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新年第一單（四）
衛驍霖又在廚房裏麵轉了轉，可能是因為她多年都是一個人生活，所以整間房子裏麵沒有過年的氛圍也比較正常，但奇怪的是，廚房裏麵一點生活氣息都沒有，就有點不對勁了，就連放在櫃裏的碗筷上麵，都已經有一層薄薄的灰了～
雖然王華準備出門，但是無論是冰箱裏麵，還是廚房，別說蔬菜水果，還有速食產品了，甚至連根蔥連顆蒜都沒有，這對一個已經年過半百的中年女性來說，確實有點不太正常了，
衛驍霖在幾個可疑的地方，拍了幾張照片之後，就走出來下了樓，將腳上的鞋套和手套順手扔在了垃圾桶裏，直接上了車，問道：
“報案的人呢？在警局嗎？”
“沒有，看到現場的時候受刺激了，我們到了之後，同事沒問幾句，他就暈了，就把他送到醫院了～”
衛驍霖聽到他的話，瞬間想起了當年同樣暈倒的衛驍澈，便說道：
“暈倒也算正常，看到那樣的畫麵，不受刺激才不對吧……走吧，去看看～”
……
報案的人叫做郝仁，男，27歲，研究生剛畢業半年，還沒有畢業的時候，就在醫院裏麵辦公室實習，畢業之後，因為能力突出，就直接被留下來了。
事發之後郝仁沒有去別的地方，直接回了兒童醫院，衛驍霖和小張到的時候，他正躺在床上休息，旁邊照顧他的那個女護士，是他的女朋友.……
郝仁剛剛在現場的時候，看到了小張，所以看看到他們兩個進來的時候，就知道他們兩個是警察，便讓自己的女朋友先出去了～
休息了一會兒，又掛了吊瓶，郝仁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了，整個人也平靜了許多，小張衝著走出去的護士點了點頭，然後客氣的說道：
“.……怎麽樣？好一點沒？”
郝仁半坐著，後背倚在床頭上，低著頭小聲說道：
“嗯……”
說起來，郝仁想起剛剛在案發現場的時候，和那個還算鎮定的開鎖匠比起來，自己的表現實在是太丟人了，所以他們在問話的時候，他一直都是小聲小氣的。
“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隊長～負責這個案子的～”
郝仁這才抬起了頭，看了他一眼，有氣無力的說道：
“.……你好～”
“不好意思了，因為你是報案人，所以我們要問你一些問題～”
“好……”
衛驍霖直接坐在了床旁邊椅子上，小張則坐下了遠處的沙發上，從背包裏麵拿出了本子和筆，開始記錄.……
問詢很快就結束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後，衛驍霖和小張就出來了，這回得到的信息，也沒有什麽價值，和當時在現場的時候，問到的差不多，
關於昨天王華和他所說的，有非常重要，要宣布的事情，他也無從知曉，而且雖然他是院長的秘書，但是實際上兩個人的接觸並不多，除了平時開會什麽的，幾乎來往也不是太多，
隻不過因為他人比較細心，在這裏工作了一年了，一直都是院長的秘書，比較了解王華一些而已～而且據他所說，是副院長知道王華的身體不太好，才讓他去看看的～
因為昨天還在上班的院長，今天就被發現橫死在家中了，老話說的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就這麽短短的幾個小時，院長的事情，已經傳的醫院裏麵人盡皆知了，甚至還是好幾個版本～
護士站的護士本來還在議論紛紛的，看到他們兩個從郝仁的病房裏麵出來，紛紛都閉上了嘴，回避著他們的眼神，生怕會和自己扯上一丁點關係一樣～畢竟兩個警察這時候出現在了醫院裏麵，是對這些謠言最好的“證實”.……
衛驍霖剛想過去問問情況，護士站的那幾名護士，就都裝作像是有事一樣離開了，進到了各個病房裏麵，就在這時一個人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你好～你們是警察是吧～”
衛驍霖和小張紛紛回頭，看到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身高不算太高，戴著一個眼鏡，文質彬彬的，看上去應該是這家醫院的醫生，便說道：
“對，我們是市局的.……您是？”
“我是這家醫院的副院長，我叫郝明遠，你們要是有什麽事情，就問我吧～”
衛驍霖剛剛聽到郝仁的話，本想著一會兒打算去拜訪一下他呢，沒想到他竟然先找上門了，便說道：
“好，那煩煩您了～”
衛驍霖和小張去了副院長辦公室，副院長給他們兩個到了兩杯水，然後說道：
“今天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王院長的事情就在醫院裏麵傳開了，所以，她真的，如傳言那樣……死了麽？”
衛驍霖點了點頭，默認了他的話，然後拿起了他放好的水杯，語氣輕鬆的問道：
“今天發現死者的那個郝仁，他和您是什麽關係啊？”
郝院長絲毫不避諱，因為這件事情已經是醫院裏麵人盡皆知的事情了，而且郝仁在工作上能力突出，絲毫沒有拖自己的後腿，並沒有什麽不能說的，便說道：
“你說郝仁啊，他是我侄子～”
和衛驍霖想的差不多，一切不言而喻，而且剛剛自己點頭的時候，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的，反正臉上的表情挺難過的，也就沒有再說什麽，便又問道：
“那您和王華平時的關係怎麽樣？”
郝院長歎了一口氣說道：
“我們兩個已經認識有三十年了，關係特別好，我們從本科的時候，就是同窗，後來研究生，博士都是一起讀的，工作也一直都在這裏～無論是工作上還是私下我們的交情都挺深的～”
“那她人緣怎麽樣？有沒有和人有過什麽過節？”
“她為人很好的，專業能力過硬，這麽多年以來，從來都沒有和患者有過什麽矛盾，就算之前在外科工作的時候，她也沒有出現過一丁點差錯，
而且她醫院裏的人緣也很好，別說吵架了，都沒有和人紅過臉，節假日什麽的，也都一直在醫院裏麵，陪著一線的工作人員，醫生護士都很喜歡她，也很敬重她的～”
郝明遠說道這裏，突然想起了剛剛在樓下的時候，那些“落荒而逃”的護士，便又說道：
“.……啊～對了～剛剛在下麵的那些護士，她們還比較年輕，就是怕和自己扯上關係才那樣的～你們不要介意啊～”
“沒關係～”
作為警察，聽著聽威風的，但是並不是所有人聽到警察這兩個字，都會無條件配合的，被拒之門外的事情是常有的，甚至可以說是大多數，所以也見怪不怪了，畢竟他們是警察不是流氓，他們不能強製無辜的人配合他們～
“那您和王華已經認識三十年了，那她的事情您應該都知道的吧～”
郝明遠自然是都知道，也知道他們想問的問題大概都是什麽，王華這個女人命不算太好，這個女人這一生經曆的太多了，而且可以說有點戲劇性，便長歎了一口氣，有點惋惜的說道：
“算是吧～你們想知道的，我應該都知道～你們問吧～”
衛驍霖和小張相視看了一眼，之前聽到小張說他的丈夫和女兒都不在的時候，衛驍霖就覺得這裏麵應該有什麽故事，便問道：
“據我們了解，她曾經結過婚，而且還有一個女兒，關於她丈夫和女兒的事情，您能說一下麽～”
“唉……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們兩個是八八年結的婚，她老公叫賀言銘，是我的高中同學，是個老師在初中教政治的，他們兩個還是我介紹的，
他們兩個算是情投意合吧，認識不到一年就結婚了，婷婷好像是90年生的吧，記不太清了……喔，婷婷就是他們的女兒～”
“好……您繼續～”
“他們日子過的一直都挺好的，但是沒過幾年，王華的身體就出現了問題，她年輕的時候，工作很拚，有一次下了手術台之後，就暈倒了，隨之就查出來心髒有點問題，雖然問題不算大，但還是放棄了她拿手的外科工作，把工作轉到了內科，
雖然工作能稍微清閑一點了，但是從那之後，她的身體狀況就越來越不好，甚至有點惡化，後來大概過了兩三年吧，賀言銘就自殺了，還留了一份遺書，遺書裏寫他偷偷的做了配型，發現配型成功了，就準備把自己的心髒移植給王華～”
“所以說，現在她身體裏的心髒是她老公賀言銘的？”
郝院長搖了搖頭說道：“不是.……要不怎麽說造化弄人呢～在臨做手術之前，發現他老公是乙肝病毒攜帶者，不具備捐獻心髒的資格，也就沒捐成～”
小張正在記錄的手停了下來，遺憾的說道：
“啊？那她老公不是白死了麽～”
“唉～說的不就是麽～”
衛驍霖看了小張一眼，讓他繼續做記錄，然後又問道：
“那……她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