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105章 如果我說……（二更）
蘇芩帶著胖子剛一登台，原本空無一物的拍賣桌前，白光一閃，突然出現了一位穿著燕尾服的男性NPC。
這位名叫索倫的NPC，看起來更像是一名訓練有素的管家。他戴著白手套，手上抱著個四四方方的箱子。
有戲！
深知《聖武》規則的蘇芩清楚，《聖武》這款遊戲從來不會讓人白白送命。換句話說，系統絕對不會發布必死的任務，一定會有解決的方法在。只看玩家找不找得出來。
索倫抱著箱子晃了晃，箱子里立刻發出乒鈴乓當的響聲，聽聲音，絕對不是金屬球，悶悶的，倒有些像木質的，或是塑膠做的。
「請。」索倫笑眯眯的對蘇芩發出邀請。
在胖子忐忑的注視下，蘇芩乾脆的把手從洞口裡探進去。
果然是核桃大小的圓木球。
隨便抓了個，剛好能握在手心。蘇芩轉頭問索倫，「有規定只能用一隻手嗎？」
「沒有。只要不把眼珠子掉進去，哪怕你用三隻手都行。」索倫開玩笑的回答。
從這裡就能看出《聖武》中NPC非同一般的智能。
蘇芩當真兩隻手腕都擠進洞口，一手一個，仔細去分辨手感的不同。
大小均勻，打磨圓潤，表面光滑。她換了好幾次，發現所有的木球幾乎都是一個樣子。她甚至一個球都沒選，把空著的手湊到鼻端聞了聞——沒有異味，這讓蘇芩從塗料上下手的算盤落空。
「每人上台有時間限制嗎？」
索倫給出的答案依舊是「沒有」，這讓蘇芩非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神情越發凝重。
天網從來不會留下這樣的bug，這說明，那張還不知道在哪兒的榜單，評價的標準，除了積分，很有可能會把通關時間一併計算在內。
蘇芩很慶幸她當機立斷阻止了尚蘭城玩家毫無意義的爭吵。
蘇芩在台上抽籤的時候，下面坐著的人心裡也是七上八下。雖然青凰的表情很鎮定，但她站在上面遲遲沒有做出選擇，這無疑向眾人傳遞了一個信號：
目前為止，她都沒有摸索出任何通關的竅門。
等待總是顯得格外漫長，所有人都為未知的命運捏了一把汗。
蘇芩一旦失敗，這裡不知哪個倒霉蛋就會嘩一下變成光斑。可能就是坐在你左手邊的小鬍子，也可能，就是你自己。
拍賣場的氣氛有些凝重，胖子覺得這麼近看著蘇芩抽籤，簡直就是種折磨。她的神態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化，胖子比誰都看得清楚，蘇芩露在外面微微移動的手腕，表明她在箱子里摸球的動作同樣也是慢條斯理。甚至稱得上溫吞。
這比直接給胖子來上一刀，更讓他憋得難受。
就在胖子緊張得唇上的毛毛汗越來越密集的時候，蘇芩突然皺了皺眉，跟索倫進行了一番讓在場所有人都感覺莫名其妙的對話。
「別人摸出來的球，我能去碰嗎？」
「很抱歉，這不符合規定。」
「那麼所有人都是用這裡面的球抽籤嗎？確定中途不會更換？」
「是的，女士。」
「最後一個問題。」
蘇芩麻利從箱子里抽出一隻手，她這個突如其來動作，讓大伙兒誤以為她已經做出了決定，心跳都快蹦到嗓子眼兒了。
結果大伙兒定睛一看——OMG，她掌心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他們出口氣的同時，難免又有些抱怨：青凰到底在幹什麼？如果沒有把握的話，還不如趕緊下來，不要在上面浪費所有人的時間。
「假如我一個球都不拿，這一輪能讓他先抽嗎？」這問題有些無賴了。
蘇芩的意思很明顯，她沖索倫努努嘴，目光卻盯著胖子。
蘇芩覺得，要是她之前的一番磨嘰能不算數的話，索倫如果能夠同意把她跟胖子抽籤的順序調換一下，她會很感激。
「抱歉，女士您的要求已經超出了我的許可權。」這時候索倫的臉色已經不那麼好看了。
他或許還在懷疑蘇芩是不是拿他逗趣。
好吧，NPC的想法蘇芩沒辦法左右。這次她很老實的把還留在箱子里的另一隻手拿出來。根本不給任何人心理準備的時間，掌心一攤——
哦，天吶，胖子快要昏倒了。
那抹比牆壁還白的顏色，深深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只是一瞬間，底下1000多人，齊齊化成了聖潔的流星雨。
場面悲壯而慘淡。
「啊——」
「我的老天，這太可怕了！」
「喬治我怕。」
蘇芩回頭，胖子顯然被嚇住了，失魂落魄釘在那裡，蘇芩注意到，胖子的嘴唇在微微哆嗦著。
這就是蘇芩為什麼非要拖胖子上台的原因。因為她在任務中推敲出了某些很有意思的潛台詞。
「每座城市推舉100人，上台抽籤。」
「每抽中一次白球，隨機抹殺該城市現有玩家人數的十分之一。」
這兩句話本身就存在矛盾。最大的問題是：
系統沒有闡明，要是被推舉出來的人不巧剛好被抹殺了，那麼空出來的輪次，是允許填補，還是全當作廢！
天網會犯這樣的邏輯錯誤嗎？蘇芩覺得不可能。
於是她大膽猜想，題目本身就是道陷阱。
玩家們推三阻四，都不願意承擔的責任，很有可能，是《聖武》隱藏的，對勇敢者的變相獎勵。
攻克了「自保」這個難題，那麼接下來蘇芩要考慮的，就只剩下如何減少尚蘭城的玩家抽中白球的幾率。只要避免排名落在10萬之後，不論身份如何，蘇芩都能帶著胖子，進入下一輪。
看著席位上猶如驚弓之鳥慌亂的人群，蘇芩沒有太大的愧疚感。因為她並不是沒有收穫。
「各位，」蘇芩順勢借用拍賣桌上擺放的那支麥克風，這次的效果比她自己掏出來的破喇叭品質要精良得多。「不必沮喪。」
「被抹殺的不是你，你說得倒輕巧。」
「對，你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剛才那1000人就是個教訓。或許你很能打，可惜這一關跟武力無關，除非你找到通關的秘密。」
她做了什麼特別對不起他們的事嗎？她不過是按照規則，抽了個簽，而恰好的，運氣欠佳，挑中了白球。
瞧，這就是人心。
人們往往把從別人那裡獲得的，當做理所應當；而沒有能夠得到的，當做罪無可恕。
蘇芩在這個問題上的認識，套用一個詞，堪稱「深刻」。故而她並沒有對此而感到失望。
但胖子不這麼看。
胖子有充分的理由向蘇芩證明，這就是他不願意上台的原因。事實證明，他是對的。而他本應該極力制止她。在他早預見到結果的時候。
面對上萬人的責難，蘇芩沒有退縮，她鎮定的拍了拍麥克風。噪音的鼓動讓玩家們的耳膜遭了大罪。
就在所有人怒瞪向台上之人，鬧不清楚她到底在搞什麼鬼的時候，離蘇芩最近的胖子聽見蘇芩本來的聲音和音響里傳出的女聲，交疊在一起，緊緊只相差了零點零幾秒：
她說，「如果我說，我找到區別紅白球的方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