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3章 是你狠心掐死了他!
第2563章 是你狠心掐死了他!
可誰知道,她這一喝就停不下來,從開始的酒杯到後面酒碗,一碗一碗的下肚,瞧得一旁伺候的小芝滿臉焦色,好幾次大著膽子上來搶碗,卻又不敵蘇陌涼的力道敗下陣來。
也不知怎的,從來不好酒的她,今日卻覺得這酒水實在妙極了,不但能讓人忘憂,還能讓她看到君顥蒼,讓她感受到君顥蒼熱烈的氣息和炙熱的擁抱。
小芝瞧得心裡著急,一把按住她的手,阻止她倒酒,「主子,你真的不能再喝了。奴婢知道你心裡苦,可這日子總歸是要過下去的,斷沒有自我作踐的道理啊。」
她知道現在外邊各宮各院的妃嬪們全都喜氣洋洋,唯獨他們凝雪殿冷清得跟個墳場似的,半點生氣兒沒有。
就因為蘇陌涼是沒名沒分的選侍,沒有婚禮,她的名字也不會登記在冊,永遠只能當個拱魔尊消遣的隱形人,如此一對比,換做誰都要忍不住黯然神傷。
蘇陌涼正喝得痛快卻被人生生打斷,頓時不滿的推開小芝,可這一用力,她反倒自己先一頭栽在了桌子上。
小芝見她喝得爛醉如泥,無奈嘆氣,不得不攙扶起她回了卧室,伺候她就寢。
***
熱鬧之後的魔煞宮,夜色濃烈,沒有月光和星光,只有遠近樓台高高低低的燈火燭光搖曳在風中,繾綣旖旎,如夢似幻。
此時的冉舒清身著華麗的喜服,靜靜的坐在玉芙宮寢殿的喜榻上,光是等著樓夜淵揭紅蓋頭,就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了,更別說還要喝合巹酒,共赴雲雨。
而遲遲沒有行動的樓夜淵倒是哪裡都沒去,就坐在冉舒清不遠處的桌前,默默的飲著酒,唯有稀里嘩啦倒酒的水聲格外響亮。
冉舒清的心情隨著時間和酒水的流逝,漸漸沉了下去,終是忍不住的開口勸說,「魔尊,時辰不早了,該歇息了。」
「你睡吧。」樓夜淵穩如泰山,都懶得看她一眼。
冉舒清噎了一下,難為情道,「可是,紅蓋頭還沒揭呢?」
「你自己沒手嗎?」樓夜淵哪有心情關心什麼紅蓋頭,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冉舒清徹底無語了,很明顯,樓夜淵根本不打算跟她行夫妻之禮,之所以坐在這裡完全是走個過場,做做樣子罷了,甚至連虛禮都不肯做全了。
足以見得,他對這場婚禮沒有半分期待,對她更是沒有一丁點的想法。
好在,這場婚姻本就是場交易,她求的是身份地位,無關情愛。
實在是這世間的男人都不值得她付出一絲一毫的真心。
想著,冉舒清親手揭開了蓋頭,目光落在那被喜袍襯得更加丰神俊朗的身影上,紅唇輕啟,體貼入微,「今日忙了一天,魔尊想必是累著了,臣妾改日侍寢,也是無妨的。魔尊實在不必為了臣妾,將自己圈在這裡,臣妾瞧著心疼得緊。」
樓夜淵聞言,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他沒想到一個女人竟能通情達理到這種地步。
他的確是無心成婚,如今更是連最基本的婚禮儀式都懶得做。
全賴他之前被仇恨驅使,鬼使神差答應了這場冊封大典,不得不硬著頭皮走個流程。
可是眼下看著被燭火映得美艷奪目的新娘子,他心裡忽得湧上一股對自己怒其不爭的痛恨來。
他氣自己,明明對雲淺歌斷情絕愛,恨之入骨,如今卻連個名正言順娶回來的女人都睡不下去。
說起來冉舒清也十分的優秀,容貌雖比不上雲淺歌,但性子溫婉柔順,善解人意,以後絕對是個稱職的好妻子。
可不知為何,就算眼前的女子如何令人驚艷,如何令人熨帖,他此刻腦海里依然全是那雙倔強且忤逆他的眸子。
或許,這場冊封大典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他不該為了一己私慾,讓另一個女人同他一樣陷入愛而不得的深淵中,不然他和蘇陌涼那個冷心絕情的人又有何區別。
樓夜淵不想給冉舒清太多希望,如她所願,冷冷撂下一句,「嗯,你也累了,早些歇息。」
說罷,他快步踱出了玉芙宮,比來時的腳步明顯輕快了不少。
候在殿外的林琛見樓夜淵居然在洞房花燭夜跑了出來,驚了一瞬,揉了揉眼睛確認不是自己看錯了,才立馬上前行禮。
樓夜淵都懶得解釋,開門見山的問,「凝雪殿如何了?」
有了上次的教訓,林琛這回學乖了,心領神會的答道,「蘇選侍喝醉了,早早歇下了。」
「她喝酒了?」樓夜淵驚訝揚眉。
「是的,喝得不省人事。」林琛應道。
樓夜淵本該覺得解氣,可不知為何聽她不省人事,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本尊想四處走走,你不用跟著。」
「是——」林琛不敢對話,唯有應是。
如今已是深夜,各處宮院的燭火已燼,黑暗如風撲來,帶著沉重的壓迫感。
樓夜淵駐足凝雪殿外,凝望良久,輕輕揮手,設下了結界。
待萬物都陷入了沉睡,他終是沒能忍住,出現在了蘇陌涼的榻邊。
看著躺在榻上,秀眉緊蹙,眼角殘留淚痕的憔悴之容,樓夜淵那曾被她捅過一刀的心口,像是被喚醒了記憶一般,再次泛起一陣劇烈的絞痛。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她爛酒。
是見他與其他女人洞房花燭,傷心了嗎?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她的心裡還是有他一席之地的?
想著,樓夜淵心軟的撫上了她因醉酒而發燙的臉蛋,掌心散發出屢屢靈氣,靜靜的為她退熱解燥。
被困夢境的蘇陌涼感受到一股熟悉且舒服的力量匯入體內,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臉上揚起了幸福的笑容,驚喜的囈語出聲,「顥蒼——顥蒼——」
忽然聽到顥蒼兩個字,樓夜淵的手微微一頓,如白瓷的俊臉瞬間陰沉地和黑暗融為一體。
他真是蠢,明知道她恨自己,厭惡自己,卻還是生出她是為自己借酒澆愁的期待來。
明知道她不愛自己,他卻還是因她醉酒心軟得一塌糊塗。
明知道她有多麼可惡,他依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被她玩弄於鼓掌之間!
樓夜淵心痛難忍,倏然起身,不願再面對這張讓他情緒失控的臉。
只是雙腳卻像是灌了鉛一般,挪動不了半步。
他定定的站在那裡,堅韌的心性也抵擋不住心頭的痛,讓它橫衝直撞,紅了眼眶。
最終他還是承受不住這鑽心的痛楚,低吼著質問出了糾纏了上萬年的心結:「為什麼,為什麼!上輩子我也是用君顥蒼這樣的人格全心全意的愛著你,你為什麼不能善待他?」
黑暗中有淚光閃爍,聲音帶著撕裂的顫抖——
「說到底,讓君顥蒼消失的不是我,是你!是你狠心的掐死了他,是你讓他不再愛了,只剩恨!你才是罪魁禍首,不是我!」