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季師兄?
正如肖鐸所言,副校長黃博韜確實沒打算讓蘇芩這樣沒根基的「刺頭」進軍校。
「把她的名額取締掉,讓給韓家那丫頭。」黃博韜在底下人送上來的名單上一勾,在「蘇芩」這個名字上劃了個鮮紅的圈。
聽黃校長說得如此直白,作為他的心腹,教務主管滕充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近十幾年來老校長鮮少管事,三位副校長中,步校長隨了老校長的性格,剛正不阿,與黃校長素來不合,卻在人緣上差了黃校長不止一籌。而蒲校長嘛,左右逢源,遇了大事,只推說「事關重大,要不再等等?」純屬敷衍,其實最是老奸巨猾。
這些年老校長在忙些什麼,滕充不知,連黃副校長也只知是受了聯邦最高議會的指派,另有要務在身。於是軍校的權柄,大多落入擅長拉攏人心,玩弄權術的黃校長手中。
滕充跟著黃校長,近幾年日子越過越好,膽子也就跟著變大了。
「一個名額怕是不夠啊。左家、張家的小輩,今年也報了咱們學校。」收了人家的禮,總要在適當的時候出一份力。
「你啊你,」黃博韜隔空笑指向滕充,兩人都是心知肚明,這送滕充的禮,不過是打前哨。真正的寶貝,自然是要送到主事人手中。
「你過來看看,這名單上還有哪幾個,可以換掉又不至惹麻煩的。」
滕充趕忙迎上去,「無需校長費心,我這兒早看好了……」說著接過黃博韜手中的筆桿,又在那份名單上勾了幾個家世平平的考生。
「你做事我放心,」粗粗瞄了一眼,印象中的確對那幾人沒印象,甚至跟那幾個姓氏同性的家族,在中央星域也沒什麼大的作為。黃博韜放心的點了點頭,囑咐滕充,「安排的時候考慮周全點,爭取在前兩關就把人淘汰掉。」
這卻是說複試所有五輪考察:文化課、體能測驗、政治審查、軍事素養、野外生存集訓,最好趕在政治審查之前,悄無聲息的將人給刷下去。
真要等到政治審查這一關再出手,未免暴露在外的痕迹太多,引起另兩位副校長的關注,事情就不好辦了。
「校長放心,這事兒交給我去辦。」滕充故意省略了那個「副」字,也不稱「黃校長」,單單稱呼「校長」,果然拍對了馬屁,令黃博韜臉上滿意之色又濃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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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季藺言應老校長要求,提前一天趕回中央星域,只在季家陪老元帥用了頓便飯,便被一封急電催促著,連夜跨區抵達天王星,只帶副官秦頌徑直踏入軍校後山禁地——秘學歸藏。
秘學學府歸藏,乃是第一軍校真正的核心。這裡是秘學弟子的修行之地,也是聯邦軍校每一任校長的心血所在。
歸藏位於一處巨大的亞空間節點內。從外面看,若沒有特殊的接引令牌,這裡只是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山。外人根本無法入內,連入口都找不到。
縱使黃博韜幾次試探,想要插手歸藏之事,都被老校長強硬擋回,且暗中教訓了一番。這才使得黃博韜心頭暗恨,卻顧忌老校長不敢再妄自多想,只得把精力都放回除秘學學府歸藏外,軍校其他權力鬥爭中去。
歸藏不止是黃博韜的禁區,也是一切非秘學弟子一輩子都難以觸及的禁區。
也是因此,即便是季藺言也無法帶秦簡入歸藏,此次陪同他的,是同樣身為秦家子弟,卻在精神力一途勉強算有些天賦的副官秦頌。
「季師兄!」
季藺言才入歸藏,守衛在浮空城山腳下的弟子立刻發現來的竟然是這位自上次離去,已有三年未回山門的首席弟子。
此地與外界不同,傳承的是古學一脈,因此稱謂上也帶著濃重的教派氣息。
只是這守山弟子看著季藺言一身白衣灰褲,著裝隨意,記起關於這位首席弟子的傳言,也不敢按律攔他,只面上稍稍露出了難色。
歸藏是秘學聖地,凡進入歸藏的弟子,均需換上代表靜心明志的絹衣素服。再按弟子等級,分著白、青、褐石、濃墨的常服。
「這位師兄,事情緊急,還請師兄行個方便,這是鍾師手令。」秦頌見那守山弟子有猶豫之色,趕忙拿出塊烏黑的銅牌。司長閣下能將這秘學學府當做外面一樣,一視同仁,愛來則來,愛去則去,他秦頌可不敢。
一來秦頌資質實在一般,34歲還未正式被歸藏收入門下,屬於那種還處在考察期的准秘學弟子,全因司長閣下的裙帶關係,這才能夠陪同入內。二來這裡就算是資歷最淺的弟子,在精神力一道,潛力也遠超秦頌。
因常年跟隨司長閣下身邊,秦頌知道的,毫不誇張的講,比軍校幾位副校長知道的還多。聯邦對精神力的真實用途,除可為能量塊充能外,還隱瞞了公眾大部分事實——而那才是聯邦各大千年名校都另設秘學學府的關鍵所在。
那守山弟子一見鍾師令牌,立刻作揖,側身讓開了身後的石台。
「季師兄請。」
季藺言微一頷首,帶著秦頌站了上去。
頃刻,只見那石台突然浮空而起,載著兩人迎風踏月,向懸在半空的那片建築群徐徐飄去。
秦頌舒服的享受著只在此處才能體會到的宛若登仙的意境,身旁倒掛的千丈飛瀑,水霧清清涼涼撲在臉上,只叫人頭腦為之一清。
主殿內剛做完晚課的弟子們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或交流心得,或舒展腿腳。有到殿外透氣的白衣弟子眼尖的發現山道上的來人,只覺面孔生疏,疑惑的站在原地等了一等。
「這位師兄,怎麼沒換弟子常服?若不更衣,這大殿是不準進去的。」這人也是好心,卻不想來人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之後腳步不停,直接越過他,帶著同樣沒穿常服的隨從跨步進了主殿。
「哎……」這人還待再喊,卻見殿內原本正休息的幾位青衣弟子慌慌張張從蒲團上爬起來,滿臉不可置信。
「見過季師兄!」
看那模樣,分明是驚嚇得狠了。
平時在他們一干白衣弟子面前倨傲霸道的青衣弟子,見了來人,居然嚇得嗓音都有些失控。不管是三十多歲,被視為潛力極佳的年輕弟子,還是四十多歲潛力將盡的老弟字,均是一副老實敬畏的樣子。
這讓起初在殿外攔截來人的白衣弟子恍然想起,「季師兄」?在歸藏之內,還有誰能被喚一聲「季師兄」?
那人瞬間嚇得額頭冷汗直冒。竟覺得剛才那人只單單瞥了他一眼,真是慶幸。
「來了。」這時一眉須花白的老者從大殿深處走出,見了來人,微微含笑,哪兒還有平時給弟子授課時的不苟言笑。
「祝師。」其餘弟子見了這老者,紛紛從四面簇擁過來,分別站在大殿兩側,齊齊行禮。
「嗯。這是你們季師兄。」祝師目光落在這兩年新收的弟子身上,那幾人趕忙規規矩矩向季藺言問好。
「藺言,師兄在等你,你二人隨我來。」說完在眾人敬畏又探索的目光中,領著季藺言和秦頌,就這麼施施然向主殿後的冥想塔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