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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94章 話家常

  寧樂聽出靜姝語氣中的息怒,有些不明白,跪在地上,說道:「望貴人提示,奴婢不知做錯了何事,惹得貴人生氣。」 

  「不知做錯何事?」靜姝來到寧樂面前,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寧樂,慢慢地說道:「御膳房既然斷了敬怡軒的膳食,那你每晚送來的銀耳蓮子湯又作何解釋?」 

  「回貴人,奴婢先前是未央宮的宮女,因未央宮不喜宮女過多,便讓奴婢前來侍奉貴人,此番貴人禁足,不知為何未央宮的雲妃娘娘便命人送來銀耳蓮子湯,奴婢見並無異樣,便於貴人補補身體。」寧樂知此事瞞不住,便一五一十說道。 

  聽寧樂所言並非有所隱瞞,便問道:「未央宮的雲妃,本主怎麼從未聽說過?」 

  「回貴人,奴婢也只是聽說,在懿妃娘娘未受寵時,雲妃娘娘最得皇上寵愛,只是不知是何原因,雲妃將自己關在未央宮,從不出宮。」寧樂到未央宮時,雲妃已經將自己關在宮中,即便是皇上前去,她也閉門不見,皇上吃了幾次閉門羹,便再也不去,但是賞賜卻從未少過,後來雲妃說宮中人太多,皇上便命內務府按雲妃所說,將多餘宮人安排到其他宮中。 

  宮中很少有人談論雲妃事情,所以靜姝只知未央宮中住著一位雲妃,其他便不得而知。 

  「你怎知這湯是未央宮送來?」敬怡軒所有人不得出建福宮一步,對於寧樂所說,靜姝還是有所懷疑。 

  寧樂回答道:「送湯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雲妃娘娘宮中管事姑姑蝶夢,所以奴婢便知這是雲妃娘娘意思。」 

  靜姝想來寧樂沒有騙她,許是她多想,只是晚上時候,她知自己不是一個熟睡后無法醒來之人,便心中暗自打算,說道:「此事不要告訴別人,如果未央宮再送來湯,你送來便是,切不可多說。」 

  「奴婢明白。」 

  見寧樂並未多問,靜姝便揮了揮手,讓她請黃忠前來,她本不想打擾河間王,但是宮中不能缺了吃食,只能麻煩河間王,讓其送點先救濟一下,剩下的,自己再想想別的辦法。 

  靜姝將事情告訴黃忠之後,午膳之前,便見黃忠拿了一袋米,一些肉食和蔬菜前來,說是河間王府送來,並說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助,儘管開口,靜姝看著這些,極為高興,命黃忠代她謝謝王爺。 

  雪鳶見黃忠帶來吃的,一直誇河間王是一個好人,不但沒有落井下石,還雪中送炭,比宮裡那些見風使舵的人要好千百倍。 

  靜姝命雪鳶與寧樂多做幾個菜,晚上時候,她要同他們一起好好吃一頓。 

  敬怡軒的宮人聽雪鳶所說,極為高興,有的打掃房子、有的洗衣做飯,極為熱鬧。 

  靜姝看著眾人忙活,心中也極為高興,敬怡軒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熱鬧過。 

  在行宮回來時,靜姝便將在聽風齋釀製的葡萄酒帶了回來,想來天氣炎熱,過去七天多,葡萄酒也已經發酵好了,晚宴時可以飲用。 

  晚宴時,靜姝因肩上有傷,不能飲酒,便端著茶水,頻頻與他們碰杯。 

  宮人初次喝葡萄酒,覺得口中酸澀,難以下咽,礙於靜姝面子,又不能吐出,只能強行咽下,然而當有些酸澀的葡萄酒咽下之後,便覺得齒間有一股清甜,沿著喉嚨,直至腹中。 

  雪鳶見幾人臉上表情變化,便笑道:「這是貴人今年釀製的葡萄酒,這酒雖沒有平常所喝之酒那麼辣,但是不宜飲多,要是飲多了,初不覺得,等過了一段時間,必定會頭暈目眩,酩酊大醉。」 

  徐福仔細品嘗杯中酒,他不懂酒,但是平時不當班時,晚間偶爾喝幾杯,對自己的酒量還是有些自信,便說道:「真有那麼厲害,奴才可不信。」 

  靜姝知徐福不相信雪鳶所說的話,便說:「雪鳶所說不假,不過敬怡軒也無人來訪,今兒大傢伙就喝個夠。」 

  靜姝端起其中一杯,放在鼻尖聞了聞又說道:「葡萄美酒夜光杯,這葡萄酒要是用夜光杯喝,才不負這美酒芬芳,要是再加入冰塊,在這夏日喝下,定是另一種美味。」 

  眾人知敬怡軒現在處境,聽靜姝話語中傷悲,急忙找別的話題,轉移靜姝注意力。 

  期初寧樂幾人極為約束,後來喝了幾杯,眾人便不再謹慎小心,而是坐在一起話起家常。 

  寧樂入宮最早,家中還有父母和一個哥哥,好在哥哥也已經成家,嫂嫂是一個極為孝順之人,家裡雖說不上富裕,過得也算其樂融融。 

  玲瓏則是家中獨女,阿瑪只是一個驛丞,額娘是一名綉女,玲瓏被選為宮女時,額娘差點哭瞎眼睛,現在玲瓏心中想的,便是滿了二十五周歲出宮。 

  琦玉的父親是武官,為正八品奮武校尉,琦玉因是庶出,不得阿瑪喜歡,選秀時又落選,便在宮中為宮女,在宮中為宮女雖然清苦,但是相對於府中被人欺辱要好許多。 

  諸人一直喝到三更天才散去,徐福等人因不聽雪鳶勸說,多喝了幾杯,有些暈暈乎乎,相繼回到自己房中休息,雪鳶因要照顧靜姝,少喝了一些,便為靜姝更衣就寢,之後獨自收拾,一直忙到四更天才算休息。 

  經過昨日之事,敬怡軒上下熱鬧了許多,靜姝有時坐在院中乘涼時,便讓他們陪在左右,說一說好玩的事情,如此打發時間,倒是不覺得無聊。 

  敬怡軒內其樂融融,而外面則是另一番模樣,懿妃本是漢人,因得皇上喜愛,入漢八旗,后因其阿瑪戰功卓越賜滿姓費莫,自此懿妃名為費莫語琴,阿瑪為費莫震邦,其兄為費莫濤。 

  費莫震邦此次大勝,班師回朝,皇上親自設宴款待,懿妃因許久不見阿瑪,又因阿瑪戰功赫赫,深得皇上誇讚,遂心情極佳。 

  「愛卿此次大捷,朕甚是欣慰,邊境多年戰亂不斷,我朝邊境百姓可謂是民不聊生,此次愛卿能平定戰亂,還我邊境安寧。」皇上此次設宴可以說是家宴,因為只有皇上、懿妃阿瑪費莫震邦,其兄費莫濤和懿妃四人,即便是伺候的下人,也只有魏晉。 

  起初懿妃深深感疑慮,后皇上解釋此次只是家宴,無須太多人在場,懿妃也就沒有多想。 

  家宴過半,皇上看了看費莫震邦,說道:「朕聽說愛卿在地方極具威嚴,愛卿所到之處,百姓皆跪地迎接,可有此事?」 

  費莫震邦聽皇上如此說,端起酒杯的手頓了一下,隨後放下酒杯,來到殿中,跪在皇上面前,費莫濤急急跟上,跪在阿瑪身後。 

  費莫震邦低頭,誠惶誠恐的答道:「皇上明鑒,不知何人誣陷微臣,微臣對皇上、對我朝忠心天地可鑒,請皇上明察!」 

  懿妃看著跪在殿中的阿瑪,再看看皇上,剛才還其樂融融的畫面,怎麼突然之間,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你自請命平定邊疆戰亂,朕以為你真的對我朝忠心,讓朕沒有想到的是,你竟然公開拍賣官職,這賬本,你可識得!」皇上龍顏大怒,將一本賬本摔倒費莫震邦面前。 

  費莫震邦拿起賬本,翻了幾頁,心中大驚,此次回京,他發現賬本丟失,命人暗自去查,可他從未想到,此賬本會到皇上手中,更不知這賬本是如何到了皇上手中。 

  費莫濤跪在阿瑪身後,看到阿瑪手中賬本,心中的詫異不比費莫震邦小,他曾經也懷疑,是不是皇上命人偷去賬本,於是便書信給懿妃,問她近幾日皇上待她如何,她自然回皇上待她如從前一般,為了她將近日極為寵愛的貴人,趕回宮,將其禁足。 

  懿妃如此回信,他心想,皇上如果真的得到賬本,對懿妃的態度肯定會有所變化,聽懿妃所言,皇上對她並未有何異樣,心中便想著是哪一個死對頭派人將賬本偷去,無非是作為要挾,只要他知道誰偷了賬本,自然有辦法將賬本找回,然後將其除之。 

  然而近日在大殿之上看到此賬本,他便知皇上早就對他們起了疑心。 

  「爾等可是還有話說?」皇上見二人模樣,心中明了。 

  費莫震邦畢竟是經歷過生死,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除了在初看到賬本時的驚慌,再也不見臉上異色。 

  跪在大殿中,極為悲痛的說道:「皇上,微臣冤枉啊,這賬本微臣從未見過,微臣可以用項上人頭擔保,微臣從未做過這等糊塗事。」 

  遂費莫濤也附和道:「皇上明鑒,微臣與阿瑪對皇上忠心不二,一心平定邊疆戰亂,定是有人誣陷,請皇上明察。」 

  皇上見二人仍不死心,冷冷地說道:「平定戰亂?朕讓你們去邊疆平定戰亂,你們一次次傳來捷報,從實招來,那些上報的殺敵人數,到底是什麼!」 

  聽皇上所問,費莫震邦便覺後背發涼,一陣陣出冷汗,有些不知所云。 

  費莫濤見阿瑪回答不出,急忙回答道:「回皇上,上報的人數完全屬實,皆是殺敵人數。」 

  懿妃坐在原地,傻傻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她不明白,剛才還和顏悅色的皇上,此刻為何龍顏大怒,還有皇上所問的問題,她為何一句也聽不明白,她不懂,阿瑪和兄長在外打仗,還打了大勝仗,為何皇上不但不嘉獎反而怒斥他們。 

  皇上看著一言不發的費莫震邦,再看看振振有詞的費莫濤,心中悍然,這就是他曾經器重的大臣,這就是他曾經委以重任的將軍,要不是他命河間王去查,他還一直被蒙在鼓裡,「完全屬實,皆是殺敵人數?好一個殺敵人數,朕怎麼不記得讓你們去殺邊疆百姓,朕怎麼不記得下旨讓你們屠村!」極為憤怒的皇上將手邊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濺起的碎片有一道崩到費莫震邦臉上,劃出一道血痕,流血不止,可是費莫震邦好似沒有發覺一般,跪在地上。 

  「皇上明鑒,這些……這些都是子虛烏有之事,定是高密之人栽贓陷害,皇上,微臣跟隨皇上數年,平定大小戰爭不下百起,微臣忠心天地可鑒,皇上……」費莫震邦知皇上憤怒,但是他心想這件事他做得極為完美不可能被皇上抓住把柄,就算是死,他也不會承認。 

  懿妃聽皇上所言,差點暈過去,急忙走到阿瑪身邊跪下,哭訴道:「皇上,皇上怎麼會說如此嚴重之話,臣妾可以擔保,臣妾阿瑪絕對不是這種人,皇上切不可聽了小人讒言。」 

  皇上看到懿妃哭得凄慘,揮了揮手,不願看到,「懿妃累了,送懿妃回宮。」 

  隨即魏晉便命人扶懿妃出去,然懿妃雖是一介女流,手無縛雞之力,可是她心裡明白,皇上此刻說出這件事情,定是拿住什麼把柄,她侍奉皇上多年,知皇上做事風格,此刻她絕對不能離開,希望皇上看在昔日情分上,不要懲罰她的阿瑪。 

  「皇上,臣妾不走,皇上,臣妾求您了,臣妾阿瑪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請皇上明察!」懿妃抱住皇上的腿,無論魏晉如何拉扯,也不能拉開她半分。 

  皇上不忍再看到懿妃如此,對門外侍衛吼道:「還不快送懿妃回宮!」 

  侍衛聽命上前,將懿妃連拉帶拽拉出去,然而懿妃的哭喊聲一直留在大殿中,久久無法消失。 

  費莫震邦的臉上被鮮血染紅,就像是一個嗜血的魔鬼,皇上看在眼中,心中更加痛恨他們的做法, 

  見兩人死不招認,便命魏晉將這幾個月來搜集的證據放在費莫震邦身前,費莫震邦看著面前的鐵證,終是不再說話,癱軟在地。 

  「朕與懿妃多年感情,自不願看她傷心欲絕,你們所做之事,自然不會影響到懿妃,至於你們,自行辭官回家,在府中好好反省吧!」皇上恨不得將兩人千刀萬剮,但是兩人在軍中多年,心腹不少,如果貿然將二人殺死,難免會發生無法控制局面。 

  皇上知他們丟失賬本后,定會暗中調查,為了以防萬一,他將靜姝趕回宮中,對懿妃更是百般疼愛,就是為了迷惑費莫震邦,以免他狗急跳牆擁兵造反,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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