照顧好咱爸媽!”張山喊完,飛機立刻撞入一束強光,自己防佛被裝進高速旋轉的離心機,被吸入那深不見底的旋窩,就像第一次坐過山車,又像第一次蹦極,更像第一次高空跳傘……


  張山明顯地感覺到自己靈魂飄離身體,眼睜睜看著自己和戰鬥機,螺旋式掉入巨大的深淵裏……


  當張山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又黑又瘦的大男孩,渾身破爛的像叫花子,饑腸轆轆,獨自一個人在一個大山洞裏。他努力的支撐起這具虛弱的身體,看到身邊有一罐清水和幾塊菜團,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當吃光幾個菜團,喝光一罐清水後,蒼白的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了,人也精神了許多。


  我剛才明明被卷入百慕大的旋窩,怎麽會在這裏呢?且身體十分健壯的自己,怎麽變成又黑又瘦了呢?他努力地思考著,腦袋裏好像還有另一個人的記憶:這裏是戰國後期的韓國,我叫張山,家裏還有一個母親,兩個哥哥,大嫂和兩個侄女,隻記得自己得了天花,按慣例被村裏人送到這個山洞裏,自生自滅。


  張山慢慢地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洞口,午後的陽光十分毒辣,曬得山上的石頭花燙,但張山卻感覺十分溫暖,任憑太陽曬在自己身上。活著真好,隻有死過一次的人才有這種感悟。


  張山努力回憶,現在正好是戰國未期,這裏是韓國南陽郡桐柏縣大河鄉張家莊。大河不大,從西向東穿過張家莊,河邊是千畝肥沃的水田,水田後麵則是綿綿大山。山腳下的是二百多戶人家住在二百多座茅草屋。村西有一座五進磚瓦大宅,大宅的主人是整個桐柏縣的主人是五世相韓的貴族張氏。這座大宅隻是張氏的一座獵苑,裏麵平時住了十多個仆人負責收整個大河鄉的租賦。


  如此青山綠水的村莊,幾乎沒有水旱災害,年年大豐收。本來應該衣食無憂的村子卻十分窮困。全村人一整年吃不上幾頓幹飯,全村幾百人口找不出幾件沒有補丁的衣服。


  少年張山一到夏天就光著腚赤著腳,下河摸魚蝦,上山采野菜,火熱的太陽把他們曬成黑紅色,村裏人都喊他黑山。由於營養不良,黑山瘦得皮包骨,一躺下去就能數出幾根排骨。這樣的少年,在張莊就有十來人,大河鄉更是比比皆是。


  一場突如其來的災禍,降臨到黑山的頭上。先是莫名其妙的發高燒,母親先是在院子裏抓一把曬幹的草藥,熬一碗又苦又澀的湯給他灌進去,依舊沒有見效,夜裏開始昏迷不醒了!第二天,渾身長滿血泡。大哥用兩條魚幹去請村裏的醫伯。醫伯來時,黑山已經燒得不醒人事,醫伯看一眼,當即斷定這個是傳染性極強的天花。村裏的裏正按村裏的規矩,叫幾個人將昏迷不醒黑山抬上山,放在一個大山洞裏。洞裏放一壇清水,幾個菜團子,讓這個少年自生自滅。


  黑山坐在一塊滾燙的石頭上。任憑火熱的太陽炙烤著自己,整理著自己的思緒。這黑山十幾年記憶幾乎空白一片,從來沒有出過村,除了下河抓魚上山砍柴下地幹農活外,幾乎沒有其他記憶。印象最深最出格的是十二歲時,被幾個大幾歲的孩子帶著去偷看村裏的寡婦洗澡了!那時還不懂白花花屁股和有什麽好看的!結果別人都跑了,隻有自己還傻乎乎的看著。被寡婦抓住了竟還不知道犯了什麽錯,還問她胸部兩個肉乎乎的是不是大白饃。挨了一頓揍還成了村裏的笑話。


  “三弟,你活過來啦!你的病全好了嗎?”張山聽出是大哥的聲音,轉過頭來看見大哥站在離洞口不遠的地方,正快部裏向張山跑來,臉上掛著驚喜之色。


  “大哥,你先別過來我應該是完全好了,你先回村裏,叫裏正地和醫伯過來等他們確認了,我才能回去。”這個年代,天花是可怕的傳染病,得病之人十不存一!所以黑山沒有讓大哥跑過來的,而是讓他趕快回去通知裏正和村醫伯。


  “三弟,你等著我,我很快就回來。”大哥說完話立馬向山下跑去。黑山望著大哥遠去的背影,心裏百感交集,由於父親早早去世,大哥,十三歲便承擔起一家全部的重擔,今年才二十五歲的他,已經稍微有點駝背。


  張山那瘦弱的身體,被太陽出汗時,大哥已經帶著裏正和村醫伯返回,後麵還跟著幾個鄰居。雙方在相隔十幾步遠的地方停下,隻有村醫伯走了過來摸摸張山的額頭看了看前幾天還長滿水泡的身子,現在水泡已經沒了,隻剩下結了痂的小黑點。醫伯便大聲喊道:“山神顯靈了啊!已經三十年沒有得天花的人走出山神洞了!把黑山的破衣服脫下來,好好藏在山洞裏,以後再有得天花的人穿一穿這衣服,活下來的機會大很多!”


  黑山病瘉回村的消息傳開後,跟裏人紛紛拿著兩個雞蛋或是一小塊臘肉來探望,悲喜交加的母親招呼著鄉親,和村裏的幾個老人商量如何去祭拜山神!

  就在這時,一個五短身材,三撇胡須三角眼,嘴角一顆大黑痔,帶著四個家丁大搖大擺的過來,來人正是村裏的惡霸王八貴。


  王八貴先對著鐵匠壯大罵:“大壯,你最近在山上砍了那麽多柴火,不知道十擔柴要抽三擔嗎?明天不把柴火送過來,你那鐵匠鋪就不要燒柴火了。”又對寡婦劉翠說道:“小翠,前年你那死鬼男人去服兵役時,找我借了三百鐵錢,夫債婦還,今年再不連本帶利還上,就抓你就去山莊做半年工抵債。”最後又罵裏正地:“你們前幾天去山上打的那一頭野豬,按規矩,隻能留下豬頭和豬內髒,這次怎麽連豬脖子也砍走了?下次再這樣,別怪我跟你翻臉,隻要我跟上麵說一句話,你這個裏正就不用當了!”罵完,王八貴便邁著八字步,帶著奴才大搖大擺地走了!

  村裏人紛紛衝著王八貴的背影吐口水,罵一句他們自認為最解恨的髒話。


  王八貴原名張金貴,身高不到一米五,也是本村人。年輕的時候好吃懶做,不務正業。因為黑山的爹是他的族兄,平時沒少訓他。後來王八貴的狐朋狗友叫黃玉燕,當上了大河鄉亭長。王八貴便把新婚妻子送到黃玉燕的床上,因此當上了張家村裏正。


  一當裏正,立馬橫行村裏,黑山父親是家裏唯一的成年男丁,本不用服徭役,卻被他派去服徭役死在外麵!本來有七百錢的撫恤金,經王八貴的手後,莫名其妙地少了四百錢。


  後來新的南陽郡守滕越上任,整頓吏治,黃玉燕和王八貴的名聲太臭,雙雙丟了官帽。丟了裏正的王八貴在黃玉燕的牽線下又將妻子送到貴族張氏的一個遠親老頭張天海的床上,王八貴為了老婆出入方便還認了那老頭做幹爹!王八貴也因此做了村西這座獵苑山莊的主管,負責替張氏貴族收大河鄉的租子。這下王八貴更張狂了,為討好張氏,將租子提高到三成。大河鄉人對他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他的肉,扒他的皮!背後都喊他王八貴,喊黃玉燕為大黃狗。


  王八貴有個口頭禪:“得罪我就是得罪我幹爹張天海,得罪張天海就是得罪張相爺,得罪張相爺就是得罪朝庭!”


  因此,張天海在大河鄉也有了大號一一王八海!鄉親們對這三人深惡痛絕,背後都稱他們為桐柏縣三王八。


  黑山身體還很虛弱。躺在一張簡陋的坑上,望著黑被煙熏得黑乎乎的茅草屋頂,聽著外麵的叫罵聲,一直在思考著如何改變一家人的將來。這個時候是戰國未期,秦即將統一天下,許多壯丁會在接下來的幾十年內死於戰爭。


  黑山的母親才四十多歲,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主要在家裏負責操持家務,地裏的農活主要是大哥光和大嫂春在做,二哥明心靈手巧,十幾歲就跟著一個木工師傅做木工活,兩個小侄女,妹妹紅四歲和姐姐清六歲,每天都出去摘磨菇挖野菜回來當一部分口糧。黑山暗下決心:“既然上天給我第二次生命,我一定要用21世紀的知識,改變這個二千多年前黑山一家人的命運!”


  幾天後的早上,黑山覺得神清氣爽,恢複得差不多了。便起床,打來井水洗了一把臉,母親端來一碗米飯,關心地說:“醫伯交代了,你要多休息幾天,否則很容易留下病根。”


  “阿媽,我已經全部好了!不用專門給我留米飯了!”黑山十分感動,因為他知道,自己多吃一碗米飯,全家人就得多喝兩天稀粥。


  吃完早飯,黑山就在院子裏練起了詠春白鶴拳,後世的黑山家鄉,緊挨著武術之鄉永春縣,很盛行練永春白鶴拳和詠春拳。張山從小跟一個師傅每天早上在公園裏練永春白鶴拳,一練就是八年,雖然不是什麽高手,但卻憑此讓他上大學就被部隊選中,成為海軍飛行員。現在的黑山身體非常瘦弱,力量沒辦法後世相比,還好基礎底子還在。


  “噹、噹、噹…”一陣鑼聲從張家村的中心的祠堂響了起來,祠堂是全村人祭祀祖先的地方,也是有重大事情集中村民的地方,聽到鑼聲,村民們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往祠堂集中,黑山也走了過來。


  “是不是又要征丁打仗了?”


  “不是征兵就是征糧,反正每次集中都沒什麽好事。”


  “征糧征糧,封君的田租加國家的稅賦都六成了,再征下去地就沒人種了,還不如上山當盜賊!”


  大家都在議論紛紛!


  裏正地是一個黑瘦的中年人,一身葛布衣袍,是所有人中補丁最少的。他見人來得差不多了,便咳嗽兩聲大聲宣布道:“南陽郡守滕已經在幾天前帶領全郡軍民歸降大秦了。郡守有令,從今天起,大家願意做大秦的子民的留下,不願意做大秦子民的人,十天內可以自行投往他處。”


  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令大家炸開了鍋!吵吵鬧鬧無法平息。東家說:“我家二小子還在新鄭當兵呢?會不會有危險?”西家罵到:“昨天還罵虎狼秦,今兒咋咱也成了虎狼秦,這不是罵自己了嗎?”南家說:“管他是秦是韓,一樣年年征丁征糧!”北家又說:“韓國貴族都是軟蛋,平時隻會變著法兒盤剝百姓,往自個家裏撈錢,早該完蛋了!”


  “大家靜靜,”裏正地大聲喊到,“要留下的該忙啥就忙啥,不要誤了地裏的活計,無論是韓是秦都照樣要吃飯!其它事情自有兩國官員商量處置。要走的也要趁早,村東頭那獵苑山莊的人昨天就開始往新鄭拉東西了!聽說王八貴也要搬走了!”


  一聽王八貴要搬離,村裏人無不彈冠相慶,黑山注意看了一下,竟然沒有一個同情韓國丟城失地!嚷嚷了半天,竟然沒有一家願意離開本村,連兩三家有子弟在新鄭當兵的都明確表示要留下來。


  晚飯後在外村做木工活的二哥名也回來了,二哥常年在外做木工,跟著師父幫人家打打家具,雖然沒有賺到錢,但是夥食明顯比較好,人也比大哥高大壯實。兄弟三人先談了黑山的病情,又談了今天歸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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