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柔一怔，應該……付出代價麽？
“不……不應該吧，我不知道。”可，可如果沒有白覓靈，蘇兼怎麽會死呢？
“其實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清楚，隻是不願意承認，是麽。”
“飛機快落地了，我的劇本呢，我想再看看台詞。”
她扯開話題，方恒軒也就不繼續說了，拿出劇本，遞給她。
基本上到了劇組也不怎麽休息，白惜柔現在也慢慢的學會了察言觀色。
多幫幫人家忙，少了之前很多被針對的場麵。
其實每次讓方恒軒陪著她熬夜什麽的，白惜柔也不想，但方恒軒不去休息，偏要陪著。
這夜，又是一直到兩三點，還是沒有結束。
白惜柔和其他演員對著台詞，餘光看看方恒軒。
“我有點渴了，去喝點水。”她微微一笑，跑下去看看方恒軒的臉色。
“你怎麽出汗了？”她倒杯水，也無非是借機會關心他一下。
“剛剛吊威亞，替你捏把汗。”
“肯定不是，你快去睡吧，還指不定拍到什麽時候呢。”
“沒事，我就想看著你。”
白惜柔蹙眉，他的語氣怎麽有點抖？
“真的沒有不舒服麽？”摸摸他額頭，也沒很燙啊。
“真的沒有，加油把這場戲過了，再去睡覺。”
白惜柔湊近他耳朵，笑吟吟的。
“我把他放下了，突然覺得，你更重要，是我最重要的朋友。”甚至.……比朋友的關係還要近。
聽到白惜柔的話，方恒軒心裏像是突然放下了什麽重擔，瞬間輕鬆不少。
“是麽，真好呢。”
“那我去對台詞啦，累了就先去休息。”
“好。”
可心裏壓的最重要的事情解決了，他好像也.……撐不下去了。
額頭出的汗沒有少，反而更多，嘴唇泛白。
方恒軒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白惜柔身上，注視著她的臉，一顰一笑。
他.……該離開了，找個安靜的地方……
怎麽和她道別好呢？
“卡，大家休息吧。”
白惜柔立馬脫掉沾了假血的衣服，蹦蹦噠噠的過來拉住方恒軒的手。
“走啦走啦，終於可以回去休息了，可困死我了。”
“嗯……”他低沉的應了聲，手撐著桌麵，這才勉強站起來。
“你的手好冰。”白惜柔摸摸他的胳膊，也很冰。
“惜柔，我.……”
他下意識的握緊白惜柔的胳膊，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白惜柔照顧蘇兼太久，也下意識的讓他倒在自己身上，心裏一驚。
“恒軒？恒軒你怎麽了？”
這夜……無眠……
醫院裏，真的，死氣沉沉的。
醫生問，方恒軒這樣多久了，白惜柔搖頭。
醫生問，方恒軒有沒有什麽病史，白惜柔搖頭。
醫生問，那他最近有沒有哪裏不對勁，白惜柔依舊搖頭。
原來，一直都是方恒軒在全方麵的照顧她，對於方恒軒的情況，自己其實一點兒都不清楚。
怎麽……會是這樣的呢？
“患者的家屬呢？”
“他是孤兒，沒有家屬。”
“唉，都骨癌晚期了，你就算作為她的朋友，也該問問清楚吧。”
“什麽？！”
“這是檢查報告單，你自己看吧。”
白惜柔的眼淚唰的就掉下來了，怎麽會.……這不可能的.……
手顫抖的接過單子，啪嗒.……低落的淚水拍打在紙上。
他的手機列表裏，大多是和白惜柔工作有關的人，什麽導演製片人演員啊合作夥伴啊，翻到下麵，有一個陳醫生。
天色蒙蒙亮，白惜柔無神的回想著，好像……有那麽一兩次，她拖著蘇兼去醫院的時候，在醫院裏也見過方恒軒。
甚至有一次，方恒軒和醫生談論著什麽，這個陳醫生，白惜柔有接觸，不過他當時明明說方恒軒隻是普通的小病而已。
看著病床上的人，不行，她要回去問清楚！她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Q市醫院，已經是上午十點了，遲遲見不到陳醫生的身影。
“那個，陳醫生可能不來。”
“他……怎麽會不來呢，那什麽時候來？”白惜柔無措極了，隻想快點見到陳醫生。
“不太清楚。”
“誰找我呢？昨天值班，累都累死了。”正說著，背後傳來了聲音。
白惜柔一臉緊張，很是激動。
“陳醫生，我有話問你。”
“不是來找我看病的。”陳醫生微微思量了片刻，仿佛已經猜測到了，又想著該怎麽和白惜柔說。
“恒軒他……”
“那孩子怎麽了，過來說吧。”現在醫院人已經慢慢多起來了，走廊上說話也不合適。
陳醫生走進辦公室，倒了杯熱水，遞到白惜柔手邊，讓她坐下。
“昨天他昏迷了，為什麽是骨癌晚期，他從來都沒說過。”
剛一提及，白惜柔眼淚就掉下來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她不能想象生活突然失去方恒軒該怎麽過下去。
甚至覺得，沒有蘇兼可以，沒有方恒軒，真的不行。
“那孩子和我說已經可以留在你身邊的時候，還是剛知道自己的癌症，康複幾率很大。”
“那個時候，他就已經……”
“嗯，那個時候，已經檢查出來了，我問他要不要開始治療，其實他的身體狀況不差，希望還是很大的。
但是他和我說，他想留在你身邊，醫院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還是算了。
我沒辦法，說不過他，隨著他去了。恒軒這個傻小子，除了定期來檢查，偶爾因為你耽擱，基本上就沒來過。
不在你身邊還好，當時你有蘇兼，他都要愁死了，沒有一個好心情，病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後來蘇兼死了，你倒是更失落了。他想方設法的讓你開心，什麽都照顧著，自己身體又不行。
好不容易你沒事了，最佳治療時間也錯過去的差不多了。
原本說好這個時候就來醫院治療，他又不放心你，擔心你身邊沒有個靠得住的人幫忙，會吃虧。
一直到前一兩個月，才跟我說，差不多，該離開了，他說他撐不下去了，擔心被你發現。”
越說到後麵，白惜柔越是泣不成聲。
“你說說你，要是一開始就好好的，說不定那傻小子也不至於操勞成這樣。”
“還……有救麽.……”
“有救什麽啊，聯係個好點的火葬場吧。”
聽到陳醫生最後的話，白惜柔算是徹底崩潰了。
“陳醫生……恒軒不能死，您別嚇我好不好，一定還可以治療的對不對？求您了，他真的不可以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