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紈絝頭子
翠玉城，臨江下遊。
臨江夜市本就燈火輝煌，位於夜市中央的高樓門前，明亮度更是遠勝周遭各大酒樓。
此處進出人員多為達官顯貴。
入夜了，尋花問柳之人當然會挑此時來到風月場所大玩一通。
此處名為舞春樓。
香飄十裏，豔絕八方。
這兩個詞用來形容舞春樓可謂是實至名歸，青樓與勾欄雖同是尋魚水之歡的去處，
可青樓的牌麵是勾欄所不能比擬的。
勾欄場所去的大多都是奔著男女之事而去。
而青樓之中，僅為和美人談笑風生而豪擲千金的豪紳，大有人在。
雅致二字用在舞春樓屬實是貼切，上好檀香料樓梯隱隱飄散出上等木特有的香氣。
偶然側目多不勝數的文人字畫便會落入眼中。
這些字畫顯然都不是出於俗人之手。
樓內鶯鶯燕燕的小娘嬌笑，讓任何一位男子都心波蕩漾。
陸霞也不例外，今年二十二的他顯然不太喜歡來這種風塵之地。
他麵色一如往常的嚴肅，似乎是注意到了這位俊俏後生，一位佝僂著腰的‘大茶壺’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您就是陸霞，陸少爺把，那位公子已經在鬆之間久候多時了，小的這就給您帶路。”
看到有人接引自然是讓陸霞心情得到了一絲舒緩。
這位大茶壺相貌並不醜陋，倒不如說也算一表人才。
當然和為了滿足有龍陽斷袖之好的大老爺，而買來青樓的小相公比起來，就顯得寒磣太多了。
正當陸霞跟著大茶壺向樓上走去的同時，另一夥人人懷抱美女的年輕紈絝們正自樓上向下走來。
兩方人馬頓時讓本來寬曠的樓梯顯得有些擁擠起來。
大號青樓都有個規矩，上樓的樓梯和下樓的樓梯是分開來建的。
這樣上樓的人必定看不見下樓的人，下樓的人當然也無法見到上樓之人。
然而這群紈絝們似乎根本沒有遵守規矩的打算。
平時的他們那個不是大家族的少爺，都是群想怎樣就怎樣的無法無天之輩？
規矩這種東西他們心情好的時候遵守，心情不好，管你這規矩是天王老子定的還是誰定的都左右不了他們的想法。
好在奢華的樓梯雖然擁擠但還是流出了些許空間。
大茶壺和陸霞心照不宣，兩人都不想和紈絝們產生衝突。
陸霞眼神示意，大茶壺自然樂不得的小步跨到樓梯邊為這幫家族世子留出大片空間。
人群擁搡著走過陸霞身側。
美人們見到此等少見的貴公子皆短暫的露出了迷離眼神。
這種眼神見的多了，陸霞當然也就沒在意。
本來人群若是識時務，就這樣走下樓梯也就算了。
可沒想到一位男子竟然伸處手掌啪的一下拍在了陸霞屁股上。
伸手的年輕男子此時臉上滿是調戲之色。
膽子大也要有點限度啊。
這人是誰？他可是九蒼的錦彩弟子，大名鼎鼎的九彩鼠——陸霞。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這句話沒聽說過嗎？
還沒等那人手離開陸霞屁股，就見陸霞單手一探，淬體大成級的握力直接讓不知尊卑的賤手傳出脆耳的骨裂之聲。
“啊！我的手！！！”
看上去就像是縱欲過度而腎虛，兩隻眼睛滿是黑眼圈的紈絝被這一抓頓時哀嚎著掙紮了起來。
懷中美人也被嚇得腳下不穩，也跟著一屁股撞在了旁邊樓梯欄杆上。
本想掙脫陸霞虎掌，紈絝拚命的使出全力。
可麵前這位相貌英俊的白麵小生卻絲毫沒有丁點放手的意思。
樓下大廳，小桌邊人們紛紛湧向樓梯，毫無例外，這些人都是台階之上公子哥們的家丁。
但就算是如此眾多打手聚過來，陸霞依舊沒有鬆手的意思。
反而是手上的力量再次加重了不少。
正當陸霞準備發力直接將膽大妄為之徒的手捏成肉泥時，紈絝中走在最前麵的公子哥突然開了口，哈哈一笑嘲諷了起吃癟的公子
“洪少爺，你男女通吃尋花問柳的功夫是碰到硬茬了吧。”
說著紈絝轉身看向吃癟的腎虛公子
“這龍陽之好該收斂就收斂，這次正好讓你漲漲記性，俠士！ 我陸書易挺你！”
一口一個兄弟，說話的這位正是陸書易，陸氏商會的大公子。
他此時顯然是一副少見的恭敬姿態，見他如此說，陸霞也不介意賣給這位中州豪族公子一個麵子。
然而正當陸霞準備放過這位膽大妄為之人時，那名腎虛公子竟猖狂起來怒道
“你這雜碎，陸少給你台階你還不快撒手！疼死我了！”
這句話似乎是徹底激怒了陸霞，古井無波的表情隱約有了一絲怒容。
本要撒開的那隻手猛然發力，清脆響聲頓時傳遍四周。
就連被稱為陸少的那位闊少也微微一愣。
陸少是這些紈絝們對他名字的戲稱，全名陸書易的他放眼全中州都是能叫得上號的紈絝子弟
身為陸家獨子的陸書易自小便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任誰見了不得讓上三分啊。
自己此時心情好才給了這位江湖遊俠兒一點薄麵，給他個台階下，若是其他時候早就放惡奴惡犬撲過去了。
但就算是心情好，對於陸霞這種給了台階都不下的人也是讓他心中勃然大怒。
陸書易眼神陰狠的看向陸霞，對此陸霞則是不躲不閃雙眼冷冰冰回瞪過去。
見過血的眼神不由得讓紈絝們心中生出絲絲懼意。
陸霞對自己下手之黑，顯然是沒有一絲羞愧與憐憫。
冷哼一聲鬆開了化成肉泥的手掌，探手到身後，可手卻撲了個空。
這才想起來之前得知要去禁刀的青樓所以那柄名為雷獸的長刀就被放到了客棧裏。
眼神掃去，這惡仆中連一個修煉者都沒有。
就算陸霞沒刀，這一屋子人一起上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到了極點，就像是掐著時間一樣，一記輕快的掌聲頓時響徹眾人頭頂。
樓梯高處，一位穿著極其華麗的廣袖青年正滿臉笑容的看向鬧事眾人。
“哈哈哈，陸少別來無恙啊，您心胸海量這位陸霞兄弟是我君閣請來的客人，還望您能高抬貴手。”
說話的青年，一邊說著一遍微微向陸霞那邊作揖。
嘴裏誇耀著一人，手上對另一人施禮。
顯然此人深諳處世之道，此等禮數讓鬧事二人都有麵子賺，也都有台階下。
見到突然出現的青年，顯然是讓二人都愣在了原地，
見此情形青年隻好尷尬的笑了笑繼續自報家門道
“在下君青柏，還望二位給在下一份薄麵。”
君青柏？
這名號一出瞬間周圍眾人都鴉雀無聲。
那人似乎有些尷尬又一次道
“在下乃是，君閣的護閣弟子，君青柏。”
且不說身為江湖人的陸霞就連這群紈絝都在聽到這名號之時傳來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但凡是看過江湖評就應該認得這位經常被寫入其中的年輕俊傑。
不管是斬殺地方豪紳的壯舉，還是隻身一人清繳連朝廷都頭疼不已的流寇。
不管是與淬體大成級高手酣戰三天三夜的廝殺，還是接下江湖剿殺令半日就斬首了吃人的惡妖。
他的故事多到令人咂舌。
陸書易瞥了一眼這位江湖高手，鼻子不由得發出一聲嗤笑，畢竟他和這位君青柏可謂舊識了。
陸書易目光微微投到俊俏遊俠兒身上，這位遊俠兒似乎並不像其他人一般手足無所。
陸霞微微抱拳，用相同的禮節回應君青柏，同時回話道
“陸霞，九蒼錦彩弟子。”
“呦！不愧是陸賢弟，果然和傳聞一樣一表人才啊，來來來，早就等著你了。”
瀟灑的一抖寬大的袖口，君青柏大步跨向台階下的陸霞。
毫不客氣，也毫不忌諱周圍反應，就這樣一把扯著陸霞的手就向樓上走去。
君青柏在路過陸書易的身邊時，還不忘向其點頭示意。
這舉動不由得讓紈絝頭子表情顯得有些緩和。
然而這微不可查的變化轉瞬即逝並沒被其他人注意。
陸書易冷冷的瞟了眼倒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洪家長子。
見到老大投來視野那名斷了手的紈絝，竟然被嚇得直接止住了哭聲。
“哭什麽哭！還不快爬起來，陸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身旁某位公子傳來了怒斥聲，從小在權力圈長大的這幫紈絝，察言觀色能力絕對不輸給官場上老油條們。
這句話明顯是替帶頭大哥，陸書易說的。
“陸哥？這就完了？這混蛋可是”
似乎腦子不清醒，洪少爺拚命地用殘存的手狠狠扯了扯陸書易的褲腳。
哀嚎著想讓這位大哥來替他出頭。
哀嚎聲越來越大，可能是太過於刺耳，陸書易竟一甩袖口，手中鐵質甩棍被整個抻出。
毫不留情的，陸書易把甩棍用力抽向倒在地上的腎虛公子。
在場所有紈絝無一例外都歪過了腦袋，不去看這場麵。
顯然下手不知輕重的陸少爺會如此處罰這，吵鬧的三流公子早在眾人預料中了。
甩棍硬生生打斷了洪少爺另一隻手臂，似乎還不解氣又砸向了他的腦袋，這一下讓洪家闊少徹底沒了聲音隻是顫抖著捂著腦袋。
“陸少，咱們今天？……”
“還玩個屁，走了走了！”
身旁美嬌娘前來為打人打的滿頭是汗的陸書易擦汗。
不料卻被陸書易無情抬手，將女子推到一旁。
美嬌娘腳下不穩竟直接向後跌去。
舞春樓的樓梯本就有些陡，這一倒讓穿著高底步履的她，整個人都側傾從台階上滾了下來。
瞅了瞅滾下台階磕的滿臉是血的美女，陸書易不由得發出噗的一聲嗤笑。
見到陸少笑了，破了相的女子不敢怠慢忙正跪在地千嬌百媚恭敬道
“多謝陸少爺賞笑，奴家誠惶誠恐。“
她的確誠惶誠恐，本應因嘲笑而生氣的怒意，此時已被之前陸少對身邊人都能下黑手的畫麵所嚇得不敢透露分毫。
顫抖的她隻是希望這位爺，不要把氣撒在她弱不禁風的身子上。
青樓女子卑微的舉動似乎是有了效果，青筋暴起的陸書易臉上頓時少了幾分怒色，不知從哪掏出了張折扇，啪的一聲打開扇麵。
扇麵之上不知哪位大家所書所寫的一個雅字。
這字從哪裏看都和這位放蕩不羈，視人命如草芥的陸書易不服。
可沒一個人敢於指出，生怕惹惱了這位活閻王。
終於陸書易帶頭下，大廳惡仆護送著煞星們離開了這棟雅致非凡的青樓。
然而陸書易此時還不知道，今晚他的黴運才剛剛開始。
一條‘瘋狗’正在和他碰麵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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