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家裏有人來過?
回到香雪苑,蘇安淺幹脆把手機關了,洗了個澡後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
翻身下床又去了書房趴在電腦跟前。
窗外的夜晚十分安靜。
蘇安淺記得她十四歲出國之前最覺得舍不得的竟然是一個叫‘燕西爵’的男生,但那時候她真的不認識他,除了那張偶然的照片外什麽都沒有。
少女時期的仰慕真是純真又可笑,她那時候確實覺得很喜歡他,直到出國,又遇到葉淩,被猛烈攻勢追求,青澀時光的記憶慢慢被覆蓋。
所以她依舊記得在醫院走廊看見燕西爵的第一眼,不敢正視他的緊張,像什麽東西猛然被時光掀開。
轉頭看了他簽字的筆記本,半天才翻開看著。
安安靜靜的呆了好久,忽然聽到門鈴聲,她皺了一下眉。
一開門,竟然看到了又一次出現的迪韻。
迪韻臉上還有些緊張,從上到下看了她,“你沒事吧?”
蘇安淺有些莫名其妙,“怎麽了?”
迪韻鬆了口氣,大晚上的,她開車過來手心都出汗了,進了門,抿唇後道:“實驗室裏的藥出了點問題,我怕你身體不舒服就趕過來了。”
蘇安淺對著她寬慰的笑了一下,“我挺好的啊。”
迪韻一臉狐疑的看了又看,坐在沙發上也一直在看她,再三確認了幾次。
兩個人在客廳說了會兒話,因為太晚,蘇安淺建議迪韻跟自己湊合一晚,但迪韻還沒說話,門鈴又響了。
蘇安淺有些納悶,這都快十點了。
迪韻挑著眉調侃,“不會是西爵偷偷回來了吧?”
蘇安淺剛跟他通完電話,隻是聽一聽。
果然走過去開門,站在門口卻是之前分開的葉淩,手裏拿著她的錢包,微微揚起,“你又把東西落到店裏了。”
葉淩說的‘又’,是因為當初她也把東西落在那個店裏了。
蘇安淺愣了愣,然後尷尬的一笑,接過錢包,“謝謝!”
葉淩低頭看了她,神色很自然,似笑非笑,“不請我進去坐坐?”
這話剛說完,迪韻從裏邊探出頭,“這不是葉少麽?”
葉淩車禍之後在醫院裏跟迪韻也接觸過幾次了,當然是認識的,隻是在這裏遇見顯得有些詫異。
三個人坐在了客廳,氣氛顯得很奇怪。
蘇安淺是主人,總不能說想睡了把人趕走,隻好陪著,怪的是葉淩沒有要走的意思,甚至大有希望先來的迪韻先走的傾向。
起先是含蓄的,到最後葉淩看了迪韻,“迪小姐如果不介意,我借用淺淺幾分鍾聊點事?”
迪韻攤手,“你們談。”
本來她想今晚真的留這兒,免得西爵說她不夠朋友,可葉淩都這麽直接了,她終於拿了包離開。
蘇安淺送她到門口時滿是歉意。
不知道葉淩想聊什麽,但蘇安淺確實不喜歡兩個人這樣相處,別的什麽地方都可以,但她不喜歡家裏,免得別人亂想。
“很重要的事?”她看了葉淩。
葉淩坐在沙發上,示意她坐下,“最了解我的人應該是你,為什麽每次獨處都這麽緊張?”
的確是,從交往開始,但凡真正獨處,她總是會緊張,生怕他碰她,偏偏這種感覺沒在燕西爵身上出現過。
所謂對的人?她自顧笑了笑。
旁邊的葉淩已經開口問:“你不打算在自家公司當職嗎?”
“怎麽這麽問?”她有些詫異,因為她今天才從公司回來。
葉淩略微抿唇,大概是在想要從哪裏說起,但也沒理出個頭緒來,“你可能會覺得我多嘴,但我知道你不是不關心伯父的案子。”
蘇安淺神色頓了頓。
從父親出事之後,身邊沒有任何人提起過案子的事,好像所有人都覺得他坐牢是應該的,隻有她覺得父親是冤枉的。
“你知道我一直都幫家裏處理公司的事,之前就接觸過不少人,包括魏家,但以前我從來不知道魏家和你們家還有來往?”這點疑問,葉淩自己也想不通。
蘇安淺當然更想不通,她對魏家完全不了解,隻知道魏敏和明承衍差點訂婚。
直到葉淩忽然提到燕西爵,蘇安淺才皺了一下眉,看了他,“你想說什麽?”
有些好笑,“如果想說燕西爵靠近我是另有所圖,就太可笑了,他什麽都不缺,犯不著。”抿了抿唇,坦然的看了他,“而且,當初主動找他的是我。”
如果真的要說另有所圖,那個人是她才對。
葉淩看著她,靜靜的看了會兒,很認真的問,“淺淺,不要告訴我,你喜歡上燕西爵了。”
她臉上表情淡淡的,“不可以嗎?”
那一瞬,葉淩眼裏的疼變得清晰可見,“什麽時候開始的?”
蘇安淺想了想,“如果我說十二歲你信不信?”
聽到這裏,葉淩才笑,顯然把她的話當玩笑了,“就算為了讓我死心,你也不用這麽哐我。”
“我說真的。”蘇安淺強調,認真的看了他,“也可能中間斷過,因為真的喜歡過你。”
所以,葉淩才知道他犯了多大的錯,給了她接續青澀仰慕的機會。
女孩子第一次喜歡的男生總是會非常深刻的。
都快十二點了,蘇安淺忍著困意把他送出家門,“關於你提醒我的事,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你放心,燕西爵能圖我的就這麽一個身體,我也不會吃什麽虧。”
她不覺得燕西爵有所意圖,但魏家和她們家有業務往來這事蘇安淺是要留意的,但凡可能跟父親案子有關的事,她都想弄清楚。
“我會幫你留意的。”葉淩站在電梯邊看了她,眼底淡淡的落寞,在她要說什麽率先開口:“跟感情無關,我說過不會勉強你,所以不要總想著拒絕我。”
蘇安淺隻好笑了笑,不再說什麽。
那一晚,蘇安淺睡得特別差,她迫切的想知道魏家怎麽會和公司有來往?她一點都不知道。
既然這樣,爸爸出事,魏家總能知道些什麽吧?
可她又不敢貿然去問,躺在床上直歎氣,要是哥哥知道就好了,他能告訴她該怎麽做。
一晚上昏昏沉沉,所以第二天起來腦袋脹得難受。
簡單洗漱完想弄點早餐,還沒開始,門鈴又響了。
她無奈的歎口氣,她家還真是受人歡迎。
然而一開門,她愣在原地。
燕西爵好像剛下飛機,雕塑一樣站在門口,身上還帶著冬天早晨的寒氣,不待她說話,他側身往屋裏走。
“有水嗎?”男人臉上有些冷,換了鞋,邁著長腿往客廳走,背影顯得有些沉。
蘇安淺從愣神間回過味來,去臥室把熱壺拿出來給他倒了杯水。
昨晚她直接把電話關機了睡覺的,所以看得出,他這會兒在生氣,蘇安淺自覺的不往氣頭上撞,放下水杯,“我去弄點早餐。”
燕西爵連“嗯”都沒哼,目光淡淡的垂落,不知道在看哪。
直到她轉過身要往廚房走,身後傳來男人低低的、厚重的嗓音,“這麽早,家裏有客人來過?”
那聲音在清晨聽起來有些涼薄。
她略微回頭,隨口一句:“沒有。”
“那就是昨晚了。”燕西爵的聲音再次傳來,很淡,又十分清晰。
蘇安淺本身心情也不好,轉過頭想說什麽,發現他正直直的盯著茶幾上的煙灰缸。
葉淩吸煙,昨晚到現在她還沒時間處理,儼然把這件事給忘了。
抿了抿唇,她坦然清雅的聲音:“葉淩來過。”
燕西爵立體的五官很顯然的冷了一個度,捏在手裏的杯子緊了緊,然後看起來並不粗魯的放下杯子。
性感的薄唇幾不可聞的勾起,勾著的卻是淡漠,“過來閑聊?還是因為我不在,你叫來解悶的?”
蘇安淺皺起眉,尤其最後一句實在別有用心,嘴角的嘲諷都那麽明顯。
“不是所有男人都跟你一樣,沒必要把我想得那麽不堪。”她不卑不亢,語調有些淡,又不打算跟他多說。
燕西爵也不阻止她想轉身去廚房的腳步,看起來慵懶的倚在沙發上,偏偏眉宇之間是鋒利的。
“我什麽樣?”他薄唇輕碰,抬眼看著她,“衣冠禽獸?把你當泄欲的對象,是麽?”
蘇安淺閉了閉眼,“我不想跟你吵。”
燕西爵笑了,嘴角冷魅的勾著,很涼,“我以為你想的,從昨晚就想了。”
他明明坐在沙發上,偏偏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蘇安淺不喜歡這種感覺,幹脆不跟他說話了,轉身往前走。
隻是還沒走幾步,手腕被他扣住,一股力道把她扯了回來,麵前就是他冷硬的下巴和清晰的喉結。
“他來找你幹什麽?”燕西爵低低的嗓音響在她頭頂的方向。
蘇安淺有那麽些恍惚,他這樣的強勢和霸道,好像是剛認識的時候,又好像多了一份緊張。
她不認為那是在乎她的緊張。
“我在問你話。”她的沉默讓燕西爵微微繃了臉。
蘇安淺略微抬眼,“沒什麽。”
男人眉峰蹙了起來,“我耐心真的不多,從昨晚開始,你非要這麽惹人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