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第342章 念念,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唐繹琛側目掃過她,眉眼間儘是陰鷙的冷怒,「你信不信你再多說一個字,我立即在車裡把你辦了?」
天知道剛才看到她對著那個王總嫣然淺笑的時候,他心裡是怎樣的滔天怒意。
尤其是看到王總把手伸到她肩膀上亂摸時,他更是恨不得把那個腦滿腸肥的混蛋給宰了。
顧念看著男人額角隱隱跳動的太陽穴,忽然發現從認識他起至今,似乎還從沒有見到如此動怒過。
可是最有資格憤怒的人,難道不應該是她嗎?
她轉臉看著他,軟媚的嗓音中帶著嘲弄與威脅,「唐繹琛,你要是敢辦,我就敢報警。」
她的話音剛落,跑車就忽然一個急剎,毫無預兆地停在了馬路邊。
顧念猝不及防,要不是有安全帶拉著,估計非得磕破額頭不可。
這個男人的態度,徹底惹毛了顧念。
她轉身怒目而視,拋開良好的教養,直接開罵,「唐繹琛你今晚出門的時候是不是沒吃藥?腦袋也被門夾過吧?發起瘋來,狗看到你都自愧不如,你……」
她罵得正起勁,唐繹琛忽然抬下按了下按鈕。副駕座上的電動座椅忽然猛地向後倒去。
顧念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一下子就跟著座椅重重倒下去。
再睜眼,她便對上一雙幽暗深邃的眸子。
唐繹琛已經不失時機地翻身,直接貼著她的身體,湊近過來。
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顧念一驚,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憤怒。
「唐!繹!琛!」
唐繹琛雙手撐在她身側,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睨著她,微微勾唇,「念念,我們好好談一談。」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顧念說著直接把臉轉向車窗那邊,不再看他。
「談顧氏集團,談顧寶,」男人頓了頓,修長的指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將臉調轉回來,一字一句道,「再談談我們。」
「我們?」顧念輕嗤一聲,「唐先生,你是你,我是我,沒有我們了。」
在他利用她的信任起,他讓她成為《諜戰上海灘》的副導演起,借她之手,深深打擊了顧氏。
顧遠達的得意之作,竟然是抄襲了新人編劇的作品,而被抄襲的電影副導演竟然是顧遠達之女。
呵!多麼諷刺!
這才是他最狠的一招,直刺顧遠達的心臟。
曾經深信不疑的女婿,竟然是為了扳倒他才娶他的女兒。作為一名父親,他對顧念和顧寶都深懷愧疚。
唐繹琛看著她臉上的倔強,心頭又是一痛,就像是有什麼重器狠狠襲下,悶悶鈍鈍地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艱難地開口道,「念念,如果我說,上一輩的恩怨就此泯滅,我們不要再這麼斗下去了呢?」
瞳孔驟然緊縮,顧念頓時瞪大了雙眸,不可置信地望著他,「你、說什麼?」
唐繹琛對上她的視線,湛湛的眼神一片純粹,「我說,我們休戰,好不好?」
休戰?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顧念抿了抿唇,臉上表情依然冷冰冰的,「唐繹琛,你的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
唐繹琛表情沉靜,語氣一本正經,「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這幾天,他一直在認真地思考沈墨言說過的話。
他說既然自己拿不起,也放不下,何必如此逼自己?
活著的人還得繼續活著,逝去的人已經逝去。
父輩之間的恩怨,不應該讓顧念和顧寶來承認不是嗎?更何況如今顧遠達名聲已經不復當初,甚至再發展下去,很可能會變得更糟糕。
這就好像原本紅方藍方和平共處,有一天紅方把藍方的主將打成重傷,在藍方誓死要報仇反擊之時,紅方卻突然說這場仗不打了。
有病吧?
挑起事端的人是他,現在說要罷手的也是他。
顧念盯了他幾秒鐘,忽然淡淡一笑,「然後呢?」
唐繹琛望著她的笑顏,有一瞬間的失神,下意識地問了句,「什麼然後?」
纖長的眼睫眨了眨,顧念問得很隨意,「休戰啊,然後怎麼辦?」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唐繹琛墨色的眼眸中布滿血絲,是很多天都沒有休息好的最直接證據。
此時,他望進她的眼底,語氣柔和得能掐出水來,「念念,我們放下過去的一切,好好過日子。」
顧念唇邊的弧度勾得更深了,甚至神情里還有些漫不經心的慵媚,「所以,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們繼續在一起?我沒理解錯吧?」
她歪了歪頭,說得淺白又直接。
唐繹琛怔了怔,點頭道,「是。」
對她,他已經心軟,不可能再下得去手。
他承認原本接近她的目的不單純,可是現在他真的後悔了。
如果可以讓時光倒流回去,他更希望自己光明正大地向顧遠達宣戰。
也許揭露他的真面露不會如此順得,但是至少他可以問心無愧。
顧念忽然笑了,在車內照明燈的映照下,她的笑容艷麗,有種流光溢彩的美。
「唐先生,你說報仇,所以我們顧家所有人就要遭受無端的誹議,承受那麼沉重的輿論壓力。現在你又說休戰,你憑什麼覺得我就一定會舔著臉再重新投入你的懷抱?誰給你的自信?」
唐繹琛沒有想到她會以這樣的方式回絕自己,臉上神情頓時一僵。
唐繹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清澈的眸子裡帶起三分柔軟七分眷念,神情悲傷到平靜,「念念,你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
「唐繹琛,你報仇的心情,我很理解。你報仇的手段,我很鄙視。」顧念迎著他的視線,望進他的眼底,「你本來就沒有做錯什麼,你只是想走一條捷徑。」
「念念,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唐繹琛,我的心只有一顆,曾經完整的給過你。可是,你並沒有珍惜。現在,我心裡裝過你的那個位置,我已經剜去。所以,唐繹琛,我們回不去了。」
她說,回不去了。
是啊,他將她傷得那麼重,她又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地原諒自己?
唐繹琛抿著薄唇,深深地凝著她,好片刻后,才緩緩動了動唇,嗓音中有深情也有歉意,「念念,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