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天大的錯誤
其實倒也不能怪林長生，畢竟他之前並不知曉寄生蟲，以為血族隻是他吸血的後裔，隻要埋在地下，不讓他們接觸人血即可。
方鱗還是拎得清的，並沒有盲目甩鍋給林長生，哪怕他確實是這次末日的起源。
如果血族真的失控泛濫，那麽，在這種沒有高科技，沒有熱武器的古代環境，唯有血族可以對付血族。
所以，林長生其實很重要，在方鱗關於後路的設想中，占據了很大的比重。
說起來，關於後路的設想，無非就是兩條路。
第一條路是最簡單粗暴的，在最短的時間內找一個無人的海島，然後運輸大量物資過去，再集結一批人，完全可以將小島打造成一個閉合的生態，短時間內的生存肯定不是問題。
不過這樣一來，經驗什麽的就別想了，血族很快會占領全球，別說靠方鱗一個人了，便是來一個現代化的部隊，隻要火力不是那麽充足，亦無力回天。
第二條路則是賭一把，留下來與林長生匯合，看看能不能創造奇跡，將事情解決，哪怕不能完全解決，至少也能以毒攻毒，用血族來對付和防禦血族。
方鱗的腦海中當即浮現了這樣一個場景：將盡可能多的百姓聚攏在一座大城，而林長生控製的血族則圍成一圈，守護城池，抵禦來犯的血族。
這樣，多多少少也能拯救一城的人，雖然並不能持久，但一兩年應該問題不大，這也是可以產生經驗的。
當然，這是不完美的解決方案，完美的解決方案是林長生仍舊可以控製新生的血族，及時將所有散落在外的血族聚集在一起，統一焚化。
這是最一勞永逸的，但也是可能性最小的，畢竟他之前征伐各國時走過那麽多地方，坑殺了那麽多血族，說不定處處都開始“開花結果”了，以血族的蔓延速度，哪怕他真依舊可以控製，也根本來不及再走一遍。
走到一半，恐怕大半個大恒都全部淪陷了……
“林長生啊林長生，你倒是趕緊滾回來啊……”方鱗搖頭不已，他現在隻能寄希望於血族晚點出現。
畢竟林長生之前在沿途坑殺血族，總不至於在城鎮附近坑殺，一定是在荒郊野外，甚至荒無人煙之地，即便寄生蟲重新爬出來，想來也不一定這麽快能找到宿主。
“希望慢一點，再慢一點吧……”方鱗歎息一聲，吩咐一旁的小蝶道，“父親下朝後，讓他直接來我這裏。”
“是。”小蝶立即甜甜應聲，出門，往議事大殿走去。
不管方城現在的身份是否尷尬，這座王宮現在是他的所有物，方鱗自然也就成了少主人，自然要把方家人都接過來。
而作為與方鱗每天晚上都要“坦誠相見”的小蝶，自然也就成了方鱗寢宮的貼身侍女。
半刻鍾後，方城匆匆趕來。
“這麽快就下朝了？”方鱗一愣。
“沒有，小蝶說你有事找我，便先過來找你。”方城一臉疲憊之色。
這段時間他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榮耀與權力，但事情也是真的多，一直沒怎麽休息，若不是他武功不低，身體素質也很強橫，換成一般人根本吃不消。
說起來，他現在對方鱗要比之前重視太多了。
那天方鱗展現出驚人的表現後，他自然不可能不聞不問，林長生離去後，當天晚上，父子二人便進行過一次促膝長談。
方鱗自然又是一番仙人托夢的說辭，將篤信鬼神的古代人給糊弄了過去，並唬得一驚一乍的。
從那天起，方城便對方鱗格外重視了起來，此番聽小蝶說方鱗找他，他直接便讓群臣等候，先過來他這裏。
“叫父親過來，的確是有要事相商。”方鱗點了點頭，也沒有賣關子，直接將自己考慮的兩條路說給了方城知曉。
“我的意思是，萬一真出現了血族的蹤跡，咱們總不能坐以待斃，不妨兩條路一起走，父親你先遣人尋找合適的海島，嗯，也不一定是海島，海水鮮少有淡水，大江大河中的小島更好，如果大到可以自給自足就更加完美了。”
“動作一定要快，趕在血族徹底失控之前先找到一個能用的，先轉移一部分物資與人手過去，再慢慢尋找更加合適的，總之，將退路先準備好，以免屆時走投無路。”
“找到之後，不要再管什麽洛郡了，你們先過去，我留下與陛下匯合，看能不能找到應對之法。”
“你單獨留下？”聽到這裏，方城大搖其頭，“退路肯定要準備，你不說，為父也要著手準備了，但，你怎麽可以單獨留下！”
“為什麽不可以？”方鱗笑道，“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陛下無法掌控新生的血族，也許血族還沒有開始蔓延，也許一切都來得及。”
“你們離去，我完全可以說是我安排的，出於對家人的照顧，陛下便是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麽，畢竟我留下來等他了。”
“但是，若我們全都撤離，陛下回來了找不到人，你讓陛下怎麽想？”
“萬一事情並沒那麽嚴重，被陛下輕鬆解決了，咱們還有什麽臉回去？即便厚著臉皮回去，即便陛下仁厚，既往不咎，父親還能當陛下的臣子麽？”
方鱗的話，擊中了方城的軟肋。
官場中人，不論古今，誰不對自己頭頂的那盞烏紗帽視若生命？
況且方鱗的話亦不是沒有道理，誰也不知道陛下對新生的血族是否繼續擁有控製權，萬一還是可以控製，並及時解決了危機，那自己一家的跑路，簡直就是個笑話。
“好吧，那就先這樣，為父先遣人尋找合適的小島，一旦發現有血族的蹤跡，便立即撤離。”
“你也不要強撐，若事不可為，一定要及時撤離！”
見他最終聽從了自己的建議，方鱗笑著點頭：“放心，我又不傻，難道還主動找死不成？”
雖說這次與方家人沒有建立感情，但總歸也叫了這麽久“父親”，也日夜相處了這麽久，莫說是人，便是貓貓狗狗都會產生羈絆，他自然不希望他們成為無意識的血族一員。
早點撤離，到安全的島嶼上去，這無疑是最好的退路。
接下來的幾天，總算風平浪靜。
方鱗沒有等來林長生回歸的消息，亦沒有等來發現血族蹤跡的消息，算是一切安好。
倒是方城有好消息傳來，在洛郡南邊的一處超大型的天然湖泊中，找到了一個占地麵積足有小半個王都大小的島嶼。
此島嶼上麵天然便長著豐富的植物，亦有不少動物甚至猛獸出沒，不過在擁有武者的世界當中，猛獸根本不算什麽威脅。
可以說，這簡直就是最好的安全避難所。
食物、水，天然就十分充足，若是再遣人上島，進行一些種植，甚至可以世代生活在這裏！
“很好，既然找到了，你們現在就動身過去。”方鱗露出喜色。
“現在？是否著急了一些？”方城皺眉。
方鱗搖頭道：“若真的出現血族，哪怕僅有一個，都能在一夜之間，將一座城池裏的百姓全部變成血族……現在能走的時候不走，非要等血族泛濫再冒險出行麽？”
“可，洛郡這麽大的攤子，就這麽扔下不管了？”方城還有些猶豫，令方鱗眉頭大皺。
“我說父親，你還真以為你是洛郡郡守啊？”方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隨便找個借口，趕緊帶方家人先走，洛郡暫時交給李元帥負責，想來他應該會很樂意的。”
“隻要你們安全，我便無後顧之憂了，況且跟在陛下身邊，安全應該無虞。”
“你不要忘了，陛下亦是血族，當周圍沒有了活人……你亦要小心！”方城忽然提醒道。
“這個我自然知道……放心，我會注意的。”方鱗點頭道。
事實上，自從粉碎性骨折的左肩神奇自愈後，他對自己的安全倒是有了更多的底氣。
雖然不知道原理，但自己的身體似乎真的被遊戲數據化了，隻要生命值恢複，粉碎性骨折都能自動痊愈，那麽萬一被血族咬到，會不會不被同化呢？
再嚴重一些，若是心髒被擊穿，是不是也可以隨著生命值的恢複而痊愈呢？還是在心髒被擊穿的那一刹那，生命值會瞬間清零？
方鱗對此有著一些期盼，當然，用小命來嚐試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的，隻能說萬一以後遇到這種極端情況，也許會留有一絲生機。
不過這些話自然是不能對方城說的，照應了幾句，便打發他趕緊收拾去了。
還是那句話，這次他並沒有投入感情，是以對於方城以及方家人並沒有多麽關心，保證他們的安全即可。
然而，非常巧合的是，兩天後，當方城安排好一切，準備往島嶼撤離時，有消息傳來，洛郡東部出現血族蹤跡！
同一時間，前往通知林長生的人員歸來，同時也將林長生與一眾血族大軍帶了回來。
這時候林長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歸來時，正好在王宮前遇到準備離去的方城一行人。
“方城，爾等這是要去哪？”
林長生看到了方城，卻並沒有看到方鱗，上前問話道。
“這……”
跑路正好被陛下撞見，方城一時有些無言，隻得轉移話題：“陛下，方鱗正在王宮等您，有關血族的事情，出現了一些變化……”
“血族出現變化？”林長生臉色一變，誤以為是方鱗想到了有關上古惡蟲的記憶，顧不得跟方城交談，當即入宮。
方城本欲跟他說明洛郡東部出現了新的血族，猶豫了一下，便見他直接沒了人影，隻好作罷。
看著浩浩蕩蕩一行血族快速進宮，身旁，有侍者訥訥問方城：“老爺，咱們……還走不走？”
“走，血族出現在洛郡東部，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蔓延到南部，咱們立即動身，以免錯過時機！”想到方鱗再三叮囑的，不管遇到什麽情況，一律不理會，先抵達島嶼再說的話語，方城當機立斷道。
至於方鱗，這些天他苦勸良多，卻未能改變方鱗的想法，隻好作罷，選擇相信他便是。
他這個父親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將島嶼建設好，給兒子創造一個完美的後路。
另一邊，林長生策馬入宮後，方鱗很快便收到了消息，命人將他喚來見自己。
“此舉……此舉是否太過不敬？”小蝶已經隨方城他們離去，新來的侍者聞言，簡直要哭了。
你自己作死，別連累我啊……陛下聖駕來臨，你不去恭迎，居然讓我去叫他來見你？！
你以為自己是誰啊！
“無妨，你且去吧，陛下不會怪罪。”方鱗失笑道。
“是。”侍者無奈，隻能鼓起勇氣，戰戰兢兢前去傳話。
林長生自然不會在意這種細節，在他這裏，方鱗可是仙人轉世，可是他救命的稻草，聞言自然二話不說，當即策馬揚鞭，快速往方鱗的寢宮趕去。
“公子喚我前來，可是想起如何對付那上古惡蟲了？”
人未到，聲先至，聽到林長生急切的問話，方鱗苦笑，當即起身，迎了出去。
喚他來見是下意識的舉動，可人家來了，你仍舊老神在在坐著，迎都不迎一下，那就是沒禮貌了。
便是朋友之間，也不會如此托大。
將風塵仆仆的林長生迎進寢宮後，方鱗神色嚴峻，道出了自己的猜測，以及剛剛收到的最新消息。
這最新消息，顯然佐證了他的猜測並非臆斷，已經徹底成真了！
“什麽？！洛郡東部出現新的血族！”
“糟了，我沿途坑殺的血族，可不在少數！月、周、洛、雷、離……還有數量最多的恒國，我全都坑殺了不少！”
“若是各地的寄生蟲都脫離原本的宿主，出來尋找新的宿主……別說根本不知道是否還受我控製，即便仍受我控製，按照遠近順序從恒國跑到離國，哪怕快馬加鞭，也起碼需要月餘的時間……”
“一個月的時間，血族怕是早就蔓延開了！”
果然，林長生聞言臉色大變，經過方鱗的提醒，他快速地認知到，自己似乎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