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獨仙一族的往事
飲茶雖不擅長,但飲酒百裏誌還知道些門道的。
想當初老酒鬼師父,就算手裏沒幾兩銀子也會想辦法搞壺酒潤潤喉。
受他影響百裏誌以前偷嚐過不少佳釀,哪怕做不到像品酒名家般,論個一二三出來。也能淺顯嚐出入口瓊釀是好是壞。
實話實說,擺在麵前這壺酒可不怎麽配得上此處雅致景色。
苦中帶澀,澀中含酸,酒一入口,濃重的土腥味瞬間便擴散於嘴中。
這讓舉杯小酌一口的百裏誌險些沒忍住,差點直接噴出去。
與他相比,正東龍王龍衡卻喝得津津有味。他掃了眼強忍著吞下劣酒的百裏誌,微微一笑道
“的確不是什麽好酒,但本王喝慣了,就當陪陪本王吧”
“陪不陪的先放一邊,關於你之前說的獨仙一族的事,能不能先告訴我?”
吐槽著的六目青年還不忘夾口下酒菜來壓嘴裏怪異的土腥味。
酒雖然不怎麽樣,但菜是真不錯,甜滋滋的醃菜用來下酒可謂極品。
龍衡也夾了一塊頭,但他並沒直接送入嘴中,而是丟到酒盅內涮了涮,同時拋出了另一個問題。
“你覺得我兒子們如何?”
“哈?你還好意思問?”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這茬百裏誌臉色驟然變得十分難看,也不委婉當即諷刺道
“就因你狗屁放養政策,把龍辛那小子坑成什麽樣知道嗎?”
龍衡盯著臉色難看的百裏誌沉默許久忽然離奇地噗嗤一笑。
“相比起他的兄長,反倒是你這外人,更像他哥哥呢。若有一天他和你刀劍相向你該怎麽辦?”
“不可能,他要真有那膽子,我肯定先好好誇誇他。”
百裏誌想到龍辛畏畏縮縮衝自己拔刀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
舉杯豪飲一口劣酒,不料卻被劣酒所嗆,咳嗽連連。
“誇他?他向你拔刀,你還誇他?”
正東龍王僅剩的獨眼閃過一絲詫色,反觀百裏誌他不急不緩慢慢解釋道
“若真到那時他肯定不會像現在一樣唯唯諾諾的,我不該誇他麽?”
百裏誌的聲音不輕不重,卻使堂堂正東龍王表情忽然凝固,隨後麵前獨眼大叔竟莫名哈哈大笑起來。
一方龍王笑得先仰後合可謂是罕見得很。
被其突如其來的怪異舉動嚇了一跳,百裏誌忙把酒盅酒壺從矮桌上舉起,生怕這位大叔一不小心把酒水給碰灑了,他百裏誌可還準備靠這壺酒套他的話呢。
笑了半天,龍衡才得以止住笑意,重新看向百裏誌,眼中不自覺多了一絲欣賞。
在此修養了這麽長時間他龍衡雖不拋頭露麵,可旅館內大事小情依舊了如指掌。
他自然是知道武癡龍乙與百裏誌之間產生的摩擦,也知道龍辛那小子心甘情願當這六目青年的小弟。
能有如此胸懷,怪不得龍辛會對他死心塌地。
別看堂堂龍王地位超然,但酒量好像並不怎麽樣,有些微醺的他眯起獨眼,擺了擺手,示意百裏誌將手中酒壺放回矮桌上。
“你不是想知道獨仙一族的事嗎?”
說到此處龍衡頓了頓,伸手比量了一紮距離,沉聲道“我能告訴你這麽多”
這是啥意思?
這麽多究竟是多少?
瞧獨眼大叔比出了個一紮長的手勢,百裏誌腦子頓時陷入疑惑之中。
不去理會疑惑的六目青年,龍衡便自顧自開始了陳述
“這還要從千年前說起,那時候就連本王可都還沒降生呢。據記載當時天下妖族互相爭鬥,不會修煉的人類,弱小到連下等妖族都會瞧不上的程度……”
突然就開始說起往事秘聞,百裏誌的腦子甚至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快速整理思緒,炯炯有神地瞅向獨眼大叔。
隻見龍衡咂了咂嘴,將酒盅送到嘴邊,小酌一口,將之前泡在酒水裏的下酒菜連帶著酒水一齊吞下後,才繼續說道
“當時有一夥妖族名曰獨仙,他們是天下萬妖都畏懼的存在,哪怕我們純血龍族當時也被其壓上一頭。
橫行霸道的獨仙一族,竟逼得萬妖聯合共同討之,不成想整個妖族聯軍輕易就被獨仙一族所擊潰。
當時各族都沒意識到獨仙一族所掌握的力量是何等強悍。
觀星改命,
奇門遁甲,
刀威劍意,
甚至連驅使死靈為其效力的邪法他們都有所涉獵。
那場戰爭人族算是押對了寶,他們從頭到尾都站在獨仙一側,死傷雖很慘重,但也因此戰後受到了獨仙一族恩賜,掌管起大片疆土。
為了讓妖族老實,獨仙還逼迫萬妖簽訂了永世盟約來進行約束。
雖然那盟約隨著獨仙本尊身死,早已失去了效力,但人類在這段時間竟掌握了最初的修煉之法。
加上數量優勢,他們在獨仙隕落後成功反壓了其他妖族一頭,徹徹底底成了天下之主”
說到此處,百裏誌忽然打斷了龍衡的陳述
“等等,等等,你之前稱呼我是獨仙一族?”
龍衡微微點頭以此回應百裏誌的話,這讓百裏誌神情更加古怪起來,輕聲問道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是獨仙一族,而且既然獨仙一族這麽厲害我怎麽聽都沒聽說過呢?”
“若是真像你說,你是突然覺醒的妖族血統,那沒聽說過也實屬正常,畢竟獨仙一族早就解體了。
可能你祖上是獨仙一族的人,傳到你這輩血統已淡化的不成樣子,偶然機緣巧合才有幸讓你獨仙血統重新被激活。
至於我為何確信你是獨仙一族……”
說到此處龍衡猛地抬手,那粗糙的右手布滿龍鱗。
矮桌不大,龍衡隻是微微前傾便可輕易攥住百裏誌漆黑左手。
左手上一股磅礴龍族妖力被倒灌入內,還沒等百裏誌反應,就見其古怪左手竟自主升起了黑霧,開始侵蝕起進入體內的龍族妖力。
眨眼間注入體內的那股妖力就化作黑霧被排出了體外。
好在龍衡迅速鬆手,才沒被陰屬性所沾染,掃了眼百裏誌黑霧繚繞的左手,龍衡沉聲道
“據傳聞,隻有獨仙一族才能和陰之力共存,陰之力能在你體內這麽穩定,還不夠證明你獨仙一族的身份嗎?”
——
“咱們一族的傳說,現在變得這麽邪乎了嗎?”
刹那間眼前獨眼的中年大叔竟離奇消失,另一個百裏誌毫無征兆地出現於矮桌對麵。
伴隨著他的出現閣樓外大雪像是被禁錮住了般,紛紛定格在半空。
突如其來的異變使百裏誌嚇了一跳,直接破口大罵道
“他麽的,你下次出來前能不能打聲招呼!”
“這些細節就不要在意了,喝點不?”
說著另一個百裏誌抬起酒盅示意其一起碰杯。
見到百裏誌沉默不語,他隻得掃興地將酒盅內劣酒一飲而盡,吐槽道
“他說得沒錯你的確是獨仙一族之人,但你遠比他嘴裏說的血統要純正得多。”
“哎哎哎!要喝,喝你的,別動我這壺!”
另一個百裏誌搖了搖身邊酒壺,似乎裏麵的酒水已所剩無幾,隻得一臉尷尬的伸手夠向百裏誌那壺。
眼疾手快,百裏誌迅速奪過酒壺,使得對方撲了個空。
狼狽的他見到百裏誌小氣舉動頓時不滿地嘟起嘴,自語道
“好心來提醒你,你卻不領情。”
“提醒我?”
麵前長著自己人類模樣的家夥這麽一說讓百裏誌心裏不禁嘀咕起來。
雖然這貨總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但看起來他應該比百裏誌知道的多得多。
偶爾聽一聽他的話似乎也沒什麽損失。
看出百裏誌心裏動搖,對麵坐著的家夥便來了精神,撇嘴道
“好心當作驢肝肺呦~~~”
“給!給!給!給你還不行嗎?這回你出來是要說什麽?”
他一把奪過百裏誌遞來的酒壺仰頭一飲而盡。
喝完後還吧嗒吧嗒嘴,雖有些意猶未盡,但還是老老實實提醒道
“一會他若是要和你談盟約,你盡管答應便是,能有純血龍族在背後撐腰,對現在的你來說百利無一害,但……”
麵前的自己忽然露出了一副陰險笑容,沉聲道
“但想和咱們談盟約,不讓他出點血怎麽行呢?管他要龍珠,他手裏有顆陰屬性龍珠!把他搞過來!”
話音落畢,就見麵前另一個自己身影瞬間消失,獨眼大叔再次出現在了百裏誌眼前,他一臉詫異的看著百裏誌問道
“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似乎被神秘人拽入夢境的這段時間裏,錯過了獨眼大叔說的話,百裏誌被麵前中年男子問得滿頭霧水
“本王是說以你獨仙一族的身份,肯定早晚會被其他妖族上門尋仇,你大可和本王簽訂盟約,有正東龍族為你撐腰,一般妖族不敢拿你怎樣。”
龍衡也意識到百裏誌似乎沒聽清自己之前所言,以為是這年輕人有些喝醉了,故此特意又重複一遍。
“你隻需要保證不和正東龍族敵對而已,對你百利無一害吧”
照他這麽說的確對百裏誌百利無一害,想到另一個自己之前的提醒,百裏誌張口道
“可以是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條件兩個字落入龍衡耳中,讓他老臉一沉,隻見百裏誌伸出一根手指清晰道
“我要你手裏那顆陰屬性龍珠”
“你是從哪知道本王有陰屬性龍珠的!”
那顆陰屬性龍珠是龍衡百年前,機緣巧合才搞到手的,因龍族無法駕馭陰屬性妖力,所以到手的同時就被他封印了起來。
據他所知,關於這顆陰屬性龍珠的事,全天下知道的僅有數人。
為了安全起見,背地裏龍衡甚至用見不得光的手段,讓知情者全都永遠長眠了。
究竟是哪裏走露的風聲?
越想腦子越亂,正當此時百裏誌一句話把龍衡從思緒中拽回了現實。
“不行麽?。”
“好吧,龍珠我可以給你,伸手!”
見獨眼大叔心裏一橫下定了決心,百裏誌立即聽話地伸出了右手與其擊掌。
二者手掌接觸刹那,一道奇怪紋身便於百裏誌掌心浮現。
不明所以的百裏誌盯著手心,沉默許久後,詫異的問道
“這是?”
“這是盟約的證明,你手上是正東龍族族徽,若需要正東龍族幫助,向其出示族徽便可
至於龍珠之事,本王這邊還需要準備準備,到時自然會派人為你送去。
龍甲,送客!”
送客二字出口同時,閣樓外門便又一次被人推開,這次進來的是一位青年男子。
男子儀表堂堂,一身金黃色華服,他身高比百裏誌還高上一頭,頭頂龍角甚是華麗,龍乙的碩大龍角比起他來都要遜色幾分。
進屋後青年先是衝父王龍衡鞠躬行禮,隨後又衝百裏誌作揖,擺手做出請的手勢,那雙豎瞳直直地盯著百裏誌,眼裏沒有絲毫喜怒情感可言。
光聽名字就能聽出來,這位風度翩翩的青年肯定就是龍辛的大哥了。
估計這獨眼大叔就是為了省事,才直接抄起天幹,甲乙丙丁……來給兒子們命名。
百裏誌並不喜歡龍辛的這群哥哥們,就連初次見到龍乙百裏誌也是沒什麽好氣。
但此時見到這位身為大哥的青年百裏誌心裏卻絲毫沒有半分不爽之色。
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平和之意,就連百裏誌這號瘋狗都不自覺受其影響。
既然對方做出送客的舉動了,那百裏誌也隻好起身離開。
過了許久後,送客的龍甲才重新回到閣樓之上,進屋後他畢恭畢敬跪在父王麵前。
之前還在和百裏誌飲酒作樂的父王此刻像是變了個人。
準確說之前和善的表情才是裝的,此刻麵色冷冽陰狠的龍衡才是正東龍王真正的樣子。
見龍甲跪地不語,龍衡沉聲問道
“人走了?”
“已經送出頂層,父王,孩兒有一事不明。
據記載獨仙隕落後,各族之間定下了不成文規矩,禁止與獨仙一族產生交集……”
“你是想問,為何我要冒險拉攏獨仙一族是吧。”
打斷了龍甲的話,扶著欄杆的龍衡忽然轉身,抖落飄入閣樓,附在身上的飛雪,深邃眼神落在之前與百裏誌擊掌的手心上,手心赫然浮現出一個古怪記號,那是屬於獨仙一族家主的徽記。
微微一笑龍衡沉聲道
“之所以會定下這規矩,說白了他們就是怕某天獨仙一族複興回頭尋仇。
但你要知道誰能幫獨仙一族複興,未來誰就是妖族中的一方霸主。”
父王的解釋雖不無道理,可心思縝密的龍甲卻皺了皺眉小心地提醒道
“父王,這件事要是讓龍首或其他幾方龍族知道怕不是會惹火上身,畢竟龍族和獨仙一族可是有世仇的。”
閣樓頂端,氣氛因這句話再次陷入沉寂,許久後龍衡長長歎了口氣,冷冰冰道
“本王擔得起這風險,畢竟時代要變了。”
說著龍衡比了個一紮的手勢,他之前和百裏誌說過隻能告訴他這麽多,
但實際上他所透露的往事連獨仙一族的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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