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108章 微妙的小聚
第二天蘇芩照常去上課。意外發現傅大小姐的打扮，跟以往分外不同。
傅清歌居然剪了短髮。
原本那頭飄灑順滑的捲髮，看起來是多麼的賞心悅目。然而娟娟秀髮一夕之間變成了比她還短，有點兒類似於假小子的寸頭，蘇芩覺得豈止是可惜，簡直就是適應不能。
「換髮型了？」她問得很含蓄。
沒等傅清歌答話，肖鐸已經搶先一步，放聲大笑。
「換髮型？她那是昨天被人揪住頭髮，死死摁在地上，翻不了身。迫不得已。」
哦，原來如此。昨天蘇芩的注意力大都放在《聖武》上面，下課後也沒有久留。所以並不知道之後發生的事。
「誰幹的？打得這麼狠？」
抓頭髮？一聽就是女人才幹得出來的事兒。
「還有誰？迪莉婭唄。她倆都被總教官留堂了。其實也怪不得迪莉婭，是總教官埃克斯特命令她們打一場，誰輸了，誰就繞操場跑30圈，並且在操場中央大喊三聲『我是軟蛋！』。」
蘇芩受不了的仰面捶捶額頭。
她就知道，像傅清歌這樣的大家閨秀，怎麼可能逃得脫魔鬼教官的手掌心。
「她喊了？」趁傅大小姐臉上掛不住，端著僵硬著表情獨自走在前面，蘇芩無聲用嘴型問肖鐸。
像傅清歌這麼清高的人，又被封為這一屆的校花，「我是軟蛋」這麼粗俗的話，她能叫得出口？
那畫面……蘇芩想想都一身雞皮疙瘩。
肖鐸笑著抬抬肩膀。
好吧，結果很明顯。傅大小姐在遭遇沉重打擊過後，這是要削髮明志了？
好好的美少女，難道要在軍校熔煉成女金剛嗎？
為了安慰在本來就少得可憐的，唯一的女性朋友，蘇芩中午回了趟宿舍，打算親手烤點小點心。
沒想到季藺言也在。
「季師兄。」
「飯在廚房，沒有等你。」
看出來了。
蘇芩自己進去把一號準備的，放在保溫盒裡香噴噴的飯菜端出來，拉開他對面的椅子。
「怎麼沒看見秦簡？」她坐下，先喝了口熱湯。
「他在露台看魚。」
其實季藺言本身也是剛從那邊下來。下午還有個會議要出席，季藺言只比蘇芩早了兩分鐘到餐廳。
「昨晚沒住這邊？」
他從那條笨魚舔啄他手指的饑渴度判斷，昨晚她至少沒有去露台。
不知為何，對於這一推論，季藺言有些不是很高興。
他把這種不高興，歸咎於蘇芩既然向他爭取了餵養金魚的權利，卻沒有盡到應盡的責任。
季藺言的情緒變化，蘇芩完全無法體會。
她一邊撥弄著飯菜，把裡面的紅燈籠椒都挑了出來，堆到餐盤的一角，一邊很隨意的說道，「昨天有事找武侯師兄，就順便在歸藏住了一晚。」
是嗎？
對面男人沉著臉，沒有吭聲。
幾秒鐘后，他像是終於沒有忍住，眉峰微蹙，目光緊盯著她還在再接再厲挑弄紅椒的筷子上。
「女孩子處在發育階段，不要挑食。」
很正常的話題，到了他嘴裡，硬生生讓人產生了不該有的聯想。
蘇芩嘴裡還嚼著米飯，一不當心，嚼碎的米粒就嗆進了氣管。
她趕緊偏過頭，低頭捂嘴，連聲咳嗽起來。
挑食就挑食，就事論事，跟她提什麼發育？
無妄之災。
正當蘇芩咳得難受，快要憋出眼淚的時候，眼前突然伸過來一隻握著水杯的手。
順勢接過，蘇芩咕嚕咕嚕，一口氣灌了大半杯下去，這才好些，回頭向他道謝。
她並不知道，眼下她咳得一副兩腮緋紅，淚眼盈盈的樣子，突然之間，又讓季藺言升起了跟那晚相似的，不受控制的煩躁感。
這種煩躁跟面對姚安南時不一樣。
究竟哪裡不一樣，季藺言說不出來。他也沒有意願去做細緻的區分。
飯後蘇芩一頭扎進了廚房，這時候秦簡已經下樓。
秦簡從來不知道，原來蘇芩小姐當真有這樣一手好廚藝。上次聽她說起，秦簡還以為只是禮節上的客套。
廚房裡不時飄出一陣陣加熱后，濃郁的奶香味兒，秦簡注意到，連少將閣下在短短几分鐘內，都向那邊覷了兩眼。
不知是電視上播放的片段不夠精彩，還是蘇芩小姐做的點心太誘人，秦簡在徵求過閣下的意見后，沒有再繼續按照官網上的順序播放，而是直接跳過了閣下不敢興趣的部分，直接選定了尚蘭城。
於是蘇芩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季藺言跟秦簡兩人，分別坐了一張沙發，兩人望著屏幕的神情，同樣專註。
這是什麼？！
蘇芩墨玉眼一瞪，她怎麼不知道胖子什麼時候錄了昨天比賽的實況？
好哇，難道是胖子死性不改，得寸進尺的，準備把屬於她的那份分紅貪墨到底了？
而且為什麼偏偏這麼湊巧，季藺言跟秦簡正觀看的，屏幕上出現的會是她的身影？
好吧，蘇芩承認，她自己關在屋裡一個人看是一回事，跟這麼多人一起看，又是另一回事。
這感覺，說不出的彆扭。
尤其在場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青凰的真實身份，這種彆扭，不可避免的，又多了一絲尷尬的意味。
蘇芩捧著盛放小餅乾的籃子走過去的時候，正好播放到她在吵鬧得集市一樣的拍賣場里，豪氣點燃煙花的一幕。
沙發上的兩個男人同時笑了。只是季藺言嘴角的笑意宛如曇花，轉瞬既逝。
蘇芩看見秦簡一邊笑，一邊往旁邊挪了挪，已經是無聲請她坐下。
於是蘇芩也不扭捏，坐下后順手把小竹籃遞到秦簡面前，「嘗嘗？」
秦侍從官愣了半秒，眼梢瞥見少將閣下正心無旁騖的盯著屏幕，並沒有注意到這邊。那麼，他應承下蘇芩小姐善意的邀請，應該不算逾越吧？
咬了一口，很正宗的英式口味，酥酥甜甜，秦簡評價，「很可口。」
蘇芩便笑了。
同樣發現季藺言似乎正忙著看電視沒空，蘇芩不好打擾，於是自己拿了一塊，微微起身，躬身伸長手臂，把籃子放在季藺言面前的茶几上，也不管他聽不聽得到，只小聲招呼了一句，「師兄要是不嫌棄的話，不妨試試。」
聽聽，連秦簡都聽出來了，蘇芩小姐招待自己跟招待閣下的態度，大有文章。
隨意跟客氣，這恰好說明了，蘇芩小姐跟閣下相處的癥結所在。
至少以秦簡這段時間以來的觀察，在閣下與蘇芩小姐這段本該親密的師兄妹的關係之中，更不願意踏出那一步的，不是自來就對女性缺乏耐性的閣下，反倒是對誰都很平易近人的蘇芩小姐。
說不清為什麼，秦簡從最初就有這種感覺：假如說閣下是難以接近的話，那麼蘇芩小姐就是真正的，難以討好。
適當展現了自己的誠意過後，蘇芩抬抬下巴，壓低聲音問秦簡，「這哪兒來的？」
「中午官網剛放上去的，或許是要給《聖武》的宣傳再添一把火。」
哦，原來是這樣，那就是她錯怪了胖子。
要是胖子知道蘇芩對他的愧疚連一秒鐘都沒有就被拋諸腦後了，胖子一定會痛心疾首。
兩人在這邊耳語的時候，恰好鏡頭從青凰身上移開，滿屏絢爛的煙花沒有挽留住季藺言的注意力。
男人十指交叉，隨意放在腿上的手，拇指敲動了兩下。終於還是就著端坐的姿態，微微前傾，從蘇芩精心點綴了襯紙的竹籃里，夾了塊動物餅乾。
碰巧的，季藺言拿到的，剛好是一塊卡通魚。
經她手做出來的點心，跟她偏愛的拖鞋，造型一樣幼稚。
蘇芩沒有想到他眼睛明明盯著前面，下手倒挺准。
下意識看向他，蘇芩甚至已經做好了接受他批評的準備。
「還不錯。下次少放糖、少刷油、別加藍莓醬。」
蘇芩：……
下次？
原來她做的點心，只有麵粉那部分他挑不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