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2.該散的,總歸要散
「父親,你與母親的事情,需要楓兒來言原諒嗎?如果有時間,父親去向母親說出這句遲到的話語罷>
男人的愧疚,永遠都是女人遲來的等待。
母親要府內等了父親那麼多年的回頭,想要讓他能夠忘了那麼多的女人,可以在閑暇之餘得看她一眼,結果呢?母親等到的只是父親每隔個三`四個月份就會迎娶回府的新任夫人。
時間長了,以母親的心思,恐已無心再去想和父親有關的那些事情,便將她所有屬於女人的母性心思放在了自己身上。
母親親手為他縫製的沒有一絲邊角摻雜的衣衫,親手為他去狩獵打來的狐裘棉褂子,親手為他砍木化鐵做成的鞦韆鎖架,哪一樣,都是他最美麗的回憶。[
每當他想要去忘卻,想要原諒父親當年的過錯時,他的身子總是會在有那種想法的夜裡出奇的生出一種高燒不退,濕汗漣漣的怪病。
等到次日,便會被疾惡纏繞,睏乏不得解除,日生漸長,隨著年齡的長大,這種病症愈加嚴重,不會轉好。
尋不出病因,也查不出病果。
他在燒得昏昏厄厄之時,彷彿經常能夠聽到母親掛在鞦韆架上那一串七孔銅鈴的叮噹聲,還有母親推著他在鞦韆架上飄飄蕩蕩所揚溢出的開心笑聲,令他異常神往。
『楓兒,你的夢,因由所急,因由所悟,因由所擾,而後無法放開世塵之大心懷,解得心開,需得心藥,你且速回府去吧。來回十日,夠你解除夢魘之憂了。』
最後那一次的症發,師傅給他餵了一杯浸了屍骨的千雪紅,師傅說,那裡有驅除夢靈的古腐散,身子上的病,不會再犯了,但心裡的病,需要回趟楚家,才能解決。
回到楚府,見到了三年未有通信的父親,見到了父親那些所謂的親朋至交,見到了父親那些芳華艷冶的夫人們,突然之間,他的思想開闊了,對父親一直放不下的擔憂,也想得開了。
一直以為,母親去逝后,父親應該是憂慮的,應該是日`日守在母親的牌位前,感懷哀傷的。
但他似乎高估母親在父親心中的地位了。
父親滿面紅光的來迎接他,幾位姨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像一個個剪成各種形狀的花栽,入不了他的眼,也入不了他的心。
他拿了三壇千雪紅堵住了父親那些酒肉朋友的嘴,給父親增了臉面,給楚氏一族在江湖上創造了一個可以供人談資的傳奇話題。
看著父親甚為高興的樣子,他的心,只覺得無比凄涼。
沒有母親的日子,父親依然過的很好。
那沒有他的日子,父親依然會過的很好吧?
既然是這樣,那他雙何必念念叨叨的想去原諒父親,而不被母親理解呢?
一切的因果,在他發現那幾條青竹蛇的時候,是該做個牽扯已久的了斷了罷。
該散的,總歸要散,他和父親,雖是父子,可命運里的定數,會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