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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欲拿凰鳳,必除九王

  「斷後?啊!收到。」 

  被漠語妝一語點醒,冷雨寒甩起手中的椅子腿使勁兒砸向身後□□的黑衣人。 

  只不過,就冷雨寒那點花拳繡腿的力氣,對於每天都在刀刃上行走的黑衣人來說毫無威脅力。 

  單是輕輕鬆鬆的一刀劈過來,冷雨寒手中的椅子腿就少了一半,嚇得冷雨寒小手一松,那僅剩的半根椅子腿也就那麼輕易的與大地擁抱去了。 

  「王爺果然> 

  一語驚愕,漠語妝無語,未到片刻,決定放棄冷雨寒。 

  與其讓她幫自己斷後,還不如他自小心些罷。 

  至少他還能保證讓他們三個人活著離開。 

  實在不行,只好暴露自己的身份,喚出幽影暗衛。 

  刀光劍影,死傷無數;殘臂斷膊,血流成河。 

  大批的黑衣人接連加入戰陣,一批死去,另一批就迎上。前赴後繼,源源不斷,在漠語妝滴血的劍尖前,塞成一堵厚厚的死屍牆。 

  「欲拿凰鳳,必除九王!殺!」 

  黑衣人中有人喊了上面這句話。 

  緊接著,瘋狂湧上的黑衣人全都個個劍指冷雨寒,招招狠刺,大有奪命之勢。驚的冷雨寒急忙躲閃,身上香汗淋淋。 

  「欲拿凰鳳,必除九王?」 

  凰鳳國因九王詩晗煙的凰女大軍而得保安定,只要主帥一失,凰鳳必亂。 

  看來那三國此行的目的一致,那就是,務必要留下詩晗煙的一條命!不然的話,怎麼會達成協議聯起手來一起狙殺他和詩晗煙呢? 

  漠語妝在心底暗自嘲諷一聲,貓虎為謀,狼狽為奸! 

  看來此次凶多吉少,不想與詩晗煙同生共死都不行了? 

  「煙兒,怕么?」 

  沒有再生疏的稱冷雨寒為王爺,而是親昵無比的叫了冷雨寒的小名,漠語妝抽回刺進眼前黑衣人身上的軟劍,挑眉問了一句。 

  「怕。」 

  冷雨寒很沒骨氣的縮進漠語妝的背後顫抖的回著,引得漠語妝無奈的抽了抽唇角。 

  「如果怕,那就閉上眼睛。語妝會讓時間從此靜止。」[ 

  白紗在冷雨寒眼前一現,蒙住冷雨寒因血色而驚顫的眼眸,漠語妝因打鬥而紅潤的唇吻上冷雨寒白紗下毫無血色的冰涼唇瓣。 

  輕輕的吻,帶著漠語妝好聞的體香,只一秒,便匆匆撤離。 

  隨後,冷雨寒的耳邊就又響起了那慘絕人寰的痛叫聲與骨骼被強行切斷的『咔咔』聲。 

  「語妝?」 

  心底莫名的恢復平靜,冷雨寒口裡呢喃著漠語妝的名字。 

  原來,在自己小時的那個流星花園夢裡,漠語妝就是那個可以讓自己安穩放心的,花、澤、類! 

  沒有硝煙的戰爭總是由鮮血與淚水築就而成。 

  當一個時辰平靜的過去,冷雨寒在漠語妝用白紗為她蒙起的世界里躲過了她此生最為血腥的一幕。 

  當身邊有力的身軀開始變的鬆軟,當空氣中的血味變的欲加濃重。 

  當一滴不知是血水還是汗水的液體落入手心,當一名男子稍顯譏諷的話語飛進耳朵,冷雨寒再也無法平靜了。 

  「看不出凰爺的夫君還挺能打么?」 

  抬手一揮,所有的黑衣人都停止了原本進攻的動作。 

  一名身著墨袍的男子出現在小院的門口,踱著步子走到離漠語妝兩米之遙的地方,停住。 

  「沒想到一向不諳世事的飄舞公子也有那個觀看凶獸斗的雅緻?」 

  凶獸斗,是龍涼國貴族之間的一種玩賞,就是把人放到烈獸之中,然後觀看人與烈獸之間的毆鬥。 

  漠語妝此言一出,明顯是把自己比作人,而把那些黑衣人比作獸類。 

  在罵著別人的同時,把自己的形境表述的明白清楚。 

  而飄舞公子,則是龍涼四皇子苒輕塵流連舞行的花名雅號。 

  同為雅舞之冠,漠語妝與苒輕塵自然也是舊識。 

  「有魅舞之尊的飄魅公子親自上陣臨演,飄舞豈能獨善其身?」 

  世人給苒輕塵飄舞之稱是因其舞姿靈逸驚風、縹緲醉玉;世人給漠語妝飄魅之稱則是因為漠語妝的舞不僅沈腰潘鬢、落雁翩鴻,更是因為漠語妝在那輕袖慢拋、絲蘿飛啟的舞蘊當中暗含幾分魅惑人心的味道。 

  狹路相逢,苒輕塵的目光越過漠語妝的身骨望向躲在他身後蒙住眼睛的女人,輕笑淺淡。[ 

  「呵呵,飄魅身陷其中,乃情勢所逼,非飄魅甘願為之。倒不似飄舞公子這般,本來無事,硬要湊進來摻合個一招半式的,著實讓人羨慕飄舞公子淡薄的好性情,飄魅佩服。」 

  一語雙關,同行之間講究點友誼。 

  漠語妝沒有把苒輕塵與其它兩國聯手對付凰鳳的事情說的那麼明眼。 

  但聰明人的智商一般都有那個舉一反三的前途滴,苒輕塵當然可以聽的出漠語妝話里的意思了。 

  「呵呵。飄舞本是迷中人,安可閑作解迷人?」 

  呵!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還這麼嘴硬? 

  如果不是敵人,苒輕塵在心底很欣賞此生能有這樣的舉國齊名之伴。 

  「迷局本是人自定,解迷入迷原一人。」 

  針鋒相對,漠語妝淡淡的答著,與苒輕塵暗暗較起嘴勁兒。 

  「語妝> 

  白紗下的眸微微睜開一點,冷雨寒扯下白紗看著面容剛毅的苒輕塵,心底不禁有些惱怒。 

  敢情漠語妝和苒輕塵是老敵家? 

  思緒里飄然記起,四年前不就是龍涼國第一個起兵攻打凰鳳,結果被詩晗煙一仗擋在落水河之外的么? 

  如今,四年過去了,龍涼國的人怎麼還是江山不改,本性難移? 

  西領和暄昭的頭兒都沒出面瞎攪和呢,他龍涼就又先出來混場面了。 

  「依飄魅之言,倒是輕塵的不是了?」 

  撇下私交,苒輕塵道起自己的本名,言下,此時便是國與國之間的糾葛了。 

  「輕塵若真如此想的話呢,那語妝也就稍稍安慰些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輸什麼都不能輸氣勢! 

  漠語妝高傲滴揚揚美艷華貴的眸子,如小孩兒鬥氣一般目光直直向著苒輕塵威逼過去。 

  「哼!」 

  嘴邊飛出一句輕哼,苒輕塵很蔑視漠語妝的存在。 

  明明可以一刻鐘解決的事情,就是因為漠語妝才把時間拖久了,害得他都沒能趕上老頭子的壽宴? 

  「漠語妝,你很能打是不是?那本皇子今日就給你個機會。十人撂不倒你,本皇子就用一百人;一百人撂不倒你,本皇子就用一千人;如果一千人還撂不倒你,那本皇子就把腦袋擰下來當賀禮送給你!」 

  似詛咒般的狠毒,苒輕塵後退一步,袍袖一揚,黑衣人就像是午夜勾魂的使者朝漠語妝再次撲了上來。 

  「語妝,你的手?」 

  黑衣人再次包圍上來,冷雨寒看到漠語妝握著劍柄的右手在滴血。 

  漠語妝的身下,橫七豎八的倒著上百具黑衣人的屍體。 

  那些從屍體里流出的血水已經漫過了漠語妝的鞋底,溫熱的血溫此時正沿著鞋面慢慢向上攀沿。 

  「小傷。」 

  身體的極限將至,漠語妝不想讓別人聽了暗語,加大對他們的攻襲力度。 

  把裹著落陽的被單勒緊了點,漠語妝盡量集中精力,迎接新一輪的斗獸之戰。 

  一刻鐘過去,漠語妝身下的屍體多增十具。 

  黑衣人,亦多增十人。 

  一個時辰過去,漠語妝身下的屍體多增五十具。 

  黑衣人,亦多增五十人。 

  兩個時辰過去,漠語妝的身下多增了上百具黑衣人的屍體。 

  黑衣人吃了漠語妝的虧,敗下陣勢,轉換攻守之計,停止近身攻擊只是將漠語妝與冷雨寒緊緊包圍起來,試圖逐漸縮小包圍圈的範圍。 

  「煙兒,要小心。」 

  黑衣人中多了一藍一褐兩個身影。 

  雖然他們躲在黑衣人的身後遠遠望著不曾參戰。 

  眼神掠過黑衣人身後的兩名彩色影子,漠語妝只一眼就認出那兩個人是誰。 

  西領邵家五十萬軟衛軍副統領、邵家三將軍邵士凡?暄昭統領二十萬皇室破狼軍的新任武丞相夏宇軒?這兩個人在本國的名號都非常響亮,年歲也都正好是風華正茂、野心勃勃的少年英雄時代。 

  看來,魚肉之宴,各國都想分得一杯羹。 

  心底暗暗分析著此時戰況利弊,漠語妝稍一分神,便被從身後偷襲而來的劍刃劃破手臂,躲閃不及。 

  頓時,血流如注,順著漠語妝的手腕傾流而下。 

  「語妝,你要不要緊?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有本事,保護不了你。」 

  看著漠語妝手上滴出的鮮紅,冷雨寒心裡莫名的疼痛起來。 

  像是久違的那種心疼,為著深深戀人而擔心。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啊? 

  自己好好的不招災不惹禍,為什麼要受到這種對待啊! 

  冷雨寒被壓抑一下午的神經終於失控,無法抑制的抱著漠語妝流血的手臂痛哭起來。 

  「你們為什麼要殺我啊?我到底哪裡惹到你們了啊?你們還是不是男人啊?以多欺少的懦夫,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就算是變成豬、變成狗也不會停止對你的詛咒。嗚嗚!該死的黑衣人!嗚嗚!該死的龍涼國!嗚嗚!該死的苒輕塵!苒輕塵,你就是一隻豬!你就是一隻奔跑在田野上的豬!你就是一隻奔跑在田野上染了禽流感、得了瘋牛病的注水豬!啊!我要畫圈圈詛咒你們!詛咒你們!!」 

  女人撒撥似的鬼哭狼嚎震的正在進行新一輪攻擊的黑衣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神情獃滯的站在原地,傻了一片。 

  他們所有人的心中都在毫無疑問的想著一個相同的問題,眼前的這個女人,真的是那個在戰場上臨危不亂、威風凜凜的凰笞王爺嗎? 

  他們都很納悶啊,這傳聞和現實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尤其是當他們聽到最後那幾句辱罵苒輕塵的話之後,所有人的額上都不由的滴下一滴的替她擔憂的冷汗啊! 

  看人家凰笞王爺罵的,就是夠水準,有水平! 

  讓他們所有人都五體投地的汗顏吶。 

  強行忍著不笑的黑衣人們漸漸開始節奏感很強的抖肩運動,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那女人罵的可是他們那身份尊貴、舉止高雅、陛下寵溺、國民愛戴的龍四皇子苒輕塵啊! 

  再看躲在暗處的那一藍一褐兩個身影,此刻已經無聲的笑倒在地上。 

  哈哈哈! 

  早知道苒輕塵叫他們過來是為了讓他們觀賞這一幕的話,那他們一定會把其它幾個人全都叫過來。 

  哈哈!這凰鳳國的女王爺也忒逗了吧! 

  站在黑衣人群中的苒輕塵有點忍無可忍,一張經過刻意修飾的面孔此時陰沉的有點恐怖。 

  「該死的女人,你有膽子再給本皇子說一次?」 

  「哈哈哈!煙兒罵的好,罵的真好!」 

  不爭饅頭還爭口氣呢! 

  打不過別人還不準在口上逞逞威風啊> 

  漠語妝笑聲張狂,隱隱現著尊主的霸氣。 

  果然是他的好煙兒! 

  「啊?」 

  被漠語妝的笑聲打住了哭泣,冷雨寒啞著聲音望著狂笑中瀟洒激昂的漠語妝,腦海里突然想起一句很久很久之前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那句話寫的很像冷雨寒現在的心聲。 

  「血染江山的畫,怎敵你眉間一點硃砂?覆了天下也罷,始終不過一場繁華。」 

  雖然,漠語妝的眉間並沒有硃砂; 

  雖然,自己並沒有為漠語妝覆了天下。 

  但冷雨寒依然覺得,這句話很適合眼前這個一身是血卻如寒梅一般充滿冰肌玉骨,在一片危險中傲然綻放的血色男子。 

  「呵呵。煙兒,這是有始以來你說的最對的一句話。」 

  沒錯! 

  即使是血染江山也抵不過他漠語妝此生絕無僅有的一笑,瞬間,傾國傾城! 

  短暫的插曲似空谷回音,在每個人的心海里埋下了頗為漣漪的一筆。 

  漠語妝握了握冷雨寒的手,手中銀劍如靈蛇追兔,在黑衣人尚未回神之際,一刃橫掃,招招斃命。 

  倒下的黑衣人還來不及哼聲,就已氣絕生亡,魂歸天去。 

  等到黑衣人發現漠語妝已經開始動手了,倒在漠語妝腳底的黑衣人屍體已經多達三十具。 

  加上受傷退陣的黑衣人,短短兩個時辰,被漠語妝劍挑的人數,已達到二百之上。 

  漠語妝的體力也幾盡枯竭,連站都無法站穩,只能靠在冷雨寒的肩上。 

  「龍涼皇衛聽令,速取九王人頭,不惜任何代價!」 

  身份與尊嚴受到了從未有過的侮辱,苒輕塵冷色絕然,發下命令。 

  那個女人,怎能罵他? 

  視線飄向站在黑衣人身後的那兩個還在輕顫的藍、褐身影,苒輕塵在心底暗道一聲,笑死你們算了。 

  「喂,苒皇子下狠心嘍。」 

  只為一個女人出動皇衛,未免有點太過狠心? 

  藍色的身影用手肘頂了頂快笑到岔氣的褐色身影,興災樂禍的說著。 

  「哈哈。就他老爹那皇衛?還沒本相的破狼軍厲害。就更別說斗得過小妝妝的幽影暗衛了啊。」 

  笑漸不聞聲漸消,褐色身影一出口竟是異常親切的『小妝妝』三個字。 

  「也對啊,小妝妝怎麼不出動他的幽影暗衛呢?」 

  打的那麼辛苦做什麼? 

  後面還有他們兩個人呢! 

  多少也留點體力來對付他們兩個人嘛。 

  一點體力都不給他們兩個人留,明顯是看不起他們么! 

  「哈哈!小妝妝應該是不想在九王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吧。不過,皇衛一出,以小妝妝現在的體力,恐怕無以應對嘍。」 

  字裡行間流露出的滿是看戲的色彩,褐衣男子縱身一躍,躍至小院的屋頂,拍拍衣襟上的灰塵,說道:「還是這裡的視野比較寬闊啊。」 

  「夏相倒挺會選位置?」 

  緊跟上來的身影站穩之後,兩個身影相繼坐下,一同舒舒服服的看著院內持續發展的好戲。 

  「煙兒,小心!」 

  拽著冷雨寒躲過一個黑衣人來勢兇猛的銀劍,漠語妝腿腳一軟體力盡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口鮮血溢出咽喉,順著蒼白的唇角沽沽劃下。 

  「語妝,對不起!是本王,本王保護不了你!」 

  指尖還來不及堵上漠語妝口中未散的血花,冷雨寒就已經聽到劍忍刺入自己身體的悶響,以及後背上那被劍尖挑開皮肉的『茲茲』聲。 

  那聲音,很像冷雨寒在現代最愛吃的烤肉聲音! 

  有那麼一秒鐘,冷雨寒如是想著。 

  「煙兒!煙兒!」 

  漠語妝使出最後的力氣接住身子倒向地面的冷雨寒,一掌辟在襲擊冷雨寒的黑衣人肩上,把黑衣人震的飛出兩米遠。 

  「語妝,對不起!看來本王要先走一步了。是本王連累你了。你快、快跑罷!」 

  身子癱軟的倒在漠語妝的懷裡,冷雨寒覺得命運真的很公平。 

  在那個世界里,漠語妝死在自己的懷裡,在這個世界里,自己馬上就要死在漠語妝的懷裡,因果輪迴,世事返,何時是個盡頭? 

  視線里的漠語妝已經開始模糊不清,冷雨寒在心底有點不甘心。 

  很想問一問命運,為什麼它安排了自己與漠語妝那麼多次的死別,卻從來都不肯憐惜一下自己和漠語妝給她們一條生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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