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139章 你真的是老師，不是狗仔嗎？
唐繹琛就這麼站在那裡，許久沒有動過一下。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忽然一陣手機震動的聲響打破了室內的寂靜。
唐繹琛垂目，眼風掃過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國際長途。
修長的指劃過屏幕，將電話接通。
隔著遙遠的太平洋，Cherry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帶著迫切，「唐先生，唐爺爺的病情突然惡化，手術時間恐怕要提前了……」
顧念接到唐繹琛電話的時候，正準備午休。
她怕吵到別的同事，握著手機走出辦公室。
「喂？」
「我已經幫你跟導演組請了假，你立即馬上到停車場等我！」聽筒里唐繹琛的聲音清冽，語氣聽起來似乎還透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顧念心下疑惑，皺眉追問道，「怎麼辦，發生什麼事了嗎？」
「現在沒時間解釋，你下樓，我當面跟你說。」
「可是我……」
顧念還沒來得及開口，唐繹琛已經掐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里傳來的盲音，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回公辦室收拾包包，離開。
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唐繹琛已經等在那裡了。
見到她，男人打開副駕座的車門，示意她上車。
顧念坐進去，等他也上了車，忍不住出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唐繹琛發動引擎，同時斂了下眉睫，將眼底不該有的情緒抹去。側目瞥了她一眼，他將車倒出停車位，淡淡啟唇，「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還有個爺爺。」
顧念聞言，詫異地抬起頭望向他。唐繹琛除了偶爾會在隻言片語間談到他曾經的生活外，似乎從來都沒有向她提起過他的家人。
她對他的過去，幾乎是一無所知的。只是模糊地知道他父母雙亡，在踏入娛樂圈做演員之前，生活得很不容易。
想到這裡，她輕輕搖頭，「沒有。」
唐繹琛雙眼平視著前方的路況，一邊開車，一邊淡淡開口道，「我父母死後，爺爺的身體一直不好。直到我拍戲賺錢起，才正式替他治療。可是，爺爺的病拖得時間太久，現在就算住最好的醫院請最好的專家也沒有辦法讓他痊癒。」
顧念看著他線條緊繃的側臉，輕聲詢問道，「爺爺他……得的是什麼病？」
唐繹琛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緩緩從唇間吐出三個字，「尿毒症。」
顧念不由一愣，她雖然不是學醫的，但是也有基本的常識。尿毒症這種疾病不算罕見，但是卻很難治癒，尤其是發生在老人家的身上，恐怕會更加遭罪。
因為上了年紀，沒有辦法做換腎手術，只能靠透析維持生命。
顧念即使沒有接觸過這樣的病人，也能想象出他忍受病痛的艱難與辛苦。
「爺爺住在哪家醫院？我們立即過去看看他。」
「他在紐約，」唐繹琛低低出聲，頓了頓又道，「所以，我們的婚假只怕要提前請了。」
「應該的。」顧念點點頭，想了想，又不能理解地蹙起眉頭，「你為什麼不把爺爺接來身邊，讓他一個人在國外多孤單？」
唐繹琛愣了一瞬，淡淡回道，「那邊有認識的醫生。」
其實，顧念並不知道，這幾年來，唐繹琛一直定居住在紐約，就是在她回國的那日，他才決定回國。
顧念回國是因為林雅芝希望她將來能夠繼承顧家，不讓徐慧珊母子討到半分便宜。
可是唐繹琛回國卻是因為他打算毀了顧家，替自己的父親討回公道。
顧念想到兒子，忍不住問他道，「我們要帶顧寶一起過去嗎？」
唐繹琛怎麼可能帶顧遠達的孫子去見自己的爺爺？
「不了。」他淡淡回了兩個字，頓了幾秒鐘，又解釋道，「我們的事，我還沒來得及跟我爺爺說。」
「我知道了。」顧念覺得他的顧慮是有道理的，畢竟女朋友都沒有帶給老人家看過，現在一起就是一家三口，說不定他爺爺會承受不住。沉默了片刻，她看了他一眼，又道，「等會兒回家，我先把顧寶送去我爸爸那裡住幾天吧。」
唐繹琛沒有反對，點了下頭，「也好。」
唐家別墅里。
何以安正在教顧傾城認《弟子規》，她沒有想到這個小傢伙居然如此聰明，不到半天的功夫居然已經能流利地把前半段內容背下來。
雖然他很多漢字寫不出來，但是對於一個從出生起就生活在國外的四歲孩子來說，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相當不容易。
何以安抬腕看了下時間，溫聲對顧傾城說道，「顧寶學得很棒，今天的課我們就上到這裡，休息一會兒吧。」
「太好了，終於可以休息啦！」顧傾城立即收了面前的大字本，伸手揉了揉眼睛，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女子，「何老師，你要喝果汁嗎？我爸爸在冰箱里收了一大瓶呢！」
何以安聽到他如此稱呼唐繹琛，拿著書本的手微微一緊，隨即狀似無意地問道，「顧寶，你知不知道你媽媽是什麼時候跟繹琛認識的？他們談戀愛的時候，是誰追誰的呢？」
顧傾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漂亮的大眼睛眯了起來，視線定格在她妝容得體的臉上，小嘴一撇反問道，「何老師，你真的是老師，不是狗仔嗎？」
何以安被他問堵得神情一滯，不過她反應很快，微微笑著道，「顧寶居然知道什麼是狗仔嗎？」
「當然啦！」顧傾城揚起小下巴，學著林雅芝的口吻，翁聲翁氣道，「奶奶說，有些人專門喜歡對別人家的事情刨根問底，就是狗仔。」
因為林雅芝是影后，尤其是在她與顧遠達離婚後，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媒體記者都喜歡挖她的新聞。所以，從顧傾城會說話起，她就對孫子灌輸一個思想——
如果有人想從他嘴巴里問出任何八卦，一概不可以回答，這也是對家人保護的一種方式。
何以安沒有想到她堂堂一個博士，居然被四歲大的小傢伙暗諷成是打聽別人家隱私的狗仔。
妝容精緻的臉上頓時顯出一絲尷尬，她靜默片刻，笑得溫和，「何老師是你……爸、爸的好朋友，怎麼能算外人呢？」
「反正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顧傾城把嘴巴一捂，搖搖小腦袋不肯再多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